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侠,慢点!”吴霸一个趔趄,抬起身子朝南行去。
吴霸只穿着一声白色里衣,如今双手被一根长长的布带反绑着,偌大一支队伍却没有一个人胆敢笑出声,也没有人胆敢违背吴霸身后那个男子的意思。
一路上吴霸两次不老实,身上被开了两道口气,当然有几次是有人不甘心,想趁机解救吴霸,可十几条人命如同割韭菜一样被杀掉,关键是基本没人看清那十几个人是怎么被杀死的,这一幕在这群黄巾贼兵的的心中还是有震慑力的。
吴霸停下了脚步,“大侠,还有一里多就是李通设置的路障哨卡了,离天亮还有好一会,你说我们是不是等一等,以免发生误会。”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说罢拽着吴霸走到一棵树旁,自顾自的靠在了树干上,手中还牵着反绑着吴霸的布带。
吴霸静静的蹲在一旁,不敢有丝毫异动,他生怕一个不对,这家伙再给自己身上添上一道伤口,吴霸有些狼狈不堪的轻轻挪了挪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脚,落魄的像一条流浪的野狗,看到李儒投来的目光,又乖乖的蹲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一行人在原地休憩了两刻钟左右,看到天边已然泛白,李儒这才甩了甩手中的布带,带着一丝戏谑喊道,“走吧!”
吴霸从地上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挺着嗓子喊道,“大伙都跟随我走,等到投降了李通,我等就再也不是贼寇啦!”
一众人行了约摸一刻钟左右,看到拦在路上的哨卡,李儒知晓是到了李通的地头了,当下也不犹豫,高声喝道,“李通,这帮子黄巾打算投靠与你,不知你可有胆魄接收?”
李通与李儒会面过后,热血沸腾,就等着李儒的好消息,本以为李儒能拿回吴霸人头就已经很好了,哪想到现在竟然逼得吴霸率着麾下五千人马向自己投诚,听到李儒喝声,李通放声大笑,“有何不敢?先生暂且稍待片刻。”
看着哨卡大开,八百人有序涌出,在李通的呼和下将这五千人马缴了械,分出一半人手看押起来,李通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拽着吴霸的李儒,冲着李儒点了点头,“先生辛苦了。”
李儒将吴霸交到了李通手上,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李通,黄巾之患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李通轻轻颔首,“先生放心,今日我就回军朗陵,明日起大军随时可以开进朗陵,到时候还请先生别忘了让李通率着人马回江夏去一趟。先生先去营中休憩,待我整军之后,我等即刻南下。”
李儒脱下身上皮甲,将缚在身后的青衫重新套在了身上,朝着李通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别忘了答应老朽的事情就好,我先去了。”
看着李儒一步一步缓缓的离去,吴霸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谄媚看向李通,“李将军,不知那位大侠是什么人?”
李通眼神中带着三分崇拜,颇为迷惘的说道,“那位先生是镇南将军麾下,率军打南阳而来,准备平定江夏盗贼。”
吴霸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位大侠说我好好努力一番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并不是诓骗某家。”
李通轻唾了一口,“吴霸,你这等腌臜货也值得先生去诓骗。如今落在了我手里,你打算怎么办?”
吴霸苦笑一声,“既然落到了李将军手里,吴霸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李通带着一丝威严,开口问道,“吴霸,我要是让你率众归附于我,助镇南将军平定江夏,不知你可愿意?”
吴霸面上兴奋不已,带着喜不自禁的语气说道,“多谢李将军宽宏大量,若能让吴霸洗去贼名,吴霸求之不得。”
李通亲手解开了绑着吴霸的布带,从营中找出了一件适合吴霸体型的衣甲,让吴霸穿到身上,李通指了指那群被绑缚起来的黄巾,开口说道,“去罢!”
吴霸跺了跺脚,让腿上那丝酸麻散去,带着一丝憨笑问道,“李将军,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到时候不听你招呼?”
