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若有所思,眉头皱的更深了,似乎总有什么想不通一般,看到张任这幅模样,开口说道,“无需多虑,为将者,你这将略足够,可蜀中攻防,非是将略,而是庙谋!”
戏志才继续侃侃而谈,“为将之谋者,不仅需谋功,还需谋身,不知子信可曾闻昔日王翦求田问舍,萧何霸田而自污,将略所谋,十全十美是好事,子信莫忘了这大势,若是失了汉中,蜀中只能成为国中之国,以天下惶惶之财力,而取蜀中一隅之地,又有何难?”
看到张任面上仍是不解之色,“若非为了考校子信军略,戏某只需要一招,便可以瓦解蜀中攻势,顺利拿下蜀中,不知子信信否?”
张任拱手道,“愿闻其详!”
戏志才含笑道,“上兵伐谋,可决胜于千里之外,戏某只需派人入蜀以为间,昔日吴起乐毅,赵胜李牧白起之例,历历在目,不知子信可经得住上命袭扰,子信只需考虑坚守,想到了消耗对手辎重粮草,可莫忘了,以中原大地粮草对耗蜀中,最先耗尽国力的,却是蜀中一隅之地!”
张任当下冲着戏志才深深一拜,“多谢祭酒大人提点,张任悟了!”
戏志才俯身写了一张纸条交到张任手中,张任冲着戏志才一拱手,带着几分沉稳走了出去,戏志才嘴角带起一抹弧度来,“此子可堪大任,希望你不要让戏某失望才好!”
不待戏志才休息片刻,又是一人进帐来,看到此人猿臂舒展,双手虎口食指有种异样的老茧,戏志才自然猜得出,此人应当就是这八人中最为擅射的太史慈了。
当下戏志才轻轻颔首道,“坐!”
太史慈拱手道,“太史子义见过大人!”
戏志才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将军所擅在何?”
太史慈神情一震,随后抿了抿嘴角,开口说道,“凡两军交战,士气若衰,则败局已显也!狭路相逢勇者胜!”
戏志才缓缓说道,“君未闻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乎?”
太史慈毫不犹豫的出言应对,“庙算之谋乃是君王所虑,我等为将者所思,不过是如何在战场上打胜仗,等到用到我等之时,能为我大汉攻城略地,护佑我大汉太平,剿除贼寇奸佞,上但有命,吾等从而行之,以振我大汉惶惶天威耳!”
戏志才开口问询,“不知子义可敢与某一试兵略?”
太史慈带着几分盎然开口,“有何不敢!”
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君之所长?”
太史慈稍一沉吟,开口说道,“不若行攻伐之道!”
戏志才开口说道,“善!”
太史慈开口问道,“不知敌我各有兵几何?”
戏志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各有步卒五千,规整置项,自行而定!”
太史慈缓缓开口说道,“吾有精锐一千,善弓箭,长刀为辅,有壮士一千,以长刀巨盾以为伍,有锐士一千,善枪术,所行有律,有亲兵一千,以勾镶为器,攻守一体,有力士一千,可以负铁甲大戟而行,所向披靡无敌!”
戏志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我有善奔赴之士五千,佩刀负弓箭而行,此则足矣!”
说完之后,戏志才从棋篓中摸出一枚棋子,放到了自己的一方,缓缓说道,“吾所率善奔赴之士,日行百里轻松无碍,不知你这五千精锐之士,如何应对?”
听到戏志才的话,太史慈眉头微皱,缓缓摸出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吾有力士,可日进四十里而行!”
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压过中盘,兵锋直指太史慈,缓缓开口说道,“两军相聚三百里,我军前进两日,以逸待劳,静候子义。”
太史慈眉头紧皱,随后眉头倏然舒展开来,一枚棋子抵在戏志才那枚棋子前方,“吾有斥候,可探大军所在,日行四十,我大军安如泰山,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进攻?”
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横在自己之前那枚棋子的旁边,缓缓开口说道,“我军五千士卒,可以借机抛射两轮,汝之兵卒,十中损一!”
太史慈点了点头,摸出一枚棋子抵挡住了戏志才那枚棋子,“吾之亲兵,善使勾镶,可攻可守,突击而进,大人兵马有伤!”
戏志才抬手将太史慈的一枚棋子拿下棋盘,随后将自己的棋子撤后,开口说道,“某家留百人取死断后,其余士卒后撤,以一换五,某家赚了!”
太史慈同样拿下戏志才一枚棋子,随后带着几分无力将手中棋子向前推了几分,开口说道,“我慎而守之!”
