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路口,有一辆小车驶了过来,而女人浑然不觉,仍在讲电话。
悲剧几乎无法避免:女人躲闪不及,被那辆车撞个正着,人几乎是腾空摔在地上,后脑重重着地。
司机是个年轻男人,明显也措手不及,下车查看情况,神色焦急地打了急救电话。
视频的最后,是那女人被抬上担架,急救车风驰电掣地载她离开。
“就这视频来看,是一场明显的交通意外。”
方岚说,“这和警方的调查结论是一致的。”
沈寒御沉思良久,“保险起见,还是再查查这司机的去向。”
当年电子监控还没有这么发达,警方是根据目击证人的证明和现场刹车痕迹判断此为一场交通事故。
而那位拍下视频的摄影爱好者,彼时注意力只在拍摄的金发女郎身上,回去发布照片时,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记录了一场交通事故。
彼时他并未在意,而是剪裁图片后,将那金发女郎的照片发在了网上。
他自然也想不到,当年自己随手一发,在互联网上留下了印迹,十多年后,竟被沈寒御根据这张图片找到他,进而找到了那段尘封多年的视频。
当然,他也因为这段短短的视频,得到了一笔异样丰厚的意外之财。
......
“那司机我们之前不是查过?他后来移民去了北欧,不知所踪。”
方岚面露难色,“就是再查,怕也查不出什么。”
“未必。”
沈寒御从电脑里调出一份资料,“这里有几个地址,是他在北欧的住址。”
沈寒御回了京城,也没闲着,用那司机当年被警局记录在册的一张照片,查到了他的移民记录,顺着这记录,找到了他在北欧的住址。
此人到了北欧后,搬过好几次家,按地址逐一去查访,肯定能有收获。
“可以啊,你这效率够高的。”
方岚欣然道,“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沈寒御:“现在就走,不用等明天。”
“所以你这是又想快点忙完,好回去见浅浅呢?”
方岚一副“我懂”的表情,很是爽快地起身,“等我收拾两件衣服,咱们这就走!”
......
桑浅浅来过谢家很多次,可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紧张。
当谢宅的管家带着她走进阮晓蝶所在的客厅时,她手心里,竟是出了薄薄一层汗。
因为她是真的害怕,那些猜测,会在今日被证实。
她无法想象,那个孩童般天真可爱的女孩,竟只是伪装的表相,而背后的目的,很可能怀了巨大恶意。
站在客厅门外,桑浅浅无声呼了口气,神色与平日无异地走了进去。
阮晓霜正陪着阮晓蝶在玩积木游戏,看到桑浅浅,阮晓蝶率先扔下手里的积木,“浅浅姐姐!”
桑浅浅露出笑容,“晓蝶。”
阮晓霜忙起身,“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之前来给阮晓蝶复查,都是桑浅浅下了班才过来,约莫晚上七八点的样子。
现在才四点。
“下午找苗主任请了假,要去趟甄家看老太太。”
桑浅浅笑着道,“过几天是甄家舅舅的生日,老太太的意思,让我回去帮着出出主意,看看这生日怎么过才能过出新意。”
“那咱们是不是得抓紧了,别到时耽搁你的事。”
阮晓霜说着,招呼阮晓蝶:“快回房里,让姐姐给你诊疗。”
“先别急。”
桑浅浅说,“晓蝶的治疗已经持续一个阶段了,我和苗主任还有其他几个相关的科室主任沟通后,确定了一张问卷调查,晓蝶可以做一做,主要是为了让我更好的了解她现在的状态,有的放矢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
阮晓霜恍然,“怪不得前几天你问我,晓蝶会不会认字,能认多少字来着。”
“对,主要就是为了让晓蝶能看明白这张问卷上的问题。”
桑浅浅从包里掏出一张彩色问卷,“虽然只有十道题,我们可是改了又改,确认幼儿园大班的孩子都可以回答,我才带来的。晓蝶答起来,肯定没问题。”
阮晓蝶明显愣了愣,“可我,不会呀。”
“没事,这上面的问题很简单,有几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只需要把答案画出来就行了。”
桑浅浅笑着说,“晓蝶要是答得好,没准后期就用不着针灸了。”
阮晓蝶似懂非懂,“浅浅姐姐是说,我答了题,以后就不用扎针啦?”
桑浅浅点头,“对,以后很可能只用吃药就行啦。”
阮晓蝶歪着头,似是在犹豫。
“晓蝶不是不喜欢扎针来着?那就听浅浅姐姐的,做做看,好不好?”
阮晓霜也帮忙哄道:“就十个问题,晓蝶那么棒,很快就能做好啦。”
阮晓蝶撅了噘嘴,到底还是从桑浅浅手里接过问卷和笔,“那好吧,那浅浅姐姐你说话算话,以后不准给我扎针了哦。”
桑浅浅自然是一口答应。
怕吵着她,阮晓霜和桑浅浅都保持了绝对的安静。
只见阮晓蝶对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提笔写下一个字。
然而,她终于提笔,在问卷上写下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约莫花了三十多分钟,她才答完了这十道题。
阮晓蝶嚷着手酸,阮晓霜替她揉了揉,这才吩咐管家带她去花园里玩会儿,也方便待会儿和桑浅浅沟通晓蝶的情况。
桑浅浅仔细地看着这问卷。
十个问题,每个题阮晓蝶都答得很简单,呈现的心态,也和她现在约莫七八岁孩童的状态很相符。
只是无论是字迹,还是她的画,都显得极为稚拙,和那本画册上的完全不一样。
桑浅浅提起的一颗心,至此,才算落了地。
“怎么样浅浅?晓蝶的答案,符合预期吗?”
见桑浅浅长久不语,阮晓霜担心地问。
“很好,比我的预期还要好。”
桑浅浅道,“没准要不了多久,她就真能和正常人无异了。”
就听阮晓霜明显松了口气,笑着道,“可惜我看不见晓蝶的答案,她有没在问卷上画她的签名?”
桑浅浅心里猛地一跳:“签名?”
“对,我记得以前,我去国外看晓蝶,她特别喜欢写写画画,每张她写过的纸上,都会画一个小蝴蝶的签名。”
阮晓霜想起往事,笑意愈深,“她还有一本画册,听我姑母说,她每天都用画当日记,不过,谁也不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