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直到元日前夕,刘奇才将诸事理顺,经过一番商议,郡中官佐没有任何异议,推举陈纪为南阳太守,蔡邕为长沙太守,张俭为南郡太守,黄承彦为江夏太守,马允为武陵太守,蒯良为零陵太守,庞季为桂阳太守,顺带送上曹寅等人的首级,为刘奇请功。
刘表顺水推舟,上了奏表,奉上了给朝廷的进贡,同时下令刘巴升任荆州屯田使,兼任长沙郡丞,娄圭升任南阳郡丞,诸葛玄任江夏郡丞,刘先出任长沙功曹,王粲出任零陵功曹,故少府阴修出任武陵郡丞,这一连串的人事调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刘表这是给刘奇铺路,这荆襄七郡的太守,除却蒯良、庞季二人外,都与刘奇有着莫大的关系,若非刘奇,陈纪、蔡邕这等名士岂甘于屈居荆州一隅之地?黄承彦,马允之流请出仕?就连清名满天下的张俭,言语中也多少透露出,自己是奔着刺史大人长公子刘奇的名声才奔波来荆州的,至于零陵、桂阳这两郡,处于荒蛮之地,刘表将身为心腹的蒯良、庞季二人放到这地方,明升暗降,看似抬高了这二人位置,实际上是将这二人逐出了权力中心。
更少有人明白,刘表这一举动,是看在君臣一场的情分上,给了蒯氏、庞氏一个光明的前途,至于权倾江州,就连刘表也得给三分颜面的蒯良,本身就是个智者,为何会这么爽快答应,完全是看在襄阳侯刘奇去探望受伤的蒯别驾,谈到此事,蒯别驾就欣然同意,至于二人说了什么,除却当事人外,恐怕无人知晓了,不过另外一个任命,却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镇南将军拔擢蒯祺为军中参谋,侍立左右,参赞军事。
至于庞季,在听到庞德公接受任命,成为阴阳学宫祭酒,同时兼任荆州英才阁左阁主的消息之后,毫无怨言的接受任命,成为桂阳太守,差的只是朝廷的一纸诏书而已。
至于荆州战事,除却升任苏飞为荆南都督,是仪为随军长史,镇守荆南以外,其他人都撤的差不多了,只有徐庶还率着人马,驻扎在泉陵,整合零陵事务,有徐荣镇守江夏边境,荀攸揣度之后,调任黄夲率军两千镇守下雉之外,又留下三千人马,交由邓济率领,其余五千人马,悉数撤回襄阳。
周仓率领两千人马,吕介为辅,二人共率三千兵马驻守江陵,保证江陵的安危,戏志才率着杨龄、廖化、王当等人,率着包括原来邓济麾下的士卒共计五千兵马返回襄阳。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率着三万五千人南征,如此折腾一番,戏志才率回的五千人,荀攸率回的五千人,黄忠带回来的六千人,文聘和自己率回来的近六千人马,加上周仓、吕介三千人驻守江陵,五千人马驻守江夏,苏飞是仪以及尚且留在湘南的赖恭共有五千多人马,已经和自己带出去的人马齐平了,这还不算徐庶带领的三千人马。
最让刘奇安心的是,通过蒋钦周泰二人,自己已经将荆州水军控制在了水中,有精锐一万二人,被自己命名为洞庭水军,由折冲校尉蒋钦和横野校尉周泰共同掌管,蒋钦暂任水军都督之职,周泰暂任水军副都督之职,其余水军近一万人被命名为襄阳水军,主要活动在汉水之上,主要人物是保证荆州大军的后勤和来往人员百姓的运输,说是水军,其实说是船队更为恰当一些。
襄阳水军刘奇则是交给了亲近自己的凌江将军陈式率领,毕竟刘奇心中清楚,这些筛选下来的老弱病残,足以承担起日后荆州的粮草物资的运送,最不济,日后自己要将百姓送往荆南,将蛮子送到北方,有了这支襄阳水军,就能为自己节省出近一万人的战力,有现成的总比自己费时费力招募一万人容易不是。
至于军中诸人的功劳,因为刘奇的封赏还未下来,所以留情也就压着没有开口,如今朝廷被李傕、郭汜所把持,万一这两助个家伙使坏,让朝廷给自己的封赏轻了,自己对这些手下的封赏,也应当遵循旧历不是,要是朝廷提拔为自己做个中郎将,自己将麾下封个杂号将军,日后岂不是会遭人嗤笑。
如今已是正月初十,自除夕以来,除了元日大祭,也没有什么大事,刘奇也算是清闲了下来,也让自己好生休息一番,闲归闲,刘奇却也借着这股子闲劲,做出来一些大事,对于刘奇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刘奇麾下一众谋士而言,这不啻于一道惊雷。
要说刘奇做了什么,这家伙不过是在除夕上午大祭前,用一张绢布写了二十六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唤作字母,等到大祭过后,酒足饭饱,和一众心腹在一起的时候,将这东西甩了出来,各种组合的划了一大堆,最后确定了二十三个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叫做声母,二十四个叫做韵母。
用襄阳侯的话说,何为字母,即字之母也,有了这些东西,让天下士子识字就简单了不知多少,何为声母,那就是声之始也,何为韵母,那就是韵之宗也!
