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庞统嘿嘿一笑,“若是如此,过上几年,某家倒是能为将军辟邪!”
庞德丝毫不为庞统的冷幽默所动容,而是平静地说道,“辟邪倒是无需!可如今,交州妖魔遍野,就看士元这凤雏有没有斩妖除魔的本事了!”
庞统撇了撇嘴说道,“将军,凤雏这称号,真的很……”
看到庞统嫌弃的的神情,庞德笑眯眯的说道,“士元,大司马这可是夸你呢!雏凤清于老凤音,多优雅的诗句,莫非,士元没有信心超越你庞氏长辈?”
虽说庞统心中抗拒凤雏这个称号,可想到和自己一道的法正、诸葛亮等人都进了朝堂,只有自己被抛在桂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庞统心中就满是愤懑,此刻在加上庞德相激,庞统明知道是激将法,可还是忍不住接招了!
“将军,斩妖除魔虽易,可满地狼藉却不好收拾!”庞统含笑看着庞德,“如今正是我等借力打力的大好时机,难道将军不打算驱虎吞狼!”
庞德笑而不语,看了庞统好一会才说道,“士元,你这谋划虽然不错,可也要看清楚大势!卞庄刺虎虽好,却也要虎一死一伤,可如今,猛虎獠牙在侧,病虎却被打的奄奄一息,如今病虎在侧,若是稍有不慎,病虎恐会噬主!与其留着这么大一头老虎在侧,日后养虎为患,倒不如杀虎以壮雄兵胆,而后扯虎皮拉大旗!”
庞德开口说道,“如今刘玄德犹如猛虎在侧,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我等内部都不宁静,又何谈诛灭逆贼刘玄德!”
庞统平静的看了一眼庞德一眼说道,“某家倒是没想到,将军有如此智慧,以前倒是某家小瞧了将军!”
庞德瞥了庞统一眼说道,“还要多谢德操先生教的好!”
庞德一句话抛出去,明里暗里,都是在告诉庞统,庞德公、黄承彦、司马徽三人交好,现在我是司马徽的学生,看在司马公的面子上,我才将这个机会给你的,你要是不愿意,那黄权、王粲、张松三人都还等着这个机会呢!
庞统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过来庞德的意思,面对着橄榄枝,背后有人站台,自己只要出谋划策,到时候就能落下不小的功劳,何乐而不为?
当下庞统抬起三根手指说道,“我有三策以供将军选择,还请将军细听!”
庞统顿了顿说道,“上策,便是以此次士燮战败为名,假传诏令,拜士燮为侍中,擢令士燮即日赴京任职,到时候,朝廷上下,士燮还没有本事能翻出什么浪花!此为捧杀之策!
中策,就是将军借机以粮草不足为由,勒令士燮替朝廷大军筹集粮草,到时候将军用点心,将士燮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等到士燮坚持不住之时,寻个由头将士燮杀了,毕竟军中军令,是由将军决定的!此策唯一的缺点就是,若是士燮有异心,到时候我等恐怕陷入不利之处!此为釜底抽薪反客为主之策!
下策,就是将军命令士燮为使,暗中出使交趾郡,号召交趾士族奋起反抗,抗击刘备,到时候不管成与不成,士燮都会身死,此为借刀杀人之策!”
庞德声音带着几分低沉说道,“本将倒是想砍了士燮项上人头,振奋军心,不知道士元以为如何?”
庞统笑着说道,“将军,士燮的脑袋是个好东西,可这玩意,能让整个交州天翻地覆,不知道将军觉得,凭着手中这点人马,能将这交州数十近百万百姓杀干净么?”
庞德带着几分郁闷说道,“士元,这事儿就那么严重?”
庞统平静地说道,“交州偏远,如今交州百姓,大都可是只知士家,不知朝廷!毕竟朝廷官员往来,也就一茬子的事情,可士家,却是隐藏在交州的伏龙,真要取人性命,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一个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远远胜过朝廷呐!
不知将军可曾听说过洛阳郭解?如今士燮在交州的声望,比之郭解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若不然,当年刘玄德入主交州,也不至于多年碌碌无为了,还不是借着朝廷的势,借机收士家子嗣为子,借机摆了士家一道,这才有今日,如若不然,现在交州哪里有刘玄德说话的份!”
看到庞德蹙眉沉思的眼神,庞统轻描淡写的说道,“将军想来也看到了广信城中的状况,我想将军能明白,为何刘备不将州牧府落在广信,反而要跑到偏僻的番禺去!”
庞德带着几分怒气说道,“正是因为看到今日之景,某家才坚定了杀士燮的决心!可谁想,这士燮还杀不成!”
庞统开口说道,“如今内忧外患,交州百姓对士家奉若神明,若是士燮一死,到时候整个交州百姓定然惶恐不安,到时候反倒是不妙,士燮一人身死事小,可影响了交州,我想这结果,不用我说,将军也明白吧!将军想一想,如今吕奉先、公孙伯圭之流,都能在朝中安之若素,周公瑾那样和大司马处处作对的家伙都能担任平夷庲降都督府长史,再多一个士燮又能如何呢?”
庞统阴险的笑了笑,“再说了,一个活着的士燮,比一个死了的士燮更有用!将军忘了,当年襄阳学宫养了多少名士硕儒,只要给足了他们名望,到时候他们的意思如何,还不是朝廷说了算!当年郑康成死在乱军之中,他那些弟子,在宣扬郑学的时候,还不是对朝廷感恩戴德!既然士家想要做交州百姓眼中的神,那不如就让士家做神像好了,泥塑的神仙,总比活神仙更能吸引人崇拜,毕竟,泥塑神仙,没什么缺点!”
听到庞统一连串的话语之后,庞德发现,自己的思想还真是跑偏了,当下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士元觉得,这该如何操持,才能更好的用士燮?”
