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苏睿白和易楠臣过来,他便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想站起来,好像又有些怕林严。
顺着他的视线,林严也发觉了苏睿白和易楠臣。抬起头来,嘴角还有一片惨不忍睹的青紫。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想笑,好像又有些尴尬。这招呼怎么都是得打的,他站了起来刚想打招呼,易楠臣却跟没看见似的对着纪童童招招手,微笑着道:“过来。”
纪童童自然是求之不得,小跑着到易楠臣的面前。林严摸了摸鼻子,却不得不自取其辱的道:“他很抗拒我,麻烦在帮忙看两天。”
易楠臣没有理他,只是将童童抱了起来。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淡淡的道:“鉴定做了吗?”
林严忽然沉默了下来,点点头将脸别到一边。
他们这话是无头无脑的,苏睿白却好像隐隐的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易楠臣,易楠臣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
苏睿白一时震惊不已,本是想问什么的,碍于林严在场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走廊上再次的沉默了下来,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最不安的就要数童童了,他虽然听不懂易楠臣和林严说些什么,却因孩子敏感的天性很是不安。一双小手紧紧的搂住易楠臣的脖子,好像怕松开就被带走似的。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中全是惊恐,时不时的侧头去看林严。木上场技。
苏睿白看着心酸极了,伸手想拍拍他,他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易楠臣没带过孩子,对于突然莫名哭泣的纪童童很是没辙。许诺给他买好吃的也没用。最后还是苏睿白将他抱着,哄着他说一会儿就要见妈妈了他才没有再哭。
林蓝没过多大会儿就被推了出来。看见童童乖巧的伏贴在苏睿白的胸口,她的面容有些扭曲,却又很快静了下来,虚弱的叫了一句童童。
尽管虚弱,趴在苏睿白胸口的童童还是听到了,叫了一声妈妈就朝着纪蓝扑去。
纪蓝的身体本就虚弱,医生制止了他。待到纪蓝进了病房躺在床上,这才允许童童和她说话。
童童很是着急,眼眶红红的,却坚强的没有哭。趴在床边一声声的叫着妈妈,无助不安得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纪蓝输着液,单手抱住他。母子俩抱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有了些安全感,红着眼眶问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好起来?我想妈妈带我出去玩。”
已经早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纪蓝倒是很淡定,微笑着道:“妈妈不太舒服,以后童童要是想玩,就请daddy和苏阿姨陪着你玩好不好?”
她倒是挺能忍的。明明很不高兴看到童童和苏睿白在一起,这个时候倒是会替童童找一个庇护。
毕竟自己的妈妈才是最亲热的,童童摇摇头,扁着嘴道:“我要和妈妈一起玩。”
纪蓝没有再回答,伸手摸着童童的脑袋,像是要将他刻入脑中似的。
上厕所的林严回来,推开门,正好听到了纪蓝的那句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冷笑了一声。
尽管已经陌生了许多年,可林严的声音,纪蓝是一点儿都不陌生的。抬起头看到林严,她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不过她向来会装,脸色的变化只是那么一瞬,又低下头和童童说话。
林严也不着急,漫不经心的在门口站着。探视有规定的时间,和童童说了那么几句,纪蓝突然抬头看向了易楠臣,微笑着道:“楠臣,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
她提出单独谈谈一点儿也不奇怪,易楠臣看了林严一眼,点点头。侧身温柔的对苏睿白道:“你先带着童童出去,我一会儿带你们去吃东西。”
苏睿白点点头,牵着念念不舍的童童离开。
门关上,病房内恢复了安静。纪蓝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一些,楚楚可怜又温柔似水的看着易楠臣。不得不说,这病西施她扮得挺像的。不过易楠臣却没有丝毫的动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起,带着淡淡的讥讽,道:“纪小姐,你是聪明人。我也没空和你逗圈子,有事就说吧。”
以前易楠臣虽然是淡淡的,不叫她的名字,但也从来没有叫过她纪小姐过。
纪蓝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强笑着道:“楠臣你说什么我不懂。”
易楠臣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嘴角再次勾了勾,讥讽道:“看来你还真是入戏了。要我提醒你?也行,过去那么,你想必也忘记了。”
说到这儿,他微微的顿了顿,淡淡的道:“当初强//暴你的那些人,早已经出狱了。你戏你不用再演了。”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被易楠臣揭穿,纪蓝有瞬间的惊慌,随即镇定了下来,哽咽着道:“楠臣,对不起。我我我当初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在国外做单亲妈妈有多么艰难。孩子不但会受到歧视,还会被欺负。对不起,对不起。”
易楠臣嗤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纪蓝,淡淡的道:“对不起?你要是有那么一丝的愧疚,你就不会去找阿白的麻烦,更不会绞尽脑汁的想破坏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由衷的想道歉的吗?”
纪蓝捂住了脸,眼泪从手指之间流下,过了许久之后,才断断续续的道:“我是迫不得已,我只是想让童童有个庇护,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说到这儿,她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脸看向了易楠臣,哀求道:“楠臣,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看着我活不了多久的份上,求你收养童童好不好?他只有跟着你,只有跟着你我才放心……”
因为觉得只有跟着他才放心,所以她才会想千方百计的破坏他和苏睿白之间的关系。被这种人缠上,无疑是一种不幸。
易楠臣遥遥的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淡淡的道:“林严已经做了DnA。”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这是最后一次过来,看在童童的份上。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他看也不再看纪蓝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纪蓝崩溃般的捂住脸,用力的摇着头,断断续续的道:“不不不……”
她第一次见到易楠臣,是机场。他大概已经不记得她了。那时候,她才到美国。她在林家好歹过了那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孑身一人到异国他乡失魂落魄极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失魂落魄还是有人故意的,还未到机场的出口处,她就被人推倒在地上。当时是深夜,下飞机的人各自匆匆往外走。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身材瘦小的她。是易楠臣,伸手扶了她一把,问了她有没有事,甚至还给她买了一瓶水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