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还是被直接压断,别说君耀宸怨恨老头子,就连宋悦心也有些气恼,她把手机还给君耀宸。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这次老头子终于接了电话。
“伯父……”宋悦心一开口,君耀宸就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然后赌气的压断。
宋悦心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别生气了,你爸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们告诉他,他一定比你还着急。”
“根本不要指望他这种麻木不仁的老头子。”君耀宸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突兀。在宋悦心的面前他不用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俊脸上满是悲愤,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
“耀宸,现在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呢,你爸爸和孟悠远都是希望。”毕竟有血缘关系,总比陌生人配对成功的可能性大,宋悦心极力安抚君耀宸,让他快些冷静下来,以大局为重。
宋悦心的手机在君耀宸的掌中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然后怀着悲壮的心情按下了接听键:“我现在说的话你愿意听就听,我只说这一遍。我有个双胞胎弟弟,他现在病重需要造血干细胞,我没时间解释,你如果有空就过来一趟,去做个配型,还有孟悠远,他也有责任。”
不断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君耀宸按下了挂断键,然后把手机还给宋悦心。
电话那头的程晓蓉拿着手机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君远平问她宋悦心说了什么。她才回过神,敷衍道:“没说什么,问你身体好不好,还说你怎么还没死。”
君远平的胸中怒火上涌,狠狠将茶杯砸在地上,茶水和瓷片四处飞溅。
放下手机,程晓蓉叫来佣人把地面打扫干净,然后装模作样的安慰君远平:“那个不孝子太混蛋了不用和他一般见识,还好你有悠远这个乖儿子。”
“是啊,悠远真是乖,我以为他会怨恨我,没想到他对我这么好,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妈妈,这辈子不能弥补他妈妈,只能弥补他,我打算把公司都交给他。”君远平只有在想到孟悠远的时候心情才会好转,对君耀宸更是深恶痛绝,一点儿也不后悔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程晓蓉眼底闪过一丝丝诡秘的笑意,赞同的点头:“悠远完全可以胜任,业内都在夸他,说他有成为国内首富的潜质。”
“那孩子能吃苦,有耐力,而且知道进退,不像耀宸那混小子,自以为是,连他老子也不放在眼里,不孝子!”君远平提起君耀宸就咬牙切?,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下去。
“消消气,消消气!”程晓蓉温柔的轻拍君远平的胸口,笑着说:“用农村的土话说,一窝鸡有一只叫就够了,你也别和不孝子一般见识了。”
“嗯。”君远平苍老黝黑的大手握住程晓蓉白皙柔嫩的小手,叹道:“有你和悠远在我的身边,我才能这么开心。”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程晓蓉娇滴滴的靠进君远平怀中,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有几分阴冷。
打完电话回到病房,君耀宸的心情始终多云不见晴,他沉着脸坐在那里,对老头子越发的失望,他和赫廉勋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才摊上这么个极品老爸!
赫廉勋看着君耀宸没有表情的脸,也笑不出来了,紧张的问:“结果出来了吗,是不是配型不成功?”估低吉巴。
“嗯。”君耀宸抿了抿唇,在病魔的面前,他倍感无力,他缓缓抬头,与面色苍白如纸的赫廉勋对视:“我已经给老头子打过电话了,他应该会过来。”
“不过来也没关系,有你照顾妈,我不怕死。”赫廉勋看着和果果豆豆说话的母亲,唇角微微上翘,母亲有了依靠,他走也可以走得安心,有君耀宸在,他相信母亲可以安度晚年。
“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君耀宸听不得那个“死”字,也越来越害怕失去。
宋悦心低头看手机,心里始终不能平静,君耀宸在电话里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也不知老头子会不会过来。
“妈妈,妈妈。”果果突然跑到宋悦心的面前,拉她的手要玩手机,宋悦心的手机里没有游戏,孩子只能玩相机,这里拍那里拍,拍得不亦乐乎,将所有人的表情定格在这一幕。
果果玩手机的时候把声音给关掉了,他一门心思的拍照,有电话进来被他给按断也没发现。
电话那头的君远平心有不甘,本想打电话问问宋悦心,为什么君耀宸会说那些话,他千错万错始终是长辈,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不能这样和他说话,电话拨过去被压断,他以为宋悦心不想接他的电话,失望的放下手机。
这时程晓蓉走进来看到君耀宸望着手机发呆,紧张的问:“远平,你给谁打电话呢?”
“没有。”君远平杵着拐杖走到阳台,重重的坐下,老式藤椅叽嘎叽嘎响得厉害,他望着远处的落日,唉声叹气。
等了几天没等到老头子来m市,也没等到电话,君耀宸气坏了,恨不得挖出老头子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不顾了吗?
莫不是老头子以为是他病了,故意编故事骗他,所以才不来吧?
