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邱杰站立如松,健硕的身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面无表情看向周明辉,“明洋会所是你以及名下的明辉集团一手经营创办,身为第一责任人,有什么话回局里说吧。”
话落,警察拿着手铐向周明辉走去。
周明辉面如死灰,内心涌出一种夜路走多了突然撞到鬼的无语感,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谁知道这刚一放手就栽跟头了。
程望不是他的福星,是阎王爷!
会所大门外的商业街已然人满为患,警笛响彻夜空,乌泱泱全是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救护车把周景和万里宏接走,副导演也陪同着一起去医院,周明辉则被带走接受调查。
万里宏和周景都算半个公众人物,认识他们的路人不在少数,手机举起来就哐当一顿乱拍,事情发酵得飞快。
明洋会所被里里外外缉查了一遍,程望所在的101总统包厢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被警察反扣着双臂押下来的少年,林星橙难以置信,因为此时的程望和她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她也没想到周明辉口中的那个“朋友”竟是他。
周明辉把明洋会所送给程望,那程望知不知道明洋会所背地里做的是什么生意?
林星橙神色复杂,忽然想起易月平日里提起他的时候有感而发的惋惜,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叫他表哥。
这个一直冲警察嚣张叫嚣“你知道我是谁吗”的少年,和生日宴会坐在沙发上拘谨腼腆到尽乎内向自闭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这么跋扈,跟那些依仗着家中背景作威作福、好吃懒做的二代没什么区别,林星橙真的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他在人前装成小绵羊真的不累吗?
还是说他只是在易月面前装?
林星橙不惋惜程望,她只是心疼易月对他这些年来的惦念,之前生日宴会还让二哥去帮衬他,怕他初入商场什么都不懂。
现在看来他不是不懂,反而是太懂了。
江瓷发觉林星橙的情绪低落,抬手拥了拥她的肩膀,没有开口,只是无形中给予她安慰。
程望很显然也看到了林星橙,一时停住了脚步,嘴里也不再叫嚣各种威胁,像被一记强力塞子堵住的喷水管子,霎时风平浪静。
就这样遥遥望着,那个穿着浅绿色裙子在人群中异常醒目的女孩,程望清秀的脸庞逐渐流露出一起怪异,似羞愧,又似心如死灰。
“表妹……”
程望张了张嘴,只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气压低得能结冰,没人敢出声打破沉默。
过了一会儿。
林星橙没有理会程望,而是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几个人,有男有女,男的光鲜亮丽,女的则衣不蔽体,即使披着衣服都掩盖不住自身的狼狈,脸上和腿部都有明显的伤痕。
有一个女的甚至是被担架抬着出来的,血色染红一片,宛若一个残破的娃娃,很有可能就是周景口中的那个恒星娱乐练习生。
这也是程望的杰作吗?
就算不是他动的手,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关系,那他就是帮凶和始作俑者。
林星橙的心头被一片阴霾笼罩,她淡淡看了程望一眼,不理会他略带希翼的目光,转头对尧邱杰歉疚道:“尧叔叔,今晚麻烦了。”
明洋会所暗流涌动,即使林星橙有保镖,可也不敢保证对方狗急跳墙,没有尧邱杰镇场,今晚恐怕没有这么顺利、迅速。
尧邱杰摆摆手,温笑道,“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不必说这些,你没事就好,要是你有事,别说老林了,云深那小子可就第一个坐不住了,哈哈哈。”
“怎会,大哥他知道轻重缓急,尧叔叔就别打趣他了。”林星橙无奈,父亲两个儿子,从小到大,尧邱杰似乎格外喜欢林云深。
“好,不打趣。”尧邱杰想着自己还有事情忙,事情解决后也就不打算逗留了,“对了,你来海市多久了?前几天还听你父亲说你身体出了问题?现在怎么样?尧叔住在海阳公馆,你覃阿姨也在,你要是来她一定高兴。”
“今天刚到,我身体没什么事,既然覃阿姨也在海市,星橙哪有不拜访的理由,明天就去。”林星橙高兴道。
“行,到时候可别一个人来啊,你覃阿姨之前因为身体没能去你的生日宴,一直和我念叨着遗憾。”尧邱杰看了一眼林星橙身边高大俊美的男生,语气意味深长道。
江瓷坦然,拥着林星橙上前一步,“尧叔叔放心,江瓷明日一定到。”
林星橙侧头看了他一眼,转着似猫儿一样的眼眸,“你不用拍戏嘛?”
“你觉得万导那个情况,能正常工作吗?”江瓷笑着反问。
“也对。”林星橙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傻话,“那尧叔叔我们明天就打扰了。”
尧邱杰高兴道:“不打扰,你们能来我和你覃阿姨都高兴,特别是江瓷,你爸爸对他评价很高,年少有为啊。”
听到长辈夸奖自己的男朋友,林星橙表面不显露,内心已然喜悦得不行,拉了拉江瓷的手,“尧叔叔夸你呢?”
江瓷愣了一下,随后和尧邱杰非常有默契的一起笑了起来,搞得林星橙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奇奇怪怪。
等到尧邱杰离开后,一楼会客厅只剩林星橙江瓷两人,开始凶相毕露教训“某人”。
一手抱住在自己腰间作乱的女朋友,另一只修长如竹节的手插入柔顺的卷发中,摩挲了几下,最后禁锢在怀里,低声警告道:
“别乱动危险的地方,真忍不住,可以等回家后,我不会反抗。”
这话说得?!
林星橙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手指掐着硬邦邦的腹肌,没把对方掐疼,反而把自己整得气急败坏,怎么跟铁板一样硬。
“谁跟你回家?我今晚住酒店。”
江瓷低笑,嘴角那抹浅弧,泪痣熠熠生辉,雕刻一样精致俊美的脸庞,此刻恍若神只垂眸,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耍无赖,我让保镖把你丢出去。”林星橙歪着头,哼哼了两声。”
“那我再回来,一直等到你让我进屋。”江瓷说着,伸手来了宠溺摸头。
林星橙自觉自己不是思绪迟钝的人,可和江瓷的各种口齿较量中总是很难占到便宜,除非她也耍无赖,可论耍赖,谁能耍过江瓷。
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