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避讳目光灼灼的盯着易冉,嘴角微微的勾起,一张俊美的脸邪气得一塌糊涂。-- WWW.ZHUAJI.ORG--
相对于易冉的毛躁,他倒是气定神闲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勇气。
易冉本是不打算理他的。听见这话嗤笑了一声,道:“你哪只眼睛尖我心虚了?”
“两只眼睛都见到了。”徐成岩的目光变得深情起来,忽然上前一步,将易冉搂入怀中,低低的笑了一声,温柔的道:“好几天了,想我了没有?”
这语气,好像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儿芥蒂,他也只是出差几天归来而已。
这样的场景是曾经想象过的,易冉的身体微僵,有那么瞬间的失神,她任由他抱着,待到缓过神来,这才开口道:“徐成岩,你能不能别再这样。我们之间算什么?”
她的语气冷静极了。没有丝毫的别离过后的欣喜。徐成岩却像是没感觉到这冷淡似的,喃喃的道:“易冉冉,可是想你了,好想好想。”
气氛莫名的有些低沉,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轻咳声。易冉用尽力气的推开了徐成岩,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
那声音震得整个楼道都震了震,徐成岩摸了摸鼻子,走廊那端的人又干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好事了。不过我现在有点儿事要走了,这画我是要带回去修补,还是收拾了东西来这边?”
徐成岩没有一点儿不自在,走上前几步,往身后看了看,捂住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还是在这边吧,我接你送你。”
那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锤了锤他的肩,道:“徐二爷亲自接送,我的荣幸。不过到时候不知道你要怎么报答我?”
他当然知道徐成岩是在找一个来这边的借口。手上还残留住着易冉的温度,徐成岩的心里柔软到了极致,大大剌剌的道:“以后让你做我儿子的干爹。”
瘦高的男人嗤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道:“先别说大话。我看你这路还远得很呢。”
徐成岩无畏的挺直了背,道:“长征二万五千里不也有走完的时候吗?”
那人倒是没想到他会那么乐观,深深的又看了他一眼,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提起当初。徐成岩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那人哑口无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回去,你还是在这儿好好陪陪你岳父大人。争取早日脱离苦海。”
徐成岩脸上的表情一僵,看了一眼那禁闭的房门,有些悻悻的道:“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走吧。”
那人点点头,道:“随你。”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还未走出楼梯,易云尚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徐成岩的脸上赶紧的堆出了笑容,礼貌的道:“易伯伯,今天没将东西带来,我们就先回去了。”
易云尚摘下了戴着的老花镜,和蔼的笑着道:“忙了那么一大晚上,吃了宵夜再走吧。”
徐成岩身边站着的正是阿姨说的那位罗先生,他还有事。赶紧的道:“不麻烦了易老,改天再过来吧。我还有点儿事。”
易云尚点点头,微笑着道:“那就麻烦小罗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完这话,他微微的顿了顿,看了看徐成岩,道:“阿岩没事吧?我还有点儿事想和你谈谈。”
未来的泰山大人有事,徐成岩就算有再急的事也得推开。何况他也没什么事。他笑笑,道:“好。”
送走了姓罗的,易云尚就将徐成岩叫进了书房。徐成岩有预感是要说他和易冉的事,他坎坷了起来,整个人更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易云尚给他倒了茶,在他的对面坐下,这才开口道:“阿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些日子过来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你爸爸过世得早,这些年来,我一直当你和阿臣一样。”
