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橙急得不行:“大晚上的你来云城做什么?你别告诉我现在车上就你一个人。”
“周景呢,还有工作室那些人,他们跟你一起吗?”
从镜头里看到车后座没有人,林星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瓷真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凌晨才坐飞机回北淮,现在又要自驾近十个小时,当自己是钢铁人吗。
江瓷没说话,一直目视前方,坚毅光洁的下巴绷得有些紧,嘴唇也微微抿着,倒不是生气的神态,只是有种莫名的执着。
从手机前置摄像头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俊美无暇的侧脸,黑色的头发略微凌乱,长度堪堪抵达眉毛,中分露出的额头,车里光线模糊昏暗,更加衬得他眉目清冷孤傲。
像一头目标明确的狼。
林星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很急,可又怕话太重让他分神,毕竟他此时正在高速路上开车,那么快的车速,由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由担忧他的安危。
可他实在是太冲动了。
洛筝被林星橙坐起身的动作惊到,放下手机靠坐过来,侧脸挨着林星橙的肩膀,看到手机屏幕里江瓷开车的画面,一下子猜到了。
江瓷这个举动也着实让她没想到。
这小子,有点疯,说实话。
等不及飞机,居然选择开车。
洛筝连忙对林星橙解释道:“那个,我只告诉他你生病了,没说多严重哦,不关我的事。”
这小子连夜开车来云城,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跟他说林星橙病入膏肓了呢。
洛筝绝对不背这口大锅,她说得清清楚楚,只是生病。
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
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向实事求是。
林星橙点头,只说她知道,随后又深呼吸几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对着江瓷说:“江瓷,你是为了我才这样,所以我不想生气,但你听我的,找个最近下高速的路口,去周边城市的酒店里住一晚,明天再过来。”
晚上开车不安全,既然他执意要过来,林星橙宁愿他晚上休息够了,白天再开车。
“还有,周景那边你和他说了吗?”
不会是一声不吭丢下工作室的人走了吧,说完林星橙又觉得不会,江瓷应该有处理。
看着江瓷的脸,林星橙长睫毛颤了颤,鼻子有些酸涩,心中翻涌起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直冲脑海,冲乱了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情绪,他好像第一次对她这么冷漠。
她除了第一句话有些重以外,也没如何。
现在这个情形好像不占理的是她一样。
林星橙接连说了几句话,压着气,就怕吵起来他一激动忘记自己在开车。
可他不理人的态度,即使脾气一向温和的林星橙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嗓音更哑。
“你别一句话不说……”
江瓷听到她的哭腔,心中一痛。
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自己不是冲动,也不是发疯,他只是,想在她生病的时候守在她身边。
“没有,对不起。”
江瓷话语都带着苦涩,眉头紧锁。
林星橙轻轻抽着鼻子,连忙道:“那你听我的好不好,先到周边城市住宿一晚,然后让周景他们过来,白天轮着开车。”
江瓷却道:“出城之前,我已经让周景自己坐飞机回海市了。”
“江瓷!”林星橙握紧拳头,在白色羽绒被褥上按压出褶皱,胸脯起伏,白皙细腻的脸透着诡异的红晕,连脖子都红了。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到云城,你先休息。”江瓷深深看了她一眼,穿着医护条纹服的女孩坐在病床上,无暇的小脸看起来没什么气血,那一丝红晕还是气出来的。
“别气,等我到了,你打我都行。”
怕她刚好一点又把身体气倒,江瓷心疼,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唯一能想到的是抱着她任由她出气,可是此刻两人天各一方,总归是不能触碰到彼此。
那种无力感,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似乎让她伤心了。
林星橙原本只是委屈加生气才眼睛通红,眼下他低着嗓音哄着她,受不了。
一直以来,江瓷在林星橙心中都是镇定自若、风轻云淡的样子,他不在乎很多事情,所以内心强大冷静到可怕。
而此刻,他是压抑的,破碎的,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涩,林星橙刹那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本就酸涩的眼眸中突然有什么破堤而出。
“所以,你是铁了心今晚就要过来是吗?”林星橙问。
江瓷握紧方向盘:“是。”
车窗外夜色暗涌,时不时看到黑色树影一闪而过,可以看出此时车速到底多快。
林星橙咬着嘴唇,轻抽着气,这把一旁的洛筝急得不行,抽了几张纸巾就往她脸上糊,一边嘴巴也不停:
“喂喂喂,真服了你们两个了,不就是开车过来吗,小心点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吵架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林星橙揉着眼睛,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心里难受赌气,哽着嗓子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注意安全,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伸手挂断电话。
挂完又有些后悔。
洛筝又给林星橙拿了几张纸巾:“这就对了嘛,这种情况最忌讳吵架分心。”
林星橙揉着眼尾,看着暗下屏幕的手机,语气含着怨道“我也不想这样啊,从北淮到云城开车要那么久,他一个人都不带,我怎么放心,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洛筝站起身捏她的脸,把哭得略带红滟的小脸抬起来,微笑道:“那不是为了你吗?这说明他在乎你,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你不该感动嘛?”
“不是我说,林小橙,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啊?”
林星橙仰着脑袋直视洛筝,眼尾下垂,精致的眉蹙着,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兔子,看着没有力气,委屈又羸弱。
“可我要的不是这种在乎,这种付出和在乎太重,我希望他能够以自己为先,起码,对自己好一点。”
说着,林星橙阖着眼眸侧头轻嘲,语气很轻:“或许有些矫情了,可我就是这样想的,不想他这样,甚至有些害怕。”
洛筝沉默,手放在她头上,安慰着:“江瓷这样,确实和常人不同,怎么说呢,有些极端吧,大概是因为他原生家庭的缘故。”
都说原生家庭影响人的一生,洛筝只大概知道江瓷情况不太好,所以也不好下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