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阳城内,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高冠博带,坐在主位上,举杯笑道,“有劳诸位渠帅了,等到将刘表的士卒赶到江北,定然少不了诸位渠帅的好处。”
那些蛮人中为首一人身着一袭儒衫,不知从何处收敛的头巾胡乱的挂在头上,颇有沐猴而冠的的感觉,那蛮子也学着主位上男子的模样,举起了耳杯,开口说道,“曹大人放心,我武陵诸蛮可是信服你的很,不过这几天兄弟们一直呆在零阳,可都是躁动的很呐,要我说,不如曹大人带着我等即日进入汉寿,夺了洞庭湖中的船只,杀到江陵去,我可是听说,江陵那地方富有的很呐!”
被唤作曹大人的人,正是昔日遁入山中的曹寅,本来传来自家族中子弟被诛杀的消息,曹寅就有些惊惧,后来听说了长安乱起来,刘奇暗中率领军队北入长安,扎在南阳的军队不过是个幌子,曹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横下心来,拉着这武陵山中的蛮人一举拿下了武陵,整个武陵除了汉寿、孱陵二地全部被自己拿下。
听到那蛮人首领开口,曹寅笑道,“羊陀渠帅莫急,说实话,我已经去派人联系了零陵、长沙的诸位渠帅,等到他们拿下零陵、长沙二郡,到时候我等集全部人马,别说区区一个江陵,就是拿下襄阳也不是问题!”
看到那羊陀渠帅不为所动的神色,曹寅开口诱惑说道,“诸位头领有所不知,襄阳周边哪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富有,听说光那些富贵胜过州中府库的家族就有十几家,别的不说,听说中卢蒯家,每年入仓的粮食有几万亩,还有襄阳蔡家,听说他们的金银财宝,多得自家仓库都装不下了。”
听到曹寅开口,哪一种蛮人首领纷纷双目放光,一人开口问到,“曹大人此话当真?”
曹寅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我与诸位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们可见我骗过人?”
一众蛮人首领纷纷鼓噪起来,恨不得即可杀往襄阳,只有为首的那名羊陀渠帅,目光闪烁一阵,开口问到,“曹大人,不知零陵、长沙的那些部族什么时候能赶来。”
曹寅笑道,“诸位不必在意,两日后,我等率先杀往孱陵,到时候零陵,长沙这边的诸位部落进攻临湘、汉寿、益阳等地,等到荆州军队南下到了洞庭,我等再从孱陵渡过大江进攻江陵,到时候,那些荆州士卒还不被我们困死?”
那羊陀渠帅哈哈一笑,将手中肉食放下,双手在胸前一阵抹,抹去受伤油脂,这才冲着曹寅抱拳道,“我等祖先夸汉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我还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曹大人果真是阴险狡诈之人!”
听到那羊陀的话语,曹寅心中郁结,气得差点吐血,可当下还不是和蛮人翻脸的机会,看着羊陀脸上纯真的笑容,曹寅挤出一丝笑容,陪着笑脸说道,“多谢羊陀渠帅夸奖。”
羊陀端起酒坛就是一阵狂饮,咕嘟咕嘟半坛酒下肚,这才一把抹去嘴角水渍,朗声道,“那我等就再等两天。”
九月的洞庭,披上了一层浓浓的寒意,洞庭东岸,靠近罗县一处茂密的苇丛之中,潜伏着近两千人,一艘小船之上,两人相对而坐,这二人皆是二十出头,一人一身白衫,腰悬长剑,脸上有几分严峻之色,另一人却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模样,腰间一对吴钩,身上却穿了一身褐色皮甲。
那身着皮甲之人开口说道,“元直,你且带着军士在洞庭湖边静候主公消息,我率上二三十好手,南下桂阳去打探一番,如今单是武陵就集结了十万蛮人,更别说如今零陵、长沙那些蛮人也被煽动起来了,要是桂阳的蛮人再动起来,到时候,凭借着我们的几万大军,平定叛乱恐怕力有不逮。”
一身白衫的徐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无需如此!主公早有谋划。”
苏飞鼓着眼睛说道,“就算如此,我等也要打探清楚敌情才好!我苏飞纵然是粗人,也听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如今要防备袁术,还要防备中原,若平叛损耗我军太多兵力,到时候荆州怕是会遭到他人窥视。”
“嘿嘿!”徐庶森然一笑,“苏将军,你就放心吧!你知不知道,主公最近传来的命令,是让我等给曹寅再加一把火,而不是说探听清楚敌情。”
“呀!”苏飞双眼闪光一丝光芒,颇为激动的开口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就有活干啦!你说怎么做,我就去做,我苏飞最喜欢这样的活计啦!”
