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九州之内各地蜂拥而来的豪商富客,一下午时间,刘奇狂揽数千近万金,惹的诸人眼热不已,不过这一切,都在刘奇和戏志才二人一唱一和的交锋中,被众人忽略了。
凡是参与此次鉴宝大会的人,一时间都化身为懂酒知酒的高人雅士,纵然粗俗无比的谈吐间,也能说上两句诗文,粗俗之人但喜“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之类的外表豪气之语,那些喜欢附庸风雅之辈自然是对“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之类的句子引为口头之语。
可刘奇真正的后手还在于,那一金卖给戏志才的绿蚁,加上给这绿蚁打上了司马相如的标签,一时间大街小巷,对这绿蚁,引为美谈,毕竟这“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酒令冠上司马相如的名头就已经非常让文人雅士追捧,下午刘奇方才开展鉴宝大会,等到暮色渐起时分,四海商会旗下的店中已经推出了绿蚁,上品千文一坛,一坛一斗,中品百文一坛,一坛一斗,下品的绿蚁散酒,不过才十文一斗。
除却这些之外,每日还限量推出极品绿蚁,一金一坛,除却和戏志才所买的包装不同,从琉璃瓶变成了陶瓷坛子以外,没有任何差别,不动声色之间,这绿蚁,就占领了酒行的市场,突兀的让人措不及防。
此事暂且不表,却说刘奇已经发出了三十多张近四十张帖子,等到暮色近晚,临近黄昏时,一辆辆马车穿梭在京都的街巷之中,四处行走。
想着自己等人都是被蒙着眼睛带到这地儿,曹昂不由得一阵气闷,看来,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要不然,这通天公子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
看着这四周封闭的室内四处立满白蜡,将这不小的内室照的如同名亮如白昼,曹昂也不禁佩服这通天公子的财力背景,若是没有一定财力,别的不说,恐怕连室内这些蜡烛都用不起。
等了片刻,看到三十多批人蜂拥而至,曹昂左近一瞧,大都是白天见过的人,曹昂心中也明白过来,看来,来人都是白天接到请柬的人。
不须片刻,就有人高声道,“诸位都来齐了,看来,老夫手头这些小物件还是挺吸引人的!”
曹昂抬头看去,来人却不是通天公子,而是隐藏在暗处的一人,大晚上的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垂着一圈黑纱,将那人的面庞完全隐藏在暗中,无人知道隐藏在暗中这人是何人。
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那人用流利的官话说道,“诸位既然都来齐了,那老夫就先给大家伙来道开胃菜。”
说话间那人甩着手上的手令说道,“这第一件事物,便是一千柄百炼钢刀,起价一千金,诸位可以开价了!”
人群之中,臧洪凑到邹丹身旁,压低声音问道,“邹先生,莫非这百炼钢刀,便是前些时日袁绍得到的这批武器?”
邹丹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我家公孙大人得到的线报,袁绍手头得到的那批武器,是从荆州得来的,至于是不是这百炼钢刀,那老夫就不知道了。”
臧洪毫不犹豫的朗声问道,“百炼钢刀,好大的名头,就是不知道这刀如何?”
带着斗笠那老者朗声笑道,“不是老夫吹嘘,老夫这百炼钢刀,当得起天下第二,锋锐绝非寻常武器可挡!”
臧洪含笑开口问道,“那臧某道是好奇问上一句,先生这百炼钢刀,不过是天下第二,何故如此吹嘘?臧某倒是很好奇,按老先生所言,这压了这百炼钢刀一头的,又是何物?”
那老者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开口问道,“臧别驾到京都也不是一两日了,莫非不曾听闻,这天下第一绣春刀的名头?”
臧洪笑道,“臧某还以为,这天下第一绣春刀的名头,不过是有人暗中吹嘘,现在听先生这么说,莫非此物的名头,是真的不成?”
那苍老的声音顿了顿说道,“此物名头真不真老朽不晓得,臧别驾要是有兴趣,大可以去试上一试,近些时日京都有些安静,老夫想着扈瑁扈大人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手痒了。这一千柄百炼钢刀,起价一千金,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五十金,诸位,请吧!”
旁人倒是没什么,可简雍、曹昂、辛评、邹丹、臧洪、荀正等人背后站着的都是当世大佬,无一背后不是威风赫赫,在一方权势无双,自然清楚,这百炼钢刀,代表的是什么,纵然有认清楚,这玩意本就是毒饵,可形势所逼,也不得不将这毒饵吞下。
曹昂毫不犹豫的开口喊道,“一千金!家父在兖州也有几分实力,还请诸位给曹昂这后生晚辈给个面子!”
