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仲锦面上明显有怒色,声音压得极低道:“给你脸不要脸,能坐上那桌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他们敬酒,你为什么不喝?”
徐美溪低声解释:“我喝不了酒......”
“我呸,你跟着老子过了几天人模人样的日子,就他妈忘了你的出身?”
黎仲锦骂到,“我压着媒体不让他们翻你过去陪酒女的经历,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清高货色?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他妈对别人摆脸子,谁给你这个胆?”
徐美溪垂眸,神色有些犹豫,欲语还休。
以前她这副情态,落在黎仲锦眼里,是娇怯可怜,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滋味,可当这个女人已经到手,甚至成了甩不掉的麻烦,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只让黎仲锦觉得厌恶。
“你他妈哑巴了?说话啊?”
黎仲锦越说越气,忿然道:“徐美溪,你最好搞清楚,让你回黎家,顶着老子未婚妻的名头,是不得已,你别真拿腔作调把自己当根葱了!”
“我没有。”
徐美溪小声分辩着,声音很轻:“我......怀孕了......”
黎仲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徐美溪仿佛豁出去了般,一字字道,“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黎仲锦盯着徐美溪,眼神怪异,末了,桀桀笑了:“谁的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美溪脸色微变,“这孩子除了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这段日子,老子碰你的次数屈指可数,谁知道你暗里跟谁上过床?”
黎仲锦轻蔑地说,“别想赖在老子头上!”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医院做鉴定。”
徐美溪镇定地说,“看看是不是你的孩子。”
黎仲锦斜眼睨着徐美溪,表情阴沉至极。
“是不是,这孩子都不能要。”
黎仲锦突然道,“跟我去医院,做掉它。”
“不行。”
徐美溪坚定地说,“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要留下。”
“留下,然后借这孩子上位?”
黎仲锦冷笑,“徐美溪,你他妈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威胁老子逼着老子承认你的身份,带你在媒体面前露面秀恩爱,这还不够,居然还想拿不知哪来的野种套牢我?你可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老子告诉你,做梦!”
最早黎仲锦看中徐美溪,固然是因为这女人在那一众服务员里,气质我见犹怜,容貌也颇有几分姿色。
但更重要的,是她履历单纯,大学毕业没多久,又还做过医生,在他的计划里,派得上大用场。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没看走眼。
与徐美溪订婚的假戏真做,让他那信奉婚姻一定要门当户对的父母慌了神。
而他假装因为徐美溪要与家里断绝关系,他母亲更是六神无主,什么要求都答应了他,他也因此拿到了觊觎已久的母亲名下的甄家集团股权,顺利进入集团。
但他可从未想过,真要与徐美溪怎么着,这种女人,怎可能配得上他。
当日老太太中毒,他原本想借此甩开徐美溪,原本她在劫难逃,眼看着蹲监狱是免不了的。
岂料沈寒御竟对她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她倒是无事一身轻地从警局出来了。
而她出来后,找到黎仲锦的第一件事,就是威胁黎仲锦,让他当众承认她未婚妻的身份,也是黎仲锦确有把柄在她手里,不得已而从之。
但万万想不到,她如今竟怀孕了,这孩子要真和他有关系,那他以后还不处处受徐美溪拿捏!
“这孩子绝不能留下。”
黎仲锦突然拽住徐美溪,拖着她往前走,“今晚必须得去医院!”
徐美溪奋力挣开,“我不去。”
“你算老几,老子今天让你去你还就非去不可!”
黎仲锦分明是使了大力气的,猛地一用力,拽得徐美溪拽趔趄着摔倒在地。
可黎仲锦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扯着她继续往前拖,徐美溪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桑浅浅心中又惊又怒,徐美溪可是有了身孕的人,黎仲锦还真是禽兽,竟能这么对一个怀孕的女人。
她刚打算转过长廊制止眼前一幕,却听徐美溪幽幽道:“这孩子若是没了,你就不怕我将你对甄家老太太下毒的事公之于众?”
黎仲锦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徐美溪,你有完没完?上次逼着老子承认你身份就是用这招,现在还用?”
“可你借着我的手,对老太太下毒,是事实。要不要我把你跟你母亲的对话录音,再播放一遍。”
徐美溪语气淡然,说着就要去打开手机。
这句话,这个动作,像是戳到了黎仲锦的看痛处,他恶狠狠地抢过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手机顿时四分五裂地散开。
徐美溪仍是淡定至极,“没关系,录音我有备份。”
黎仲锦的眼神有些可怕,“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徐美溪微微笑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我出了什么事,录音会自动发送给该发送的人,其中有一个,会是沈寒御。”
“沈寒御现在自身难保,搞不好在国外再也回不来了。”
黎仲锦语气阴恻恻的,“之前我顾忌,是因为他在京城,现在,你以为我还会怕他?再者,就算你的录音发出去,有谁会信?我可是老太太的亲外甥。”
“那你可以试试。”
徐美溪始终不急不缓,慢慢穿好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但这孩子,我是要定了。”
黎仲锦死死盯着徐美溪,想到自己被这个女人挟制了这么久,往后,因为这个小孩,说不定从此就得和她深度绑定,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那你就去死吧!”
黎仲锦脸色狰狞,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了徐美溪的脖子,徐美溪呜呜挣扎,脸色很快变得通红。
桑浅浅再也忍不住,正要出声喝止,胳膊被人拉住,她浑身一个激灵,回头,却是谢时安。
谢时安冲她轻轻摇摇头。
却拉着桑浅浅走远数步,故意加重脚步,提高了声音:“这里的确是比宴会厅要清净,不过晚上有些凉,你透口气,咱就回家吧。”
长廊那头,黎仲锦的动作猛地僵住,松开了徐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