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万多人押送着一车车的粮草向西行去,刘奇开口道,“仲业、龚都,这一路上就交给你二人了。”
文聘抱拳道,“主公放心,文聘定不负主公所期,将这粮草交付到娄郡丞手中。”
龚都也换了一身装束,站在文聘身旁,抱拳道,“将军放心,某家定然配合文将军行事,将这粮草完好无损的押送到南阳。”
刘奇颔首道,“那此次事情就交给你二人了,仲业,等到下次过来的时候,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记得带着袁叙那厮,到时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文聘笑道,“主公放心!”
看着四万人一次才运走三十多万石粮草,刘奇不由皱了皱眉,靠这些人,想要将这近四百万石粮草运到南阳,怕是得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
两日之后,一大批人马从西方奔腾而来,刘奇心中大惊,即刻下令戍守城池,等到近了之后,才看到这支人马打的是自家军伍的旗号,不一会,就有一人纵马上前,冲着刘奇抱拳道,“下官习竺见过侯爷,奉娄郡丞之命,前来押运粮草,还请侯爷示下。”
看到是自家队伍,刘奇仔细一看,城下驽马上那人,不是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习竺又是何人,刘奇将习竺迎到城中,一番交谈之后才知晓,习竺正是奉了娄圭的命令,率着近十万屯田兵,带着牲口车驾,前来押运粮草。
得知是陈群和娄圭商议之后得出的结论,另外也派人往北路军中去了,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颇为感慨,有陈群和娄圭这样的下属,可以给自己省下不少事情啊!
由之前的四万多人,加上现在习竺带来的近十万青壮,一趟差不多可以运近百万石粮草,这三县的粮草,也就是三四趟的事情。
就在此时,刘奇走上前来,抱拳道,“主公,袁术派来的队伍,到了三十里外,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刘奇稍一犹豫,朝着习竺吩咐道,“习竺,你即刻率人往上蔡而去,一个时辰内所有人务必离开吴房,如若完成不了,一切依军法处置。”
习竺也知道事态紧急,当下抱拳道,“下官遵命!”
看着习竺率着屯田兵奔腾而去,刘奇朝着身旁的刘平吩咐了一番,随后转身打道回府,他寻思着,必须要给这袁术使臣一点下马威呢!
已是申时初起时分,刘奇一身华袍,站在城头之上,手拈一支长笛,笛声婉转飘渺,不绝如缕,在一众悍勇士卒的对比下,犹如谪仙在世,颇有一股出尘气息。
吴房城东一里左右的地儿,一队衣甲鲜明的人马迎上了荀正的队伍,为首一人抱拳道,“孙庆奉我家侯爷之命,前来迎接先生。”
荀正也不作态,含笑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孙将军了,请!”
孙庆抬手道,“请!”
“孙将军,不知道我家袁叙公子在襄阳侯军中过得可好?”荀正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问道。
孙庆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抱歉,孙某只是襄阳侯帐下小卒,不知道先生说的是何人,还请先生见谅。”
荀正不动声色的将一大锭金子塞进孙庆的衣甲之中,含笑问道,“孙将军,不知道襄阳侯此次来吴房会盟,率了多少人马啊?”
孙庆早已得了刘奇吩咐,听到荀正的话,心中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不值一提,我家侯爷不过动了区区四千精锐而已,结果除了碰到几万黄巾贼人之外,没有遇到一支敌军,还真是让我等郁闷。”
“和我派人探到的消息差不多!”荀正心中暗自寻思,看来,一场大战,这刘奇心思恐怕还分不开来,心中当下就有些懊恼,要是自己从扬州暗中分一万人马来个奇袭,岂不是可以大败荆州军卒,可想到袁叙还在荆州手中握着,荀正不由得有些泄气。
“哦?”荀正面上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开口问道,“战斗情况如何?没有惊扰襄阳侯贵体吧!”
