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巢城中,桥蕤将手中一众将校聚集到了一起,看着神态各异的将校,桥蕤缓缓说道,“本将有一大策略,乃是为了谋取皖县城中敌军,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共议对策。”
一名带着些许老气的将官嚷嚷道,“桥将军,你就说罢!老陈我这几年来,信不过别人,要说服气,也就只服桥将军你!”
“就是就是……”另一名年轻些的将官插话道,“桥将军,若是论勇猛,小的就服江东猛虎孙文台父子,可要论智谋打仗,小的只服你!”
…………
听着手下一众将校的喧哗,桥蕤嘴角泛起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寒意,含笑说道,“荆州的练兵方法,和我等练兵之法不一样,所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将决定,让城中道门门徒,将消息送到皖县之中,皖县之中道门门徒定然少不了,有这些人在,只要派出去一拨人马指挥,暗中将文聘那小儿给除去,到时候皖县还不是由我等说了算,敌军想要对付我等,那还差得远呢!”
待到几名将校纷纷附和,桥蕤才将目光投向身旁一名不大显眼之人,“何先生,你以为本将所谋如何?”
被称作何先生那人皱了皱眉说道,“桥将军,你的一切谋划都没有问题,只是,敌军兵锋显赫,就凭着我道门子弟,想要暗杀那文聘,还有几分困难吧!”
桥蕤含笑说道,“何先生,莫要忘了,本将姓桥!”
被唤作何先生那人目光骤然一惊,看着桥蕤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桥将军,那皖县桥氏?”
桥蕤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某家本宗!何先生,你说,某家要是让同宗将文仲业诓入府中,到时候我们的人潜藏在暗处,那文仲业可还有逃脱之理?”
“嘶……”那何先生倒吸一口凉气,桥蕤这阴谋手段,听起来似乎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那何先生心中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可想到天柱山的事情,却没有多说什么。
桥蕤顿了顿说道,“本将行军打仗,最多耗费一些士卒,可此番本将前来,进驻居巢,手上却没有攻城器械,那些荆州兵拖得起,本将却不想多拖,若说拖住这路兵马没什么问题,可徐太守那边,事情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了!现在借用你道门的人手,也好一雪天柱山之耻!只要解决了这路人马,那庐江理当无忧!”
那何先生冷冷的看着桥蕤,“桥将军,以往你可没有这么积极!”
桥蕤带着一抹傲然说道,“以前桥蕤没什么身份,可如今桥蕤却是我大仲的车骑将军!乱世有我等武将立足之地,可若等到天下太平,这朝廷上下,哪里还有桥蕤的安身之地,如今大仲的朝堂之上,多是你道门英杰,若是桥蕤连这点眼色那早就该死在战场上了!此番老夫卖你们一个好,只希望你道门记在心中,日后老夫若有危难,多多少少拉老夫一把!”
听到桥蕤如此直白的话语,那何先生面色才转变过来,可想到心头那抹悸动,那何先生仍旧开口询问道,“可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召集城中所有道门弟子前来吧!”
桥蕤嘴角抽了抽,斜了那何先生一眼说道,“本将所谋,自然有本将的理由!若是日后,少了这一谋,让城中有了其他变故,不知道此事何先生可否但不担得起?”
那何先生缓缓说道,“徐夫子委托何某在桥将军身旁全权处置道门之事,若是桥将军无法将此事说开,恐怕何某无能为力!”
看到厅中眼巴巴的诸多将校,桥蕤挥了挥衣袖道,“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回去好好整兵备战!若是到了战场上还这么迟疑,看老子不剥了你们的皮!”
一众将校轰然而散,桥蕤这才朝着身旁的亲兵首领斜眼说道,“速速把守大帐,方圆十丈之内,不可有一只蚂蚁,要是误了事,你们都给老子滚到死士营拼命去!”
等到厅中只剩下两人,桥蕤这才缓缓说道,“想要单凭着我等动手,那想要打败汉军恐怕很难,事到如今,只能牺牲掉皖县城中的道门子弟了!”
何先生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桥蕤,你到底想做什么?”
桥蕤轻轻舔了舔嘴角,“若是文仲业死了,那那些汉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会不会屠城?若是他们有暴行,老夫再安排城中道家门徒,奔赴各地,宣扬汉军暴行,言说汉军要屠城,你且说说,到时候这城中百姓会不会和我等一道誓死抵抗汉军,到时候汉军就是想要动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听到桥蕤的话,那何先生心头不由一颤,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桥将军,若是你要行此事,请恕合谋不能答应!”
