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轻描淡写的说道,“玄德,一路奔波,先下去安置队伍吧!等到晚上本侯再为你接风洗尘!”
刘备一行人转出营帐,关羽终于压抑不住胸中的怒气,带着一抹狂怒说道,“大哥,这刘奇小儿,欺人太甚了!”
刘备带着几分不满冷哼一声道,“云长,慎言!慎言!”
看到几人走远,刘奇这才看着许褚问道,“仲康,怎么,看这架势你和刘玄德相识,莫非有什么过节不成?”
许褚冷哼一声道,“倒是没什么过节,如果说是有过节,那也只是他对某家有过节,某家可是当着他的面抢了笮融的项上人头,某家和他能有什么过节,只是看不惯这个伪君子罢了!”
“哦?”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问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故事不成?”
许褚憨憨的挠了挠脑袋,开口说道,“主公,天下人都知晓许褚拿下了笮融的项上人头,夺得了这白马侯的爵位,可少有人知,这其中的具体经过,某家是懒得提及,那刘玄德,恐怕是无言提及此事吧!”
坐在角落的郭嘉瞥了许褚一眼,“好你个许仲康,有故事还藏着掖着,还不速速道来!”
看到刘奇面上意动的神色,许褚缓缓说道,“本来当时某家只是率着几十名族中青壮,借着混乱之机,才徐县抢掠一些粮草供族人果腹,谁想竟在城中看到了刘玄德那家伙如同逗狗一般在玩弄笮融,某家看不过去了,当下就率着几名青壮前去,一戟了解了笮融的性命!战场之上,斩首立功情有可原,可如同刘玄德这般,戏弄将死之人,某家却着实看不过眼去,也忒虚伪了些!”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这刘玄德少时,被送到卢植门下学习,却不喜欢读书,反而喜欢斗鸡斗狗宝马良驹,华服美乐,硬要将自己装成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家伙,结交豪杰,颇有几分高祖年轻时的习气,可和高祖身上那股坦率相比,此人行事,却是忒过虚伪了些!”
郭嘉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阴险的目光,“主公,我看那张翼德仪表堂堂,属下听闻孔文举前些时日张罗着给自己找个佳婿,以属下看,这张翼德就不错嘛!”
“噗……”
刘奇一口茶水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张飞是谁?那可是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喊“吾乃阉人张翼德也”的绝世猛人,妻子可是抢了夏侯渊的心头肉侄女,想想饥荒之年夏侯渊连儿子饿死都要将这侄女养活就知道有多宝贝了,可偏生被张飞这家伙直接了当的就抢回府里当夫人了,足见张飞彪悍!
现在郭嘉这番乱入,想想张飞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娶了孔融那个张口闭口仁义道德礼法的女儿,二人呆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刘奇一时间多多少少有些忍俊不禁!
戏志才带着几分感慨说道,“主公,刘玄德非是泛泛之辈,迄今为止,此人乃是某家见过除主公外,心思最为深沉之人,更兼机敏有加,先前属下挑起此人话茬,当下场合,此人本该义正言辞的拒绝,可此人稍一犹豫,就明白过来其中利害,故作坦荡的说扫榻相迎,足见此人城府!”
刘奇含笑说道,“虽说英雄起于草莽,可当今天下,真正起于草莽的又有几个?当今天下,大抵也就是并州吕布和涿郡刘备二人了,可能从一个泥腿子爬到如今的位置,哪里有一个简单的家伙?吕布靠的是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旁的不敢说,可要是单对单战斗,当今天下,恐怕无人是其对手!
同样的,刘玄德此人出生,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辗转流离,如今却能坐上汝南太守的位置,虽说多多少少有本侯在背后推手,可说实话,这人的眼力见和心思,远非常人能及,若是没有这点城府,刘玄德如今恐怕也不会到本侯帐下来了!”
郭嘉怪笑一声道,“大伪似忠!古人诚不欺我!”
戏志才看着刘奇的神色,开口问道,“主公,你将刘玄德安排在后军为我大军运输粮草,恐怕别有图谋吧!”
刘奇眼中闪烁着一道精光,“刘玄德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本侯不让他出点血又怎么行呢?汝南再怎么说,也是大郡,天下富庶之地,虽说如今没有招徕到什么兵丁,可想必也不缺粮草,为朝廷提供一些粮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属下倒以为,刘玄德左右二将,倒是不错的良将,主公若有兴致,不妨算计一番,也好为我大汉招揽两员良将!”