这闹剧一处,不仅刘奇麾下的荀攸、戏志才、郭嘉等人侧目不已,就连陈纪、蔡邕、马允、黄承彦这些当时名流大儒,一个个也都震惊万分,到了初三的时候,就连七老八十的南郡太守张俭都惊动了,不顾天气寒冷自家身子骨受不受得住,愣是让自家学生尹籍请了四名大汉,花费巨资给自己折腾出了一顶轿子,将自己弄到了襄阳侯府中赖了下来,更别说宋仲子、綦毋闿这些儒生,一个个更是往襄阳侯府上跑个不停。
最后甚至连刘表也忍不住了,跑到刘奇府上,看到张俭等人一个个讨论的热火朝天,当看到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先是愣住了,后来经过别人讲解,才知道这玩意将语言中大多数发音都能给组合起来,如此发明,若是传扬开来,得到士人认同,那可是能同造字的仓颉相提并论。
为何字母兹(z)和喝(h)连在一起,就成了声母知(zh)?把啊(a)和波(b)连在一起不成么?为什么声母只有二十三个?韵母只有二十四个?这可不能将我大汉文字全部读出来,能不能加上一些?襄阳侯,你这做得有些草率了,某建议你再加上两个。
被众人撩拨的忍无可忍的刘奇,皱着眉头,带着三分火气喝道,“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这玩意可是仓颉上神梦中授给我的!有这二十六个字母,足矣将我汉人语言传播到每一个汉人百姓身上,你们要是有人觉得自己比仓颉上神更厉害的话,不妨说出来探讨探讨?”
刘奇这话虽然突兀,可众人却更加坚信了刘奇的话,只有半信半疑的刘表将刘奇拉到了一边,开口询问道,“子瑾,你这话可当真?”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父亲,我要是不这么说,这群家伙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如今儒、道同鬼谷相争,我等也只有借着鬼神之口,才能将这东西传扬出去,让天下百姓都能识字,这样才能逼迫世家大族妥协。”
刘表面色抽了抽,开口说道,“此举虽好,可你这玩意,做的也太过简陋了些,可是将很多发音给抛弃了,不若召集大儒好生琢磨一番,将这东西好好完善一番。”
刘奇跺了跺脚道,“父亲好生糊涂!要是将发音都给完善了,那字母最少得上百了,若要如此繁冗,那些百姓识字得等到猴年马月,正是因为简单方便易学,孩儿才将这东西折腾出来。”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摆了摆手说道,“既是你研究出来的东西,我就不插手啦!这荆州,以后就交由你来打理了,在这个时机,将这东西抛出来,也算是大杀器了,最少我荆州黑白学宫的学子日后读书学文会快上很多的!”