桥蕤洒脱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桥蕤孤家寡人,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要想清楚了,若是我等败了,那就剩下一个九江,南有那反骨仔孙策,北有曹孟德陈元龙刘玄德,还要朝廷大军主力,袁公能否抵挡得住?若是袁公抵挡不住,那死的不仅仅就是袁公和我等一干人,你道家门徒也脱不了干系!别忘了,徐璆、张津、袁涣三人一死,你道门还能剩下多少中坚力量?左慈、于吉虽然有非凡手段,可想让他们行庙堂图谋之事,那可就差远了!若是徐璆今日在此,听到老夫谋划,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那何先生开口问道,“桥将军,你能否保证这谋划成功,袁公保住这庐江九江二郡?”
桥蕤摇了摇头,“若是本将所谋成功,我等还有三分获胜之机!可若是不行谋划,那我等如今,就是十死无生之局!所以老夫现在才要将手头能动用的人都聚集起来,皖县城中那些道门子弟,迟早保不住,现在老夫要做的,就是将皖县城中能聚集的力量都聚集起来,对文聘进行绝地一击!若是能杀了文聘,则本将的谋划就成了一半。”
看到那何先生眼中的迟疑,桥蕤轻轻眨了眨眼说道,“想当年黄巾门徒巧舌如簧,能鼓动无数百姓跟随,想来你道家门徒,在口舌之辨方面,定然有独到之处!行这风闻谣言之事,绝对是犀利至极,老夫倒是有心让帐下士卒去做这些事情,可这些家伙一个个五大三粗,说个话都费劲,要是让他们去行这风闻之事,老夫岂不要累死?”
桥蕤一番话语终于打动了那何先生,“桥将军,若是信得过老夫,那风闻之事就交给老夫去办了?”
桥蕤心中一个咯楞,莫非自己弄巧成拙,真要让这风闻之事行了出去,到时候庐江各地汉军伤亡大增,恐怕到时候那位大司马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想了想,桥蕤镇定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何先生,交给你也未尝不可!可行这风闻之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证据确凿,你可有那个本事,让手下人所说一致?老夫知道你道家门徒蛊惑人信道有一手,可这是恐吓百姓,传播敌军可怖之处,让百姓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你若是有这个把握,那就交给你也无妨!可若是出了岔子,何先生你可得一力承担!”
桥蕤一番话语,恐吓斥责捧杀诘难尽出,听到桥蕤的话,那何先生先是一愣,旋即想了一下,自己帐下的人,吹鼓神仙奇人异士之事没有问题,可要让他们出谷敌军是怎样凶残,屠杀了多少人,屠城之后是怎样一番景象,自己,似乎真没这个本事,手下兄弟,好像也找不到能研究此事的人!
当下那何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桥将军放心,老夫这就去办!”
“等等!”桥蕤唤住了何先生,“何先生,找一个心腹之人,随我家中老仆一同去皖县,我这家中老仆别的本事没有,可顺利进入皖县的手段还是不缺的!”
那何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桥将军放心就是!”
当日午后,三人三骑除了居巢,纵马向西奔去……
夜近一更,看着县衙之中聚集的千余人,桥蕤多多少少有些头皮发麻,难怪那位说自己要是剿除掉几座城池之中的道门势力,大司马会比自己献出了几座城池还要高兴,单单这居巢小县之中,道门发展起来的死忠门徒就有这千余人,要是想要作乱,还真是防不胜防!
桥蕤看着那何先生,缓缓开口问道,“何先生,居巢城中就这么多道家门徒了么?”
那何先生开口说道,“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不堪驱驰之辈,免得泄露了风声,这些都是居巢城中的道门精锐,想来行将军所谋之事足够了!”
桥蕤点了点头,转身说道,“何先生,你且随本将来,本将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那何先生不疑有他,等到二人走出县衙,到了一处僻静处,那何先生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桥将军找老夫有什么事情!”
桥蕤二话不说,就从腰间掣出一柄长剑,一剑刺进那何先生腹中,笑意吟吟的说道,“何先生,老夫要多谢你,替老夫将这些道门余孽召集起来,以便老夫剿杀,免得老夫一个个去搜寻,也忒费工夫了些!”
那何先生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桥蕤,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桥蕤,你……”
桥蕤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明知道袁公路反叛大汉,是死路一条,老夫为和要陪他去赴死呢?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