徐庶一句话浇灭了苏飞的热情,“苏将军,莫非你以为如今蛮人闹到了这个程度,还需要我们再去添一把火?”
苏飞直言道,“那元直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徐庶开口说道,“环视洞庭,静待时机!”
苏飞开口问道,“怎么个环视法?”
徐庶开口说道,“自然是摸清楚洞庭沿岸的状况,为主公大军探个路!”
苏飞嚷嚷道,“徐大先生哎!这洞庭湖中水贼众多,我等两千人到了水里,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在地上我们还有地方躲,真到了水中,我们恐怕只能喂鱼了。”
徐庶眼睛一斜道,“你怕了?”
“谁怕了?谁怕了?”苏飞的眼珠子恨不得能瞪到天上去,“我不过是为兄弟们考虑,这些弟兄可都是精锐,要是在这洞庭湖中折损了,多可惜啊!”
徐庶开口说道,“苏将军无需担忧,洞庭水贼,我自有妙计对付他们!”
苏飞好奇地问道,“元直,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呗?”
徐庶招了招手说道,“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苏飞将耳朵凑了过去,徐庶轻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苏飞恨恨的直起身子,眼睛一鼓,喝道,“徐元直,你敢耍我?你说说,怎么赔偿我?”
徐庶早已摸透苏飞喜好出风头的性格,当下开口说道,“罗县窦家在罗县西北十五里开外有一个庄子,我打算今晚扮作水贼去劫掠一些粮草,不知道苏将军有没有兴趣?”
苏飞搓了搓手说道,“元直,你不早说,干这些事情我最有经验了。”
徐庶横了苏飞一眼开口笑道,“苏将军,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头就告诉主公,苏将军说干杀人放火的强盗勾当,他可是很有经验的。”
苏飞脸色一正,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道,“元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说,攻城略地,我最有经验了,你不知道,当时收复安众的时候,可是我一个人拿下袁术军中将领的。”
徐庶狭促一笑,“我怎么听说,苏将军可是被那袁术麾下老将裹着一同从城头跌下,还是士卒解救,这才脱身的。”
苏飞双目圆瞪,“怎么会?元直可别听那些家伙胡吹,他们那是嫉妒,我当时是将那老家伙杀掉了,不想袁术麾下那群士卒出阴招,愣是拿密密麻麻的长枪将我逼下城头了。”
徐庶有些不依不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听说,苏将军最有经验的事情是拿吴钩捅人PY了,名盛一时的刘勋,就是被将军捅PY给活生生捅死的。”
苏飞老脸一红,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先生可别听那些小卒胡说。”
说罢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刘勋那厮是被主公阴死的,可不关我的事。”
徐庶一脸正色道,“苏将军,主公乃是仁义之士,怎会做如此龌龊下流之事?定然是你信口雌黄,抹黑诬蔑主公,待到来日我定然向主公求证,若是苏将军真的妄言,我徐庶纵然血溅三尺,也要为主公还一个清名。”
苏飞摆摆手说道,“哎呀,元直,我只是逗一逗你,你还当真了,这样,你赶紧给我说,今天夜里的行动该怎么进行?”
不待徐庶说话,苏飞猛地一拍额头说道,“元直,我刚刚才想起来,贴身护卫主公的那个窦衍,也是窦家的人,你这么做不好吧!”
徐庶看了苏飞一眼说道,“放心,这一支窦氏和窦衍所在的那一支窦氏,已经出了五服,而且两家素来不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飞开口说道,“那我该怎么做?”
徐庶将头凑了上去,对着苏飞一阵低声耳语。
苏飞听罢,正色道,“不行!如此一来,我苏飞的名声岂不尽毁?”
徐庶苦口婆心的劝道,“哎呀,苏将军,主公禁止滥杀平民百姓,那庄子中的窦家人,撑死了不超过二十人,你若不如此,怎能将名头传扬出去?要不你直接将那庄子中几百人杀完,回头我定当如实禀告主公。”
苏飞拉着脸说道,“哎呀,元直,我不去了,换个人去行不行?”
徐庶冷冷一笑说道,“苏将军,好啊!你别去了,某亲自去,日后我让主公送你回襄阳,养老去罢!莫要再上阵,万一有了损伤,岂非大事不妙。”
苏飞纵然愚笨,也听出来徐庶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当下抱拳道,“哎呀,元直莫要介意,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徐庶轻轻颔首道,“苏将军放心,此次少不了你好处,若是将这件事办好了,我自求主公给你赐字。”
苏飞咬咬牙说道,“放心,就凭元直这句话,某家也将这事情妥妥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