“嗤!”孙庆嗤笑一声道,“先生多虑了,就凭那群乌合之众,还配惊扰我家侯爷!不瞒先生,我家侯爷只派了五百人马,夜里就直接奔进黄巾大营,取了黄巾渠帅刘辟、黄邵的人头,数万黄巾连个屁都没敢放。”
“两位?”荀正不解的开口问道,“某家来路上,不是听说黄巾渠帅刘辟,连同龚都、黄邵二人,一起进犯襄阳侯么?怎么大军就取了两位黄巾贼首的首级,还有一人去哪了?还请孙将军为某家解惑。”
孙庆点了点头说道,“荀先生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错,是三名黄巾渠帅,不过啊,那龚都胆子比较小,我等大军突入到龚都大帐,那家伙直接吓尿了,二话不说就跪地投降了,我家侯爷念在那家伙比较识时务,直接封那家伙为横野中郎将。”
孙庆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无趣,杀蛮子对方好歹还反抗,还有点乐趣可言,可这黄巾军怂成这熊样,让兄弟们连和他们动手的欲望都没有,真是让人难受。”
看到孙庆的模样,荀正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谁大帐不想对方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可襄阳侯麾下这精锐,听这口气,似乎一个个都觉得对方太弱了,活的无聊的很,这样的将士,恐怕和传说中的西凉铁骑也不相上下了。
一阵笛声入耳,荀正抬头看去,却见城头似乎有人在吹笛,曲声飘渺,似乎能让人忘却一切,不过却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
荀正终究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孙将军,不知城头是何人在吹笛?”
“嘘!”孙庆压低了声音说道,“荀先生,侯爷正在吹笛,可别打扰了侯爷雅兴。”
荀正心中还有无数问题想要问,可被孙庆一句话,噎的什么都不敢说,脸上满是憋屈的神色,想到自己塞进孙情怀中的金子,荀正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费了那么大工夫,用这么大一锭金子,就问出来了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看到荀正的神色,荀正心中一阵暗爽,心中窃笑道,“就凭你,还想和我家侯爷斗智,差了十万八千里!”
等到荀正一干人到了门楼近前,刘奇才停下了吹奏,朗声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荀先生,你与某家长史荀攸也是同族,算不得外人,赶紧请!”
听到刘奇的话,荀正心中咯噔一下,闪过一丝危险的感觉,既然荀攸那家伙是这位襄阳侯麾下的长史,那这家伙多多少少肯定知晓自己的过往,断然不会对自己如此热情,现在这家伙对自己这么热络,除非是,想要离间自己和袁公路的关系,要是袁术怀疑自己……荀正不敢想下去了。
荀正回头瞥了一眼自家的队伍,淡定的说道,“要是我家后将军来了,与侯爷称朋道友倒没什么,不过荀正身为后将军家臣,与侯爷称友,恐怕辱没了侯爷身份,还是侯爷先请。”
“哈哈哈哈~”刘奇放声大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吾未闻管仲百里奚之流为英雄所贱者也!你荀正怎么说也是颖川荀氏族人,如此轻贱自己,就不怕有辱荀氏门楣?”
荀正丝毫不为刘奇语言所动,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荀正才疏学浅,愿为后将军鹰犬,就不劳襄阳候费心了,我荀氏门楣靠的是荀氏八龙的名声,至于荀正,不过是一介庶子,只要不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也谈不上有辱门楣,荀正倒是怕襄阳候整天与我等卑贱之人打交道,有辱宗室威仪,个人之见,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刘奇丝毫不以为耻,朗声笑道,“纵然战国四公子之流,齐孟尝有三千门客,赵平原、魏信陵之辈门客亦不少,纵是我大汉开国大臣,萧何樊哙亦是乡野杀猪屠狗之辈,本侯倒是觉得,能够收拢一些贤才,勉强才可与古之英豪比肩,何谈有辱我大汉威仪,莫非你觉得世家豪族是我大汉百姓,其他人就不是我大汉百姓了么?良禽择木而栖,莫非荀先生你打算跟着袁术到死么?”