庞统平静地说道,“自然是三策齐上!先派人向士燮索要军需,将军可以派个人紧盯着士燮,督促军需,让士燮没办法耍小心眼,将士家的家底抽个七七八八!
其次,让士燮派遣家中得力弟子前往交趾,毕竟,交趾郡中,士家的关系不浅,不需要拉拢太多的人,只需要搅动交趾安宁,让刘备不能全心对待朝廷兵马就行!
等到大战之后,将军不妨以军功的原因,举荐士燮为大学士!如此三管齐下,士家日后就是朝廷的囊中之物!”
庞德叹了口气说道,“那此事,以士元之见,让何人操办为妙?士元此计虽妙,本将手底下却是无人可用呐!”
庞统笑嘻嘻的说道,“盯紧士燮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张子乔了!当年张子乔在郭大人麾下,暗中操持了不少事情!当年那家伙能忽悠的袁熙将家底都掏给朝廷,如今监督区区一个士燮,想来没什么问题,依着那家伙的手段,定然能将士家的家底掏个差不多!
前往刘备脚下的事情,只有交给黄公衡了……”
“打住!打住!”庞德叫停了庞统,“士元,你可别害我!公衡可是主公妹婿,到时候万一出了点事情,主公还不扒了我的皮!”
庞统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那依着将军的意思,某家和张子乔、王仲宣三人,谁适合前去交趾,谁让我三人容貌出众,万里挑一,落入人群中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也只剩下黄公衡适合这个事情了,当年大司马带着黄公衡,明里暗里出入了不少地方,对这样的事情,黄公衡得心应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庞德苦笑一声,庞统说的没错,荆南四郡,也就黄权长得正常,算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剩下张松、王粲、庞统这三人,简直就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虽然长相各异,可形象上,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丑!若是三人站在一起让人看,说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没什么人相信!
庞德瞥了一眼庞统问道,“那王仲宣如何?”
庞统笑呵呵的说道,“将军帐下不是缺个刀笔吏么?写军报那些事情,那家伙是得心应手,可真正碰到大事,那家伙,还是算了吧!”
庞德咋舌道,“士元,你讲别人安排的人严严实实的,就剩下你一个悠闲了,这个不是什么好事情!”
庞统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将军,属下还不是要居中策划,筹谋大事么?这可是属下专长!”
庞德笑眯眯的说道,“我看王仲宣也不差!”
庞统压低声音说道,“将军,不是我给你泼冷水,王仲宣虽是我鬼谷弟子,可此人身份,将军还是不要有太多想法!王仲宣祖父王畅,乃是先王之师,大将军梁商一手提拔出来的英才!王仲宣之父王谦,当年乃是大将军何进的长史!
大司马将此人,放到零陵一地,此人从功曹一路到郡丞,到如今的一郡太守,不过分提拔,自然有大司马的道理!若是此人再立功,进入庙堂,庙堂之上,恐怕又有几分变化,这不是大司马愿意看到的!王仲宣聪明,却不代表王仲宣有能力在京都之中站稳脚跟,大司马这是在保护王仲宣,给先王一个面子!”
看到庞德半信半疑的模样,庞统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恐怕还不知道有些内情吧!当年先王有意将女儿许配给王仲宣,可被大司马否决了,单是大司马答应先王,要适当的照顾王仲宣,照顾山阳王氏!要不然,将军以为那位王凯是如何在大司马府中办差的!”
庞德开口说道,“次然既然大司马下令让此人随军参赞,如此晾着这家伙恐怕不好吧!”
庞统撇了撇嘴说道,“将军可以想一想,若是此人有能力,大司马早就提拔了!当年大司马将此人扔在零陵从功曹做起,这么多年还在零陵折腾,将军想来就能猜度出大司马的态度了!至于此人,就交给我去办吧!”
庞德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将这事情交给士元去办了!到时候要是士元办砸了,那老夫唯士元是问啊!”
庞统笑眯眯地抬手说到,“拿来!”
庞德笑着从腰间解下一枚印章冲着庞统扔去,那赫然是军中参谋祭酒的印绶,虽然没有对将士发号施令的能力,可调动军中将士参谋,商议军机的权利,还是有的!
庞统的营帐之中,张松带着几分轻松看着庞统,对于庞统能这么快取得这参谋祭酒的位置,张松心中还有几分吃味,可想想,人家叔父是当朝的司农寺正卿,自己又是大司马府中那位比国家还要位高权重的隐先生的弟子,张松心中多多少少也就释然了!
看到张松面上须臾的变化,细心的庞统自然明白张松的心思,当下庞统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子乔,有件事情交付给你去办,不知道你可有信心?”
张松拱手道,“但请祭酒大人吩咐!”
庞统笑呵呵的开口道,“子乔,如今大军军需有几分短缺,如今军中军需,暂时是由你掌控,可为了我军保障,这军需还是得跟上!某家和将军商议了一下,准备请交州牧士大人调动交州物资,支援我大军军需,此番想请子乔同士大人交涉一番,不知子乔可有信心?”
张松也不避讳,开口说道,“祭酒大人,想要士使君配合,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庞统抬手指了指天说道,“若是士使君不将功补过,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士使君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只要士使君尽力而为,到时候朝廷自然少不了赏赐,别的不说,将军保举士使君为一个大学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松当即明白庞统的意思,要是士燮不配合,自己就能用一些粗鲁手段,到时候用军法威逼士燮,可是写配合,到时候就有功劳,表面上看是威逼利诱,可究其根源,却是打算捧杀士燮,只要士燮离了交州,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看到张松点头,庞统颇有深意的说道,“子乔,只要你尽力而为,那某家保证,此次我等攻打交州的首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