李通带着一股豪气,自信的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生既然能说出那等话,想必也是看透了你吴霸的秉性,我相信先生,更何况,如今在我营中,我自信手中武器,拿下你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吴霸朝着李通一抱拳,“将军不负吴霸,吴霸定不负将军。”
李儒回到营中,已是午时前后,徐荣正在帐中焦急的踱步,看到徐荣的模样,李儒轻笑一声道,“徐将军,何事让你如此焦急啊?”
看到李儒归来,徐荣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李儒的衣袖,“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儒斜了徐荣一眼,“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惶失措?”
徐荣苦笑一声说道,“公子,蒯大帅不同意休整两日,你若回来再晚一个时辰,我等怕就要挥军启程了。”
“我就不信你制止不了一个蒯越?”李儒没好气的说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
听到李儒的斥责声,徐荣丧着一张脸说道,“公子,如今我等客居荆州,名义上蒯越是军中大帅,我也不好抗拒蒯越的命令,更何况公子初来荆州,要是这么做,在刘镇南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徐荣倒是没什么,是只怕牵连到公子,不敢鲁莽行事。”
“你个憨货!打起仗来比谁都精明,轮到和别人玩手段争斗,这脑袋怎么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李儒骂了徐荣一句,挥了挥衣袖说道,“好了,先跟我去会一会蒯越。”
看到徐荣率着一名青衫文士来到帅帐,蒯越心有隐隐有些不快,“徐将军,还有一个时辰我等就要拔寨启程了,不知你现在来找我有何要事啊?”
看到蒯越的模样,李儒面色有些阴沉,想不到,就连这蒯通的后人,都开始为了为了自家的利益的在军中争权夺利了,怪不得在同儒门、道门的对抗中节节败退呢!
李儒轻轻抬了抬眼皮,瞥了蒯越一眼,“蒯大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蒯越看到徐荣竟隐隐以此人为首,心中多了一丝明悟,有心想要拒绝,可看这架势,自己要是拒绝了,闹起来反而影响大军出击的速度,蒯越拉下脸,朝着左右吩咐道,“去帐外候着,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蒯越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帅位上,抬眼看了李儒一眼,“先生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说了吧!”
李儒脸颊略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蒯大帅好大的官威,只是不知道,镇南将军要是看到蒯大帅今天的模样,会不会后悔让蒯大帅率军前来,也不知道今日以后蒯大帅还有没有机会坐在帅位上。”
眼前这人装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可蒯越也不是没见识过这些舌辩之士语言中的危言耸听,蒯越丝毫不为李儒的语言所动,只是淡定的一笑,“此次军中事务是以我为主,徐将军为辅,怕是不关先生什么事吧?”
李儒义愤道,“身为镇南将军下属,蒯大帅既然做错了,某自然有提点的义务。”
蒯越审视了李儒一番,丝毫未将李儒放在眼里,“公子的下属也就那么几位,我好像没有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在公子麾下担任何职?是否有权参赞军务?”
徐荣怒喝道,“蒯大帅,休得如此无礼!”
李儒轻笑一声,“徐荣,退下!”
听到李儒这声轻笑,徐荣知道,自家公子这次是真的怒了,看来有人要遭殃了,也不犹豫,后退了一株,低着头站在了李儒身后。
李儒俯身在蒯越耳边,轻声说道,“我叫什么,自己还真记不得了,只是最近几年,别人都叫我李儒,镇南将军在长安的大手笔,可都是我帮着一手策划的呢!”
蒯越不由得一个趔趄,身体向后一缩,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你是那个……”
“嘘!”李儒将右手食指竖在的唇前,如沐春风的开口道,“蒯大帅知道就好,可不要外传!”
