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亭关西十余里开外,都庐山下,依山傍水,马超五千兵马安营扎寨,看到马岱一板一眼的率军扎营,马超面上则是充满了不忿和怒气!
可当着三军将领的面,马超也不可能和马岱闹起来,要是外敌未克,自家兄弟先闹起了矛盾,那这队伍真就没法带了,到时候别说别说进攻瓦亭关了,能不能让这五千人马听话行事都是问题。
等到大帐扎好,大军生火造饭,马超才进了帅帐,端坐在帅位置上,拳头狠狠地锤在地上,冷哼一声道,“伯瞻,今日你擅自指挥大军退军,是不是该给为兄一个交代了?”
马岱反而比马超冷静,冷哼一声道,“我等大军远行而至,军士身体疲乏,腹中饥饿,也没有丝毫攻城器械,大兄莫非是打算纵马飞上瓦亭关么?”
听到马岱的话,马超不由一愣,旋即硬着头皮喝道,“纵然如此,也该随某家将令,冲杀一阵,让那关上守将见识见识我西凉儿郎的本事!说不定能吓退关上守军!”
马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兄,莫非你就没看出来?城上那守军言语之间,就是想要激将,让兄长失去理智攻城么?到时候敌军借着关隘居高临下,我等这五千兵马恐怕要损失惨重!如今瓦亭关既然已经为贼军所占,那我等还是要从长计议!”
“哼!”马超闷哼一声,掣出腰间长剑插在地上,不再言语,虽然不再言语,可马超的沉默,却表明了马超的态度,那就是,马超已经认同了马岱的说法。
马超顿了顿说道,“伯瞻,那你认为,我等该如何夺回瓦亭关,收回安定?要是我等不做点什么,恐怕候选、李堪等人还没和韩遂动手自己就已经先乱了!”
“等!”
马岱缓缓说道,“如今正是伯父征讨韩遂之时,我等如今要守住关口,看紧了汉军!若是这个关键时刻,伯父后方不稳,败于韩遂之手,那才是大难呢!若是伯父能杀了韩遂,夺了金城、陇西二郡,那我等舍了萧关又如何?只要从逢义山走,北地还不是在我等掌控之中!”
马岱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想要夺回萧关,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马超面上满是厉色,“伯瞻,你也是我马氏男儿!怎可如此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安定既然是我马氏驻地,某家一定要将安定夺回来,如若不然,如何对得起我马氏列祖列宗!”
马岱撇了撇嘴,面上满是慎重之色,“兄长,莫忘了,我马氏历代公侯,可说白了,也是大汉臣子,如今驻守萧关的乃是朝廷军伍!我马氏既然没有当年董卓的煊赫声威,那就要懂得进退!以前朝廷未曾将西凉放在心上,自然没什么!可如今朝廷大军动作,第一时间将萧关夺下,足见朝廷决心呐!”
“嘿嘿!”马超冷笑一声,“我马氏尽心竭力为朝廷镇守西北,不想如今朝廷却率先对我马氏挥动屠道,既然是朝廷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马氏不义!”
马超当即喝道,“伯瞻,传令三军,准备攻城器械,我等,后日攻城,同时,在大道上修筑营寨,哪怕不能夺下瓦亭,也要将关中军伍阻在关内!”
一天时间的准备虽然仓促,可马超军伍中不缺羌人,这络盘山虽然蜿蜒曲折,可对习惯了山中生活的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一日时间伐木造攻城器械,虽然有几分艰难,可也造出了不少器械,放到瓦亭关那狭小关口,也足够用了!
瓦亭关下,马超摆开阵仗,大军横陈,浩浩荡荡的布满了瓦亭关下,看着这番阵仗,太史慈面色冷峻,偏头向身旁的参谋问道,“都准备好了?”
那参谋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我大军疾驰而来,城中备的滚石檑木足够,只是,我等前来行事匆忙,箭支有些短缺!”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全军,让城头守军先散射三轮,然后将箭支全部交给神弓营!集中射杀,记住,只杀小卒羌人,莫要取了敌军将军性命!”
“杀!”
随着马超长枪所指,数千人举盾的举盾,扛云梯的扛云梯,抬撞木的抬撞木,一窝蜂似的朝着瓦亭关下涌来,看到这西凉士卒纷乱无序的模样,城头上的太史慈嘴角不由抽了抽,别说进退同步了,举盾的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丝毫不管屁.股后头的人跟上没有,提刀提枪的一股脑的往前冲,丝毫不顾及扛云梯的能否跟得上!
