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拾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电子音也自舒笙脑海中响起。
“任务世界核实完毕,请至无人处传送离开。”
居然是这个时候。
舒笙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黎拾。
“怎么?我记得你从前还说幼稚。”舒笙打趣了一句。
大概是马上就要离开了,舒笙乐意与他多说一些。
“我也记得当时某人可是很想玩。”
舒笙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确记得。只是没想到黎拾也还记着那天被打断的话。
想想那也是好久以前了。
那个时候宗门还没有任何事,阿赤每天生龙活虎,青阳和小南也还没有失散……
如今回到这个话题,倒有一种有始有终的感觉。
黎拾的想法舒笙一眼就能看透。
他哪是想和舒笙玩真心话大冒险,他分明就是想从舒笙这儿知道些什么。
“好啊,那我们就玩一把。”
也只能玩一把。
舒笙心想。毕竟她留在这儿的时间也不多了。
为了防止有其他人进来被干扰,她已经开始悄悄布阵。等和黎拾说完,她便入阵与系统交接完离去。
这是她的第一次任务,对交接的相关事宜也只是从书上了解的。
不过有一点舒笙可以肯定,走到这一步基本已经算完成任务了。之后世界出现的偏差与她没有丝毫关系,这个世界对她的约束也开始消去。
“你先还是我先?”黎拾问。
舒笙本来是制定了一个游戏规则。但现在这情况也没时间去进行游戏了。
既然黎拾有事情想问她,还要用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那么她就让整件事变得简单一些——一人一个真心话大冒险。
“那我先?你问我吧。”舒笙直接了当。
这样来看,比起真心话大冒险……应该叫这个游戏为交换秘密?
黎拾看着舒笙,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眼尾本就是有些上挑的,即便心情低落也不会显得弱气,而是像一只有攻击性的猫。
舒笙猜他想问的会和怀音有关。
毕竟从刚刚开始他就莫名地针对怀音。回想起来,舒笙震惊地发现……好像黎拾对怀音的态度一直很一般诶!
从前宗门上下一派和谐的时候还不觉得。
也许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
而出乎舒笙的意料,黎拾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到与平日一般无二的模样。
他抱着手臂,整个人好像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要你管。”舒笙挑眉。
“……”他沉默了一会儿,用轻松的语气问,“那我的问题是……”
“你会一直留在寂灭宗吗?”
……
这个问题啊。
好问题。
逃避可耻但有用!舒笙撤回前面说这是交换秘密的游戏。
“我可以选大……”
看着黎拾顿时犀利起来的目光,舒笙深刻怀疑如果现在她选大冒险,黎拾能追着她跑遍整个大陆。
但这个问题真的很微妙。
于是舒笙含糊道:“当然不会啊,毕竟偶尔也会出任务去秘境什么的,哪能一直留在宗门?”
虽然舒笙知道黎拾问的可能根本不是这个,但至少“不会”这个回答是认真的。
不仅不会,她还马上就要离开了。
“……知道了。”
黎拾并没有追问。
舒笙给的暗示很明显。她分明就知道他在问什么,却依然说了否定的答案。
老实说,他一开始的确想问婚契的事情,可看着舒笙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他很早就知道舒笙对他没有那份心思,但那时候他想着……至少维持着现在的关系,还可以每日见着她。
既然如此,她与秦怀音婚契的事情问出来又有什么必要?如果她愿意,那么问出来只能让她平添烦恼而已,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又能如何说?
而且,就在刚刚他感到了一丝恐慌。
这份恐慌在她含糊的说辞中达到了顶峰。
分明舒笙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感觉舒笙随时都会离开。
不是离开他的视线,而是离开这个世界。
这样的想法实在过于莫名其妙了。
他的眼眸中映出舒笙被微风吹拂的发丝,微微出神。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象,这十几年来他看了太多,却偏偏在此刻移不开眼。
大抵因为……
看到她身上紫色的灵气,飞舞的发丝,还有她蜜色眼眸倒映出的自己,黎拾才能心安,才能真实地感到她没有离去。
她真实存在着,鲜活,充满生命力地在他的面前。
“那轮到我问了!”舒笙哼笑一声。“你其实很喜欢财财对不对!你还悄悄喂他!”
她可是记着的。
之前她分明就撞倒黎拾悄悄喂财财小零食,还摸了摸财财的小猪头。她都抓了个正着了,黎拾还嘴硬!
她就说嘛!
之前还和袁琦讨论过,她们分明管制了财财的,一日三餐都变成了一日两餐了,结果财财还是越来越胖!
这次她非得让黎拾亲口承认!
“……”
黎拾显然露出来非常挣扎的表情,脸都憋红了。
“……不能饿着它啊!”
最后他挤出这么一句话。
舒笙:“它都胖成一头猪了!”
黎拾:“?”
它看着本来就像头猪啊!和他喂有什么关系!
最宠财财的不就是你们吗?!
……
…
寂灭宗外。
祁浔南跃至树顶,遥望着整个寂灭宗。
天棘懒洋洋地趴在他肩膀上。
这些天真的是累死他了。
先是从海里把洛虞送出去,然后又跟着祁浔南东奔西走,打理魔域。
就为了那么一点点魔王力量!天棘觉得这是他做过最亏本的买卖了!
啊,不过一想到祁浔南比他更辛苦,他又忍不住开始幸灾乐祸,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天棘侧头看着祁浔南前几日疲惫的面容,此刻看着寂灭宗的方向好似亮了起来。
他支起身子拍了拍祁浔南。
“走啊,不进去?”
“……”
“哟嚯,你不会是怕了吧?”天棘乐了,“你们人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近乡情怯?”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他最多也是近舒笙情怯……
祁浔南甩甩头。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果然不能和天棘说话!
他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和舒笙说什么。
如今看着重建的寂灭宗,他的心绪也很复杂。
说实话,他对这儿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在这儿能算得上美好的回忆,也只是和舒笙与陆青阳在一起的日子。
“我劝你早点去。”天棘懒懒地打了哈欠,兽瞳眯了眯,“晚了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祁浔南皱眉。
“你什么意思?”
天棘却不惧他的陡然低下来的气压。
“字面意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