蒯越心中不由得翻江倒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昔日董卓麾下那个烧长安,弑废帝的侩子手李儒和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小老头联系到一起来,想到刘奇就是在长安联合此人诛杀了董卓,坑陷了王允,让关东群雄谈之色变的董卓不明不白的死了,还得到了一门父子两县侯的荣耀,蒯越心中登时忐忑不已。
蒯越镇定了下来,朝着李儒一拱手,“不知是先生在军中,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李儒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还是下令全军休整吧!”
蒯越面露难色,开口说道,“先生,这命令已经下达了,朝令夕改不太好吧!”
李儒毫不客气的说道,“蒯大帅,让你命大军休整是为你好!坏了镇南将军的大计,到时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我也不瞒你说,镇南将军在江夏早有后手,朗陵早就是主公的地盘了,今日正是诓骗黄巾入城收编黄巾的日子,最迟明日,自然有人前来迎我大军入城。”
听到李儒的话,蒯越心头一震,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刺史家的长公子了,想到年初还是自己兄弟作为宾客给刘奇行的冠礼,这大半年时间刘奇不说收复南阳,布局长安,就连这江夏北部的朗陵这巴掌大的地方,也早已经有了布局,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暗手呢。
自己早上才和徐荣谈妥大军半日后开拔,可这才多久,就有能镇得住自己的人出现,阻止了自己的行事,蒯越心头一震,这刘子瑾,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蒯越回过神来,朝着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命令大军原地休整。”
李儒冲着蒯越点了点头,“麻烦蒯大帅了,老夫就先去休息了,昨夜奔波了一夜没有休息,老夫有些撑不住了呢!”
看着李儒率着徐荣离去,蒯越将在外边候着的一众将校召了进来,“传令全军,原地休整,大军待命。”
有一名校尉看不过眼,开口说道,“蒯大帅,之前才传令大军申时开拔,进攻朗陵,现在就改变军令,对军心不利吧!这样下去,麾下军卒哪还有心思打仗啊!”
蒯越苦笑一声道,“镇南将军在此间早有安排,朗陵城早就在我军掌控之中了,只是如今镇南将军谋划还未完成,最迟明日,我等就能率军进入朗陵。有劳诸位,将士卒安抚一番。”
那名校尉大笑一声,“蒯大帅不早说,早说是镇南将军早有安排,我想士卒们会更安心,大家伙一路随着镇南将军征战,镇南将军行事何曾出过岔子。”
蒯越看到那校尉一脸自信的表情,心中腹诽不已,刘奇在军中有这等威信,你TM早点说啊!非要害我出丑后,再来口舌解释一番,让我这大帅的面子往哪搁?
不满归不满,可蒯越心中也明白了,自己现在在军中的威信,和刘奇比起来差远了,自己要是行事不慎,那可就是军中士气暴跌,可刘奇哪怕放个屁,说是上天为了激励士气,士卒们恐怕都会信以为真吧!
蒯越轻轻颔首,“那就劳烦诸位了,去将士卒安抚一番,切莫让我等大军有异动。”
步入自己的大帐,徐荣苦着脸说道,“公子,你这样借着镇南将军的名头行事,日后怕是会遭到镇南将军麾下文武的指责,要是镇南将军知道了,心中怕也是非常不快。”
李儒轻轻一笑,“徐将军,你也太小看镇南将军的胸怀了,我如此行事,也是为了镇南将军好,心中并无一丝私心,镇南将军不会生气的。”
徐荣急得直跺脚,“公子,你这样做是为了镇南将军好,可却费不着将自己搭进去啊!我这就吩咐麾下士卒注意,要是一有不妥,我军护着公子杀出去,这大汉十三州,总有公子的立足之地。”
“胡闹!”李儒面色阴沉,看向徐荣,“徐将军,你记住,日后你的主公就是镇南将军,切不可有丝毫贰心,也不可再唤我公子,你日后在镇南将军麾下分量越重,我就越安全,你要是有不当的行动,到时候这大汉十三州,还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公子,这……”徐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放心,这次不会有事的!”李儒挥了挥衣袖,“赶紧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睡一觉,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可是困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