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女朋友的眼神太过明亮正直,江瓷心底那些阴暗的独占欲让他不由对自己生出一丝厌恶。
或许是不想她察觉,江瓷不自觉移开眼。“没有吃醋。”
“真的?”林星橙轻笑着问。“书中说,说谎的人要会长鼻子哦!”
女孩的嗓音太过好听,细细软软的,娇俏灵动,如清泉流响润过心灵,把江瓷心底深处那一丝郁躁给生生扑灭了。
江瓷觉得心都疼了。
再也忍不住转回头去看她,仿佛要把她每一个变化的神态记在心里。
“嗯,不骗你。”江瓷从胸腔中发出声音。“我没有那么小气。”
是嘛?
明明就是在嘴硬!
林星橙眼睛笑成两弯月牙,不点破。
手机屏幕里,江瓷穿着蓝白色的仙侠宗派服饰,黑色高马尾戴着银色发冠。
原本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他此刻却显得不怎么开心,失落落的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雪白大狼狗,毛发都垂了下来。
林星橙朝屏幕亲了一口,轻道:“好吧,相信你没有,过两天我就过去,你好好休息,别到我来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都不帅了。”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等到导演喊江瓷开工林星橙才匆匆挂断视频电话。
江瓷垂眸静静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助理不明白,林小姐刚才不是哄好了吗?
阴晴不定啊。
助理总觉得挂断电话后的江瓷怨气冲天,让人不敢靠近,不过助理头铁,硬着头皮上去提醒:“瓷哥,导演那边已经叫了。”
话音刚落,江瓷起身把手机丢给他,大跨步往前:“走吧。”
助理不由感慨,谢天谢地,幸好恋爱脑还是个敬业的演员。
不幸中的万幸。
……
下午两点,于秦的车掐着点停在北麓庄的门口,从后车座下来一个女孩,年纪看着二十出头,五官平凡并不出众,胜在年轻。
扎着低马尾,头发染成黄色,穿着简单,黑色体恤外加一条牛仔裤。
刘盼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高大华丽的建筑,嘴巴不自觉微张,露出惊叹。
这也太有钱了吧?调查车祸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刘盼突然生出无尽胆颤。
于秦拿着车钥匙走到她身边:“跟我走。”
刘盼生怯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跟在于秦的身后,一路穿过大理石宽道,拐进右侧花园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路。
一路走来,刘盼都在不停震惊,这里不像房子住所,反而像庄园城堡。
各司其职的佣人,精致昂贵的林园盆景,花园池塘,她甚至还看到了飞机场和直升机。
没想到她有一天能进来近距离接触这座曾经在网络上曾经被议论纷纷的神秘豪宅,在云城两年多时间,都只在山下窥到过屋角。
帆布鞋踩在鹅卵石上,每一步都感觉不真实,仿佛在做梦一般。
花园中繁花锦簇,鹅卵石小路曲径通幽,不知道走了多久,于秦的脚步放缓了下来。
刘盼目光一凛,她看到不远处一个湖泊旁架着超大太阳伞,伞下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身材纤细,身后一头黑色长卷发如波浪一般披散至腰际,蓬松有致,轻柔地贴在象牙般细嫩雪白的脖子上。
刘盼整个人呆住了,她没想到那个调查车祸的人竟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美丽的少女。
林星橙捣鼓着鱼饵,随后再次把鱼线抛出去,等鱼漂浮在水上不动后,忍不住转头。
“管家,你确定这人工湖里有鱼?”
不是她坐不住,而是真的没感觉到有鱼咬勾,林星橙不得不怀疑。
管家依旧一身灰白色中山装,他弯腰微笑道:“小姐放心,湖里确实放了鱼儿,您没来时二少爷就吩咐了放鱼,还说您一定会钓。”
“二哥让你放的?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都能让他未卜先知。”
虽是这般吐槽,嘴角却压不住微微上扬的弧度,看在林青阳这么用心的份上,林星橙决定下次斗嘴小小让他一次。
远在北淮林氏集团的林青阳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偌大的董事会议厅一下子冷了几个度,西装革履的集团董事皆低着头,如同学校里害怕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猥缩得很。
于秦带着人走到管家身后,对林星橙道:“小姐,刘盼已经带到。”
林星橙转头,果真见于秦身后站着一个女生,女生只和她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像被阳光刺到一般迅速低下了头。
身前不断来回搅拌的手指,说明她在紧张和害怕。
林星橙把鱼竿搁在支架上,走到于秦前面,说道:“太阳大,到凉亭里坐吧。”
刘盼抬起头,蓦地对上林星橙的眼睛,惊讶于这个金贵得像瓷娃娃的少女这么温柔。
“我吗?”刘盼小声问道。
林星橙轻笑:“不然呢?你不是要见我吗?关于车祸你知道什么可以坐下再说。”
说完,林星橙径直走向凉亭,刘盼不禁看向于秦,于秦示意她跟上去。
佣人上了茶水,林星橙也不耽误,开门见山问道:“于秦说,你们都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对吗?”
刘盼端坐在石桌旁点点头,紧接着娓娓道来:“两年前,也就是父亲车祸后,我妈带着我们两姐妹没办法在大城市生存下去,只能退了出租房回云城平阳县的老家,我们家是没钱,是穷,可也不会做那种杀人犯法的事情。”
说着,刘盼抬起头,目光坚定:“我相信我爸爸也是一样,他活着的时候为了整个家兢兢业业每天早出晚归,虽然挣得少,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挣违背良心的钱。
“我相信他。”刘盼握紧拳头。
林星橙手指轻轻抚着茶盏边缘,淡淡道:“倘若如你所说,你父亲是清白的,那一百五十万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馅饼掉下来吧。”
说道钱,刘盼显得激动,手忙脚乱:“真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第一次收到的时候我妈妈都吓坏了,不敢到银行问,也不敢和其他人说起,更不敢花。”
“谁知道没过多久又来了一次钱,前前后后一共三次,除了我妹妹读大学给她花了五万块,其余的钱没动过,一分没花。”
闻言,林星橙不由侧头看向于秦,后者点点头,表示刘盼的话属实。
林星橙长睫轻眨,看向刘盼。
“所以你觉得你父亲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