微微的顿了顿,易云尚又接着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就想问问你和冉冉到了今天,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是说他和易冉的事,易云尚那么直接,徐成岩的心里感激。可却也万分的苦涩,他低头看着漂漂浮浮的茶叶,鼓起了勇气,道:“我喜欢冉冉,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了。您应该是知道这次的事的,如果让我倒回去选,我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微微的顿了顿,他有瞬间的恍惚,低下头接着道:“她恨我也是应该的。是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中,以为无论如何我都能护她周全的。”
是,他是以为他能够护她周全,才接近她向她表白的。那场内部争斗,他也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态他会无法控制。
徐成岩的喉咙哽塞着,头垂得更低,又低低的道:“我放不下,那时候放不下,现在未来都放不下。以后的事谁也估摸不了,但我能用我的生命起誓,只要我活着,冉冉永远是我的公主。上一次或许是我考虑不周,但我无法忍受,让她卷进那个漩涡,让她受伤害。”
后来在大蒙山的那次发觉有人跟踪,他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他从未那么痛恨自己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中。如许佳所说的那般,再怎么折磨他,也抵不上伤她分毫。
她脖子上的伤口,他虽然未表现出来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疼得撕心裂肺。那时候,别说是让他废了他的腿,就算是要他死,只要许佳放了她,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他是自私的,是贪婪的。他斗不过自己的心魔,只要还有那么一口气在,他就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站在别人的身边。他想她和他在一起,用尽所有的宠她爱她。她在他的生命,早已重要过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易云尚没有,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父亲,就冲你上次的表现。把冉冉交给你我是放心的。但我做不了冉冉的主。这是她的事,我尊重她的选择。你们就这样僵着也没意思,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我和冉冉谈谈,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儿希望了,阿岩,我希望你放手,不要那么死死的纠缠着。今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再也不要打扰冉冉。”
易冉无法原谅徐成岩,但他却是满意徐成岩的所作所为的。他明明是可以拉上易家帮他一把的,可在那样的时刻,他推开了冉冉,就能说明,他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冉冉跟了他,就算以后相处不下去,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徐成岩的心里莫名的疼痛着,要他做这样的决定,那是何等的艰难。他的额头上起了密密的细汗,身体有些发软的靠在了沙发上,过了许久之后,才暗哑着声音应了一句好。
易云尚点点头出去了。徐成岩却靠在沙发上,好半天都没有动。他从未觉得,要下一个决定是如此的艰难。
易云尚上楼的时候,易冉还没有睡觉。他敲了敲门,易冉看到他有些惊讶,随即道:“爸你找我?”
不是她惊讶,她老爹已经很久不管事了。她所有的事情都是易楠臣在过问。这么晚他还上楼来,易冉当然惊讶了。
易云尚和蔼的点点头,道:“准备睡了吗?还不困的话下楼爸爸和你谈谈。”
易冉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关上门和易云尚下了楼。易云尚没有回书房,而是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易冉的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也忍住没问,乖乖的给易云尚倒了一杯水,在他的对面坐下。
易云尚和蔼的看着她,直看得易冉头皮发麻,这才道:“冉冉,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给爸带过=个女婿回来?”
她老爹几乎就没过问过她的事。易冉知道这事八成和徐成岩脱不了关系,暗暗的咬咬牙。随即讨好的笑着道:“爸,这事不急啊。急也急不来,我最近都在注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呢。”