刘奇带着几分无谓说道,“关云长刚而自矜,张翼德暴烈寡恩,虽为万人之敌,却徒具国士之表,可以为一时之将,却不可倚为肱骨,有此二人为倚,刘玄德可以成一时大业,若是心思坦荡,勉可长久,可刘玄德表里不一,终将成也关张,败也关张!”
郭嘉咂舌道,“主公初见此二人,就有如此论断,莫不是主公还懂这相面之学观人之术?”
刘奇含笑道,“若是本侯无有观人之术,又怎敢将众人委任于志才与你郭奉孝?”
戏志才已然明白其中原委,当下点头颔首道,“奉孝,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进门之后,从这几人神态之中,戏某都看出些许端倪了,更何况主公如此英姿勃发,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那又岂值得我等效死?世事洞明,才是学问,你为主公执掌节气堂,更应注重细节才是!”
刘备大帐之中,兄弟三人坐定之后,关于张彩怒不可遏的坐了下来,一巴掌拍的面前案几嗡嗡作响,“大哥,这刘奇小儿,欺人太甚,如今我等乃是前来助拳,又岂能容得此人如此诬蔑?”
刘备面上满是悲悯苦涩,“云长,稍安勿躁!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我等如今不过在汝南有立足之地,如今想要更进一步,也只得仰仗大司马鼻息,谁让人大司马世家贵胄出生,宗正大人更是天下名士清流之首,想想你我兄弟,从市井街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都熬过来了,当下就不能再忍一忍了么?”
张飞那大嗓门忍不住冷哼道,“兄长,那刘子瑾,着实有些太过自傲了些,让人心中不爽得很!”
刘备满是悲色的说道,“为兄听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其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若机遇使然,随风而起,可扶摇直上九万里!大司马如今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兵马武事,少不了机遇使然。为兄如今颠沛流离,有你二人相佐,是闯下不小名望,可无有机遇,也只能寄人篱下!为兄倒是没什么,只是,委屈了二位弟弟了!”
这二人本是怒气冲冲,可刘备脸上满是耍贱卖苦的神态言语,让这二人不由得怜惜起刘备来,关羽率先开口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等结义之时已然说过,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如今我等虽然困顿,可大哥有汝南作为根基,只要熬过去这个关口,我等定然能有立足之地!”
张飞憨憨的挠了挠头,“大哥,张飞莽撞之人,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看不过去就出言了!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大哥只管直言就是,但凡有事,张飞定然按照大哥的命令行事!”
刘备面色如常,眼眶中多了一抹泪珠,“二位兄弟不离不弃,为兄心中,真是……真是……”
关羽张飞二人心中也满是动容,“大哥……”
安抚下来自己左右这两位万人之敌的猛将,刘备这才发现,这已然是十月初的天气,自己的后背却沁出了一抹冷汗,许褚对自己的恶感,刘备不知道从何说起,可也未曾放在心上,哪怕那莽汉如今是大汉军中较为荣宠的高官,如今的南军八校之一的虎贲校尉,和自己几乎是平级的存在,刘备心中也不曾有丝毫惧怕,不过是一个莽汉而已,随随便便使一些手段,就能让这莽汉手足无措下不来台。
可面对那闻名天下的大司马府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交锋,就已经让刘备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可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事,自己还差点陷入这家伙的圈套之中!
刘备相信,之前戏志才出言试探自己,自己要是敢说不接纳,那能不能走出刘奇中军大帐还是一个问题,可要是说欢迎,恐怕大司马刘奇会毫不犹豫的恶了自己,索性自己反应快,不过说了推脱之词,看似是中庸之言,实则是实打实的藏拙!
刘备一时间也惊悟过来,自己帐下,却是缺了一个能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上佳谋士,想想袁本初帐下那济济人才,刘奇能走到这一步,有多少人才从中出力自己不清楚,可单单那扬名天下的刘巴刘子初,白衣入蜀的戏忠戏志才,那位杀心颇重的光禄勋贾诩贾文和,以及执掌益州的荀攸荀公达,先前在庐江声名鹊起的大司马长史法正法孝直,哪一个不是王佐之才,更遑论庙堂之上那些被掩藏或者未曾将声名扬起的良才,端的是人才济济。
想到自己在徐州,曹孟德占据了兖州,自己在曹孟德的兵锋之下溃败,刘备心中还多有悲愤,可想到曹操帐下的谋臣,先前的程昱,后来接踵而至的胡昭胡孔明,郑玄郑康成,以及先前跟随曹操后来叛变跟随吕布的陈宫陈公台,都是智谋之士,可自己呢?就一个陈登陈元龙,还私心颇重,事事先考虑家祖,才考虑其余谋划!
想到此处,刘备心中暗自定议,一定要找到一名良才,为自己出谋划策,要不然,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