“襄阳候此言差矣!”荀正侃侃而谈道,“荀某随不及襄阳候博学,可也曾读过几年圣贤书,先贤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如今袁公以国士待我,某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刘奇毫不犹豫的指着荀正说道,“你切记,良臣择主而侍!”
“某未闻也!”荀正躬身道,“荀正只知,忠臣不事二主,能不能成为良臣,荀正不知,但荀正愿为袁公忠臣,还请襄阳候成全。”
看到荀正光明正大的和自己较劲,尔后光明磊落认输,刘奇就知道,自己的离间手段失效了,同时也看出来了,这家伙有些小聪明,可在大局上,就差了一些,当下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袁术那厮,怎么还能将这种人才收归麾下。
刘奇含笑道,“既然你代表袁公路来了,就里边请,也好让本侯尽一尽地主之谊,若不然,传扬出去,袁公路心里还想着是本侯刻意落他的面子哩!”
荀正也不顾繁琐,深深躬身行礼,这才直起身子道,“多谢侯爷!”
等到入了吴房县府大厅,荀正也毫不顾虑,拱手道,“襄阳候,某家此次代表袁后将军来,是想谈一谈后将军族弟袁叙的情况。”
刘奇哂笑一声道,“不容易啊不容易!大半年过去了,袁公路终于想起他弟弟还在我襄阳。忘了告诉你,袁叙是本侯的俘虏。”
荀正拱手道,“还请襄阳候给我家袁公一个面子,不瞒侯爷,攻占荆州,完全就不是我家袁公的意思,只是大权旁落,我家袁公也是逼不得已啊!只要襄阳候能够放了袁叙公子,我家后将军愿与襄阳候结成同盟,共同进退,对抗其他诸侯,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嗤!他袁公路的面子值几个钱?”刘奇满是讥讽的看着荀正说道,“要不你给袁公路传个话,让他率军来吴房和本侯较量较量,本侯倒要看看,他袁公路有什么本事,敢说和本侯结成同盟的大话,本侯能打败他第一次,就有能力打败他第二次!”
荀正不敢直视刘奇的目光,低着头说道,“那不知侯爷要如何才肯放过袁叙公子,袁叙公子好歹也是汝南袁氏嫡子,四世三公之后,襄阳候一直将袁叙公子囚禁着不太好吧!”
刘奇看着荀正说道,“射猎!你告诉袁公路,只要他肯诚服于本侯,本侯不敢说让他坐到多高的位置上,但是让他这辈子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他臣服,别说袁叙,就是本侯拿下的几万俘虏,全都给他送回去都没有问题。”
荀正抱拳道,“恕荀正不能答应,荀正只是袁公家臣,奉袁公之命而来,还请襄阳候高抬贵手,放了袁叙公子,到时候我家主公定然厚报。”
“嗤!”刘奇指着荀正说道,“你这说鬼话的功夫倒是一流,袁公路给本侯厚报?那家伙心里不恨死本侯,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他的厚报,本公子就不指望了。最重要的是,别忘了,袁叙是本侯的俘虏,本侯就是杀了他,也没人敢说什么。”
荀正毫无畏惧的开口道,“襄阳候如今势大,我想我家主公也不会轻易与侯爷结怨,纵然侯爷杀了袁叙,后将军也不会说什么,可侯爷是否想过,日后要是与他人起了兵锋,后方是不是会安稳,合纵连横,才是进取之道啊!”
刘奇瞥了荀正一眼,含笑说道,“那你觉得,本侯要是派人将袁叙送到河北,袁本初会不会给本侯这个面子。”
荀正犹豫了好一会,抱拳说道,“侯爷,只要你愿意将袁叙交给某家,荀某可以告诉侯爷一个秘密,到时候你我双方皆大欢喜,若不然,侯爷日后别后悔才是。”
刘奇敲了敲桌子,平静的说道,“本侯可以给将袁叙交给你,关键是,看看你能出什么代价?只要你给的价格能打动本侯,本侯将袁叙交给你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