她这话一听就是在敷衍,易老爹笑笑,附和道:“对对对,不急不急,这事得慢慢来。”
亲爹不愧是亲爹,易冉的心里暗暗的窃喜,猛的点头道:“对对对,急不得,得慢慢来。”
姜还是老的辣,易老爹又笑笑,端水喝了一口,道:“不过你身边要是没有合适的人,我给你留意留意。你有几个世伯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都还挺不错的,我改天打电话叫他们来家里吃饭。”
易冉一听到他们两个字头皮就发麻,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别别别,爸这事得讲究缘分啊,我们不急。我自己慢慢找找。您现在就甭操心我这破事了,你孙子马上就出来了,您以后只管操心怎么养好您孙子。”
易老爹笑得更是和蔼,道:“那是你哥的事,轮不到我去操心。现在你哥有自己的家庭管不了你了,你的事当然我这个当爸的自然要操心。”
易冉又扯出了一个笑容,摸了摸鼻子,道:“爸您有事就直说吧。”
她老爹的性格她太了解,如果不是有事根本就不会那么不依不饶的。
易老爹听到这话,清咳了一声,道:“也没什么事,就这些天小徐经常到家里来。你肯定也知道他是为什么来,我就想问问你是什么想法。”
果然是因为徐成岩。易冉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轻描淡写的道:“我会和他说清楚。”
易云尚叹了口气,道:“冉冉,这是你的私事,爸爸都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你和小徐,你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们能敞开了说,不要有任何的隔阂。你们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知道你的性格,就爱钻牛角尖。”
微微的顿了一下,易云尚又接着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小徐也有小徐的苦衷,作为爸爸,我很欣慰也很赞同他的决定。冉冉,你换个角度想,你要是站在小徐的角度,知道他有危险,你会怎么做?不要那么执拗,你是我女儿,我很了解你。你的选择和他是一样的。你也许会觉得,他能把你推开一次,也能把你推开第二次。可冉冉,有时候不必想那么多,世事无常,只要珍惜现在就已足够。像我和你妈妈,她走得早,但我从未后悔过。我和她拥有那么多回忆,即便没有你们,我也不会觉得孤单。爸爸和你说这些,是不想你后悔。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婚姻不行。你可以随便找一个人过日子,可是,你会开心吗?当然,如果你对小徐没感觉那就除外了。”
易云尚说到这儿,看着垂着头的易冉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时间,道:“我把小徐留下来了,他在书房。无论你要做的事什么决定,你都去和他说清楚。如果你坚持你自己的原则,那以后我就让他别到家里来了。这样纠纠缠缠的对你们都不好,不如早些断了。”
易冉压根就没想到徐成岩还在,依旧埋着头没有说话。易老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起身去卧室了。
易冉的心里空落落的疼痛着,易云尚回了房,客厅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易冉恍恍惚惚的坐着,想着她老爹的话。确实的,如果她真的处于危险之中,她一定和徐成岩一样,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
徐成岩出来的时候,易冉正发着呆。他控制住想抱她的冲动,小声的叫道:“易冉冉。”
易冉心不在焉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徐成岩的手心一直冒着汗,并没有敢走近。遥遥的看着易冉欲言又止了一番后,低低的开口道:“很晚了,你先睡吧,我回去了。”
他嘴上说着要走,脚却并没有动,直直的看着易冉没有动。那副小样儿就跟是被遗弃的小狗狗似的。
易冉埋着头没动,一瞬间万千念头在脑海中浮过。心里的隐痛一点点的蔓延开。像是坠入了死海里一般,易冉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
这些日子里午夜梦回的空荡疼痛,以及梦中醒来模糊了眼眶手足无措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
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真的她努力,就能忘掉所有的一切?那为什么那些点点滴滴会再脑海里那么的清晰?清晰得像是发生在昨天的那般。
她是知道他是为了她好的,也知道他是爱着她的。可她太害怕,太害怕再有那么一次,他会毫不犹豫再推开她。
可是,运气哪能会那么背呢?