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抵在太史慈棋子的前方,缓缓说道,“夜有五百锐士,携火箭袭营,不知你损兵几何?”
太史慈叹了口气说道,“吾余四千兵马也!”
随后太史慈抬手一枚棋子落在自己的棋子旁边,带着几分镇定开口道,“吾以亲兵、精锐追击,壮士巡营!”
戏志才缓缓将棋子后撤,随后开口说道,“某家必胜,你信也不信?”
太史慈缓缓说道,“戏某愿向大人请教!”
戏志才开口说道,“兵闻拙速,未闻巧之久也!吾有善奔赴之士,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凡用兵之道,兵贵神速,千里袭人,出其不意,未有不能所击之敌也!”
太史慈拱手道,“是吾技不如人,败了!”
戏志才稍稍沉吟,提笔落墨,纸条上缓缓落下两个字,“乙六。”
另一边,看着鲍隆和陈应那稀疏的武艺,刘奇稍稍皱了皱眉,略带着几分不满开口说道,“文先公、义真公,这二人武艺,和其余几人相比,差的有些远了吧!”
杨彪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之色开口说道,“大司马,参与武举的荆州人士并不多,这二人算是其中最为出彩的了,若是到时候两榜之上,连个荆州人士的名都没有,到时候恐怕引起天下人士嗤笑。”
徐晃一招一式之间颇为沉稳,倒有几分大将风范,潘璋双手持刀,越打越快,一时间二人倒也打的不相上下,刘奇带着几分赞誉开口说道,“公明不愧是徐荣之子,大巧若拙,这一身武艺,看似不动声色,却是攻守兼备,沉稳有余!”
皇甫嵩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徐荣可当得帅才,这小家伙好生磨练一番,也足以为帅才,替我大汉坐镇一方,若是攻城略地,多少有几分力有不逮,可若是要镇守一方,攻守兼备,此子却是难得的人才!”
张济笑着说道,“老夫倒是看中这潘文珪,越战越勇,倒是颇有几分百战不馁的精神,再说这家伙是越打越疯,看似就要败在徐公明的大斧之下,却是屡次出奇制胜,扳回了局面,武艺是一方面,这家伙若是用兵的心思能和自己的武艺一般,那到时候也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当年武皇帝北征匈奴,匈奴所惧者乃是飞将军李广,最共建立奇功的却是卫霍,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关键就看如何用人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看这家伙手段,若是用兵之道,能和自身武艺一般,本侯倒有个好去处,让这家伙磨练一番,将来也能替本侯分忧!”
皇甫嵩笑道,“莫非大司马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不成?”
刘奇丝毫不做掩饰的开口说道,“本侯曾召巴中賨人为卒,这賨人能够飞檐走壁,穿山越岭如入无人之境,更兼脚力远胜我汉人兵卒,之前本侯取汉中之时,大军对峙,靠的就是这支賨人队伍建立奇功,不过一直以来却没有个合适的将军统率这支賨人队伍,现在这潘璋,倒是让本侯看到了几分希望。”
杨彪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问道,“莫非大司马所言的賨人队伍,便是军中盛传的山地兵?和替天子御守禁宫的两千黑衣卫,同为大司马帐下两支精锐?”
刘奇讪讪一笑道,“文先公谬赞了,精锐倒算不上,勉强可以称之为奇兵罢了!”
张济含笑问道,“不知以大司马之见,这二人谁能取胜?”
刘奇稍稍蹙眉,叹了口气说道,“五五之数而已!若是潘璋能够出其不意,则取胜之机多一些,若是这么磨蹭下去,那多半就是公明胜了!”
杨彪开口发问道,“那不知大司马更希望谁胜呢?”
杨彪这颇具试探性的话语,刘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带着几分淡然开口说道,“不论谁胜谁负,这二人都是我大汉的英才,凭借着这二人武艺,哪怕不懂韬略,也足以统率一军,为我大汉效劳,日后到了战场之上,看其功勋,自然就清楚谁胜谁负了。本侯倒是不希望,有人在这武举之上,滥竽充数,哪怕名额空缺,本侯也不想有人借着这个时机,弄虚作假,弱了我大汉将士的名头,让天下人看笑话!”
知道杨彪没安好心,刘奇当即出言,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他倒是想看看,杨彪卖弄这点小心机,是想干嘛?为世家大族站台?还是暗中和天子勾连一气!
谁想杨彪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大司马恕罪,如此,倒是老夫孟浪了!大司马一心为公,为我大汉擢选人才,老夫汗颜不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