刚过了初五,襄阳侯府中又流出来了几本典籍,在荆州士林之中口口相传,确切的说共有三本典籍,分别换做《刘注论语》、《刘注老子》、《刘注孟子》。
看到书中断句处多了几种奇怪的符号,一众人不由再次涌进了襄阳侯府,襄阳侯刘奇不耐的扔出了一张绢布,开口说道,“像个蝌蚪一样的,是逗号,语气转换出一般的停顿间隔用这个,一句话说完了就用句号,句号就是一个小圆圈那个。这些东西统一唤作一个名称——标点符号,为的就是断句方便,至于怎么用,我都写下来了,你们自己研究,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那些狗屁倒灶不知所谓的问题就不要来烦我了。”
一时间,襄阳侯府门前士子涌动,人手一卷书简,或《论语》,或《老子》,或《孟子》,当然不乏有实力的文士带着两本或三本,每逢侯府中有人出来,就被这伙人缠住,围着问道,“兄台,有没有襄阳侯注的典籍抄本?”
据后世野史记载,襄阳侯府中当时有一小吏,脱下自己衣袍,用了整个晚上的时间,将这三本典籍抄录了下来,画家后放出风声,抄录一本襄阳侯译注的典籍一贯钱,区区三五日功夫,那小吏已然赚取了近五百贯的银钱,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安居荆州的一众大儒,对刘奇的译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或者说对刘奇对这三本书的解读有什么异议,那都不是事儿,反正在刘奇暗中向麾下一众谋士递了一句话说“这三本书就是日后学宫教授典籍的范本”之后,几人探讨良久,最终没有在荆州上层翻起什么浪花。
陈纪的不满被长了自己一十五岁的张俭用一句混不吝的话语给顶了回去,“本来就是教小娃娃的东西,写的高深了那些娃娃能懂得了?更何况,你可别忘了,襄阳侯如今年岁不满双十!你这当舅舅的不支持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拆台,就不怕侯爷将来心中怨你?”
对于刘奇译注的这三本书,最为看不开的还是蔡邕,奔流就是朝廷的博士出身,现在看到刘奇的这番译注,可以说是让这三本书的内涵思想下降了整整一个层次,可被司马徽上门呛了一句,“我听闻侯爷曾在霸上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为何侯爷这济世救民的大旗才刚刚升起来,蔡公就在这里折腾?莫不是在蔡公心中,区区几本书典,比天下万民更为重要?”
被司马徽一激,蔡邕二话不说,挥动扫帚将司马徽赶了出府,闭了后院门户,一个人在寒风中静坐一夜,次日一大早,饱餐后一罐酒下肚,当即挥笔疾书,借着酒兴写下了三篇赋文,分别唤作《读刘子瑾注论语》、《读刘子瑾注老子》、《读刘子瑾注孟子》,这三篇赋文在后世被合称为《三书赋》,据传其文学造诣不比当年楚国的屈原、宋玉差,至于是不是果真如此,那就是众说纷纭,各有所依了。
写完之后,蔡邕命自家女儿将这三篇赋文亲手交到襄阳侯手中,同时闭门谢客,对外宣称,自己要译注五经,概不见客,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同僚海涵,至于长沙之事,暂时交由刘巴暂决。
刘奇看到这三篇赋文之后,心中大喜过往,他高兴不是因为蔡邕送来的赋文,而是蔡邕的态度,从这赋文之中可以一窥全貌,日后,蔡邕这大儒,可就是自己麾下任劳任怨的可用之人,最少用起来比现在这幅模样强多了。
正月初十,天气还算是晴朗,赖了几天床的刘奇也是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等到用过饭食后已然接近午时,磨好墨之后,刘奇摊开案头备好的厚白布,奋笔疾书起来,不一会,一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文章就已经跃然而出。
正在刘奇准备继续写下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郭嘉疾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主公,大喜!大喜啊!”
看着刘奇看着自己没有说话,郭嘉已然知晓刘奇的意思,让自己说正题,稍一停顿之后,郭嘉开口说道,“主公,秦琪回来了,如今已经从宛县出发,不日即到襄阳,据传来消息,但是黄金就有十万两,另外有珠宝奇珍若干。”
刘奇朗声笑道,“我担心了好些日子,现在秦琪这家伙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