就算是他病了,老头子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越想越生气,君耀宸砸了办公室里的青花瓷瓶,因为老头子喜欢青花瓷,看到那瓷瓶就想起老头子,眼不见为净。
老头子麻木不仁不理睬,君耀宸只能给孟悠远打电话,希望他能伸一只援手,毕竟是血脉近亲。
少有求人的君耀宸把脸抹进了裤兜,也不管是不是丢人了,一心只想治好自己同胞兄弟的病,面子什么的都无所谓。
孟悠远早已和程晓蓉串通一气,君耀宸打电话给老头子的事他也听说了,突然接到君耀宸的电话他并不意外,他唯一意外的是君耀宸竟然有个双胞胎弟弟,老头子开枝散叶的本事比他们这一辈可强多了。
“他是你的弟弟,又不是我的弟弟,我为什么要帮他,我有什么好处?”孟悠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恨得君耀宸牙痒,太混了,再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于情于理都该帮一把。
君耀宸忍着怒火,狠狠的问:“你想要什么好处?钱?”
“钱,我现在多得是,最不缺的就是钱。”孟悠远漫不经心的轻笑:“我只是想让你也尝尝看着自己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儿,想想我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变态!”到达财富的巅峰之后,孟悠远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巴不得君耀宸痛不欲生他才高兴,根本不念手足之情。
“哈哈哈……”在孟悠远张狂的笑声中结束通话,君耀宸气得头冒轻烟,他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生气。
在给孩子换尿不湿的陆晴羽听到了孟悠远与君耀宸的通话,待孟悠远从阳台回到卧室,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你和耀宸毕竟是亲兄弟,你就不能帮他一下吗?”
虽然陆晴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感念与君耀宸的旧情,忍不住出声劝劝孟悠远,不劝还好,这一劝把孟悠远惹毛了,他看她的眼神阴冷狠辣,他厉声呼喝:“你相帮你就去帮,舍不得他就回去找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舍不得他,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闹僵,你再不喜欢他,他始终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可以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呢?”陆晴羽委屈得不得了,一边是她过去的爱人,一边是她现在的爱人,而且两人还是亲兄弟,她希望他们能互相体谅,握手言和,可孟悠远却在亲情的路上越走越远,与君耀宸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还说没有舍不得他,既然你舍得他就把孩子给他送回去,以后安心跟我过日子!”孟悠远的矛头直指小昊宇,无辜的孩子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每每看到便心里不舒服,极大影响了他和陆晴羽之间的感情。
陆晴羽气急了,口不择言的吼了回去:“你自己从小没有母亲照顾,就见不到别人有母亲吗,你这个自私狭隘的人,我怎么会瞎了眼和你在一起……”
话音未落,孟悠远的大手已经扇过陆晴羽的脸,“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立刻出现红红的五指印,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陆晴羽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孟悠远:“你打我……”
“是,我是打了你,以后再胡说八道我还会打你,管好你的嘴!”孟悠远心底一阵慌,但现在的他已经极度膨胀,天大地大唯我独尊,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向陆晴羽道歉,他瞪了陆晴羽一眼,拂袖而去。
“呜呜……”陆晴羽无力的滑坐在地,趴在床沿边哭得天昏地暗,一直哭到天黑,孟悠远也没有回来,她决定带着孩子离开他,她深爱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已经变了,在他改名字的那一刻,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自私暴戾的人。
陆晴羽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然后抱着孩子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去往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是不是该在一起。
被孟悠远奚落之后君耀宸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中午抽时间去看望赫廉勋,他的病情还算稳定,能吃能睡,只是医生说这样的时候不会很多,病根不除,注定彻底将他摧毁。
“感觉怎么样?”君耀宸坐在病床边,艰难的挤出笑容。
“还不错,这几天我一想到自己有个哥哥,就高兴得睡不着觉。”赫廉勋笑得很开心,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关系,他比君耀宸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几分沉稳,更喜欢直白的表达感情。
“呵呵。”君耀宸苦涩的笑了笑,心底却在滴血,为自己不能帮他而自责不已。
赫廉勋没有戴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说:“以后家里不用开灯了,我这是五百瓦的大灯泡。”新婚夜未眠:
“嗯。”君耀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赫廉勋的光头,有些地方有扎手的发茬,有些地方比宋悦心揉的面团还光滑,病魔和一次又一次的化疗摧毁了赫廉勋的健康,看着他生命流逝却无力挽回,君耀宸在心中咒骂自己,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悲伤从心底透出。
“我真的不怕死,所以你们也不要太难过。”赫廉勋深吸一口气说:“小时候的梦想已经实现了,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不是说生命不在乎长度只在乎宽度吗,我觉得我的宽度够了,长度短点儿也没关系。”
“不但要宽也要长。”君耀宸认真的问:“你忍心看……你妈难过?”
“有你们,有果果豆豆,妈很快会恢复过来,她不光是我妈,也是你妈,是咱们妈!”赫廉勋咧嘴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他小时候喜欢吃糖,恒牙没不吃糖的君耀宸长得好,不过两颗小虎牙给他增添了几分年轻的气息,比较符合他明朗的个性。
君耀宸沉默了片刻说:“你在……妈心目中的地位我们替代不了,不要让她老人家伤心,所以你必须好起来。”
“我会尽力的,如果死神拖我走,你们记得拉住我,别让我被拖走。”赫廉勋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张淑芳,笑着招了招手:“妈,你快过来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快休息一下。”
张淑芳在门口听到了君耀宸的话,心里又苦又甜的,她低头偷偷擦去眼角的泪花,坐到君耀宸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耀宸,谢谢你,当年妈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你给她,我并不想那么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