徐成岩已经慢慢的磨蹭到了门边,他从未觉得时间那么难熬过。
手心中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汗,背后同样是凉飕飕的。他知道,他今天走出这门,以后,以后也许就再也不会来了。
空落落的疼痛肆意的蔓延开,手放在了门把上,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拉不开门。
喉咙里哽塞得厉害,他想回头去看,却鼓不起那勇气。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对徐成岩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身后一片无声无息的死寂,等不到那个声音,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攫取住一般,他无法呼吸。
绝望蔓延开,良久之后,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动了动。正要打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了有些迷茫的声音,“徐成岩,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再相处试试看吧。”
悲喜两重天,徐成岩怔住,待到回过神来,任由着狂喜将绝望覆盖,直接冲到沙发上将易冉紧紧的楼主,强压住狂喜喃喃的道:“易冉冉,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他将一日那搂得紧紧的,易冉有些喘不过气来,用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了一些,没好气的道:“你是想把我勒死是不是?”他台池血。
徐成岩傻笑了起来,抓了抓头道:“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说着,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易冉抱到怀中。易家的人都会煞风景,就在这时,清咳声从易云尚的卧室门口传来。易冉和徐成岩均是一僵,到底是在未来的岳父面前,徐成岩乖巧极了,先将易冉松开。
易云尚当然不会为难他们,又咳了一声,道:“很晚了,小徐也别回去了,上楼去休息吧。”
在易冉面前,他倒是和徐成岩保持了距离。说完,直接关上门进卧室了。
徐成岩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走吧,上楼去休息。”
刚刚才被撞破,易冉有些不自在。快步的往前走去,才走了没几步,却被徐成岩抓住了手。她侧头去看他,却见他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那么是再正常不过了。
徐成岩这个人很磨蹭,到了楼上,又以客房不能洗澡为借口赖到了易冉的房间。
易冉冷着一张脸她都能耍无赖,更别提现在还给他几分颜色了。不等一日那反应过来,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她的房间,然后大大剌剌的进了浴室。
这一切像是不真实的一样,易冉用力的甩甩头,坐在了床上发着呆。
徐成岩出来的时候易冉依旧发着呆,他用毛巾将头发给擦干,这才坐到易冉的身边,摸了摸鼻子,道:“要睡觉了吗?”
易冉回过神来,起身去整理床铺,没好气的道:“你管我睡不睡,回你房间去!”
徐成岩讪讪的笑着,并没有走,站了起来从身后将易冉给搂住,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中,喃喃的道:“易冉冉,让我抱抱。”
这样的场景,他在梦中幻想了无数次。和易冉一样,他也觉得太不真实。只有真真切切的的感觉怀中人的存在,他的心里才稍稍的安稳一些。
易冉的身体僵住,任由他抱着没有动。抱了那么半天,徐成岩才将易冉松开,干笑着道:“你困了吗?要是不困玩两把游戏?太激动了,我回去睡不着。”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遮掩自己的情感,说得完全没有一点儿羞涩。
易冉其实也是睡不着的,不过她当然不会承认,哼哼着道:“要玩你回去玩,我要睡了。”
徐成岩嘿嘿的笑着,将电脑打开,又去将门给关上,爬到了床上盘腿坐着,道:“回去空落落的,我玩几把困了就走。你睡吧,我尽量的小声不打扰你。”
易冉:“……”
徐成岩这厮说是要玩游戏,可一双眼睛却在易冉的身上骨碌碌的转。想好好的抱着易冉,可又怕太急切引起人的反感。好在有游戏可以遮掩这些尴尬。
太久没有在一起,还是有些许的陌生。易冉有些不自在,躺在了床上就没再动。
徐成岩玩游戏虽然是心不在焉的,可还是会吵到人。易冉的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睡了一会儿没有睡意,直接就爬了起来。然后看徐成岩玩。
她都起床了,徐成岩哪敢还一个人玩。将游戏交给了她,他则是在一旁指点着。
游戏稍稍的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和不自在,到底还是很有默契,没多大会儿两人的状态就回到了以前在一起厮混的时候。
有徐成岩指点,易冉玩得很是兴奋。徐成岩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偶尔看到易冉的睡一下露出来的白皙袖长的脖颈,赶紧的将脸别到了一边。
易冉丝毫不觉得,玩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要不要玩玩?”
徐成岩怕被她发觉他的龌龊心思,赶紧的回过神来,摇摇头,傻笑着道:“不不不,不玩了。明早不是要上班吗?你也少少玩玩。”
提起上班,易冉没什么劲。嗯了一声,没过多大会儿就退出了游戏。
徐成岩说不玩,易冉以为他是要走的。关了电脑,见他还在床上坐着,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还不回去睡?”
“要。可是我想和你多处一会儿。”徐成岩闷闷的说着,直接经易冉搂紧了怀里。
温软的人儿在怀中,他的心里既高兴,又有些酸酸涩涩的。哪怕那么一分一秒,他也不想和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