最让太史慈无语的是,随着一众乌合之众的排挤,那抬着撞木的两行人,已经被挤到城门正前侧面两丈余外的地儿,若非是抬着巨大的撞木,对四周人有几分威慑,恐怕这撞木早就掉到地上了。
这哪里像是打仗,分明是一群贼寇准备哄抢,太史慈心中有些恹恹,这西凉兵军纪如此涣散,也难怪当年董卓会溃败,这样一支队伍,就算昨日那小将率领,又能如何?
看到敌军进入自家队伍的攻击范围之内,太史慈挽弓道,“三军听令,随本将攻击!箭锋直射敌军撞木!”
太史慈一支长箭出手,长箭直直嵌入一名抬着撞木的士卒眼眶之中,看着箭雨袭来,抬着那巨大撞木的士卒一时间也脱不开手,吩咐中箭,一时间,撞木周边两丈方圆之内,已经没有一个士卒站立了,巨大的撞木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扬起阵阵烟尘!
另一边,帅旗之下,看到这一幕,马超面色铁青,喝骂道,“这群废物!”
马岱无可奈何的说道,“兄长,这些人中间哪里有精锐?若是这些羌人贼子懂得攻城略地,能按照军法律令行军,也就不是这些乌合之众了!”
马超喝道,“伯瞻,为兄要率人亲上城头!”
“不可!”马岱一把拉住马超,“兄长,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两军征战,勇武自然有用处,可如今攻城,兄长一身勇武,又有何用?与其做那伍卒所行之事,倒不如坐镇中军,调度大军。”
“射……”
太史慈挥手,一众士卒手中弓箭如同飞蝗一般向城下袭去,两轮连射过后,眼看着一众羌人近城,太史慈目光紧紧盯着城下,不自觉的摸出了腰间长刀,等到有云梯架在城头,太史慈毫不犹豫的上前,一刀将云梯一端削去。
看到城头早有防备,那些羌人毫不犹豫的将云梯向下撤了撤,虽说云梯搭在城头,可倚靠在外墙上,城内也够不着!
看着一众羌人满是悍勇的沿着云梯向上爬,太史慈毫不犹豫的搬起一块石头,从城头上投下,毫不犹豫的喝道,“三军听令,投石!”
一块块石头从城头落下,一时间城下惨叫连连,可滚石檑木砸的再狠,城头地方也有限,终于还是有羌兵爬上城头,太史慈毫不犹豫的提枪上前,一枪将那羌兵搠下城头。
“杀!杀!杀!杀…………”
随着双方短兵相接,城头上已经杀红了眼,太史慈手下士卒虽然悍勇,可毕竟没见过多少血,虽说在城头也有度量,可短兵相接明显有了劣势,西凉士卒虽然悍勇,可杂乱无纪,再加上太史慈帐下士卒相互之间配合有度,一时间双方也是杀的旗鼓相当!
“杀!”
终于将一个悍勇的西凉小将一枪刺穿,若是汉人子弟,太史慈自然还要权衡三分,可听到一众羌兵喊那家伙渠帅,太史慈自然清楚那家伙是羌人,并非是马氏子弟,自然也用不着心慈手软!
看到那指挥的羌人渠帅,一众羌人士气顿丧,爬上城头的羌人终于被太史慈率人给逼下城头,后边的士卒也是畏缩不前,马超意欲提兵入城。
马岱摇了摇头说道,“大兄,让三军撤退吧!如今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士卒腹中饥饿,在硬撑下去,我军必然大败!”
听到马岱的话,马超稍一寻思,自然明白马岱的意思,自己手下有些人并非军伍士卒,要是连肚子都填不饱,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打仗,要是闹起来,那丢的是自己的脸!
要是率领的是帐下军卒,若是这些人不听话,马超早就动怒了,可如今阿阳空虚,马超带来的人,有近半都是从羌人中征召而来的壮丁,马超也心有余悸!
当下马超点了点头说道,“下令撤军吧!”
听到后方传来的鸣金声,早就不想坚持下去的羌人,若非因为后方是马超压阵,生怕回去遭到马超的毒手,早就退回去了!此刻听到后方传来的鸣金声,一众羌人如同潮水般退去。
等到羌人退去,太史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终于守住了!”
休息了好一会,太史慈才朝着身旁刚刚走上城头的参军说道,“让城下的兄弟们将城上的兄弟轮换下去,休息好了之后,就打扫战场!”
马超大军回到都庐山,清点之后,发现帐下儿郎死了八百余人,一时间,马超也是咋舌不已,自己本就只带了五千人马,这一下子就折损了六分之一的人马,任谁都受不了!
马超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伯瞻,派信得过的人回去,让庞柔率人将我等宗族子弟送到令明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