想到自家主公和袁绍大战,若非曹孟德从旁协助袁绍,自家主子之前也不可能溃败的如此快,邹丹心中登时有了计较,更何况,不同于中原这些文人雅士,邹丹出生幽州,时时有异族胡虏寇边,邹丹心中自然清楚,这一批军械代表着什么!
当下邹丹撇了撇嘴说道,“曹阿瞒,好大的面子!一千一百金,这批军械,邹某要了,我幽州地处边缘,需得抗击异族,此等利器正好用来杀胡虏,还请诸位给个面子!”
曹昂当下怒发冲冠,“邹丹,焉敢辱我父亲!这批百炼钢刀,一千二百金,曹某要了!”
看到二人针锋相对,臧洪稍稍思忖,也明白其中利害,倘若自己钱花到了别的地方,吕布心中定然生疑,可自己要是将这批军械运回并州去,吕布一介武夫,对这神兵利器,自然欢喜的紧,想到时候自己也得以免受责难,说得不得,还能从中调停自家主子吕布和张邈之间的关系,免得自己左右为难!
当下臧洪缓缓开口说道,“邹先生,我家温侯,最喜神兵利器,这一千柄百炼钢刀,臧某就夺人所爱了,臧洪出价一千五百金,和在座诸位相比,温侯是最喜欢这些物件的!不是臧洪夸口,为了讨温侯换新,这批军械臧某势在必得,还请诸位三思!”
诸人商议了一圈,看向臧洪那坚毅的面容,果真再无人出价,那老者轻咳一声道,“若是再无人出价,那这一千柄百炼钢刀,就归臧别驾所有了。”
看着臧洪被掾吏引下去,那老者拍了拍手,登时就有两人抬出来一面玉璧,在烛光下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茫,那老者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此物乃是异物,老夫给它取了个名字,唤作天道玉,诸位有兴趣的可以上前看一看!”
诸人大都看的草草了事,只有荀正和所带的人以及辛氏兄弟看的津津有味,一一对照,发现这表面镌刻的铭文无错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臧洪心中也一个突突,旁人看不出来,可臧洪大抵却能认出那几个先秦古篆的意思,旁的一时半会琢磨不出来,可那天道有常四个字的意思,臧洪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看到诸人都退回原位,那带着斗笠的老者这才开口说道,“此物一金,上不封顶,诸位有喜欢的可以开价了。”
辛评当下带着几分玩味的口吻说道,“这玩意看着还有几分意思,辛某就收藏了,五十金,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听到辛评的话,明显是暗中意有所指,明面上是说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可暗中却怕是在告诉这不知身份的老家伙,我是袁绍的人,你想要给袁绍卖好,那就见好就收!荀正心中一个突突,果然如同主公暗中所言,恐怕,这家伙,早就想和袁绍搭上线了。
荀正当下撇了撇嘴说道,“辛先生,很不巧,这玩意,荀某看着也有几分意思,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辛先生坦荡之辈,就不要和荀某争了,这玩意,荀正出一百金买了!”
“袁氏!袁氏!”辛评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袁术这家伙果真不肯放弃,也亏得自己临行前向主公要了临机专断之权,要不然,此物为袁术所得,自家主子袁绍在河北就非常尴尬了。
辛评笑着说道,“这买卖,自然是价高者得。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此物甚合辛某心意,辛某自然不介意一掷千金,我辛氏虽然算不上顶级世家,可也是大汉少有的豪族,这点银钱,辛某还是花费得起的!这玩意,辛某出两百金买了!”
荀正抚掌笑道,“辛先生此话却是说道荀正心里来了,千金难买我乐意!荀某虽说庶子出生,比不得辛先生高门大户,可幸得袁公器重,在袁公帐下一人之下,袁公赏赐不少,买这一块玉石物件还不是问题!荀某出三百金!不若辛先生让给荀某得了!”
辛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屑,“荀正,就你一个庶出子,也想和辛某争上一争,真是痴心妄想!辛某出四百金!”
荀正毫不示弱,“辛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今日,你还准备仗着家世欺人么?虽说荀某不过一介庶子,可真要论起来,荀某还是颍川荀氏子弟,比起你辛评来,要强上许多!荀某出五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