总之,帝都的这些坊间传言,要多神奇,有多神奇。他们似乎忘记了,墨辰作为凤苍的战神,若不是出了意外,是不可能弃他守护的子民于不顾,因为这些儿女私情就一走了之的;也似乎忘记了,三年前,其实顾青筠已经被接到了墨家,早已算是墨家的一份子了,若是真是不详之身,为何却到今时今日才应验?只是,这些坊间传言,原本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本不足为信。
那日,顾青筠病发之后,煦扬和瞿玉将她接回了辰王府,细致周到的照顾着。岑姨也被辰王府的人接了过来,与瞿玉一起随身照顾着。
只是,顾青筠这一次的病发,却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煦扬一直在旁边细心观察,根据她的病情,修改着药方,亲自熬好药膳,给她每日服用。墨家的人听闻顾青筠病得很重,先后来了几波人过来探望,不但墨南山夫妇亲自过来嘘寒问暖,带来了各种珍贵的药材;就连墨老爷子,也在墨疏影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在顾青筠的床边守了大半天,陪着顾青筠说了会儿话,宽慰她好好养病。
只是,顾青筠的精神不佳,说着说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见顾青筠睡了过去,墨老爷子疼惜的将顾青筠露在外面的手用被子盖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无恒,老夫对不起你啊。没能好好的照顾好你唯一的女儿。”
一旁的墨疏影见墨老爷子伤怀,忙在一旁宽慰道:“爷爷,您快别这样说。青筠只是病了而已,刚刚瞿玉不是说了吗?澜大夫是一位医术比莫大夫还要厉害的大夫,有他在青筠身边照顾着,您就别担心了。”
墨老太爷却是蹙眉,拐杖在地上一击,说道:“大夫自然是要有的。只是你那好弟弟,这十几日来,竟然了无音讯。有多大的事儿,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跑了?”
墨疏影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墨老太爷一说起来,气儿又大了,“新婚时候都还好好的,看他们二人也是相亲相爱的,怎么看,都怎么般配。辰儿还破天荒的,要求以王妃之礼迎娶青筠,只是因为实在于理不合,我才没有答应他。原本以为,娶个媳妇在家里,他会好好的过日子,早日给我生个曾孙。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一声不吭的玩失踪!如今顾丫头卧病在床,也不见他回家,真是岂有此理!”
墨疏影忙顺了顺墨老太爷的背部,急忙道:“爷爷,别气,别气。墨辰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要赶去处理,不然,他怎么舍得留青筠一人在家里呀。再说了,既然他是在处理事情,便再难兼顾家庭。青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会理解的。您老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他能有多大的事儿要处理?”墨老太爷却是人老心不老,心里像明镜儿似的,“我都听说了。婚礼那天,就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潜了进来,还公然让顾丫头难堪!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子在外面养的女人!真是太不像话了!”
墨疏影一边帮墨老太爷捶背,一边接道:“不会啊,那天我也在现场。那女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墨辰对她却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反而眼睛一直在青筠的身上。孙儿可从未见墨辰如此在意过一个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生性孤僻冷淡的墨辰,竟然有如此深情款款的眼神。”墨疏影低下头,对墨老太爷说道,“爷爷,您就放心吧。墨辰虽然不善于表达,但是孙儿看的出来,他的眼里、心里,都是装着青筠的。您就放宽心吧。”
墨老太爷气消了一点儿,但还是嘴硬的说道:“哼!最好和你说的一样,好好的对顾丫头。”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也不能误了正事!如今朝廷局势瞬息万变,他倒好,一声不吭就走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是故意逃避呢!当初我就怕他感情用事,让他暂时摈弃儿女之情,一心一意将朝局肃清了。为此顾丫头估计还怪了我一段日子。现在他倒是逃得彻底了。让皇帝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压力,他也真忍心!”
墨疏影却是无所谓的道:“他是帝王,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墨老太爷拍了拍墨疏影的手背,叹息了一声,道:“影儿啊,你也真是......你说,你好好的待在帝都不好吗?有什么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消了。何苦又东奔西跑的去做什么巡察使呢?”
墨疏影此次归来休假,下个月又将继续到帝都的其他地方巡察,继续她巡察使的工作。墨家对于墨疏影又要离开帝都,一致反对,可是墨疏影是一位独立性很强的女子,她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让她改变主意。
墨疏影亲昵的倚靠在墨老太爷的肩上,说道:“爷爷,您就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想做什么。我做巡察使,或许一开始,是为了逃避一些问题,但是,现在,我却是喜欢上了这个职业。凤苍虽然表面上强大,但是,内里却也是藏污纳垢,我虽不能完全肃清不正之风,但是,我也希望见一桩,处理一桩。有墨家当我坚强的后盾,谁敢对你孙儿怎样?”
墨老太爷沉默了半晌,知道这个孙女的脾气倔,若是惹急了,怕是会一声不吭就走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好他的这个宝贝孙女了。
晚饭的时候,因为墨老太爷看着,顾青筠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免于墨老太爷担心,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不少。最后将墨老太爷送出了院门,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卧床了十几天,墨辰消失已经一个多月了。如今,天气已经渐渐回暖,金青鸟每天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飞了出去,直至日落西山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