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婆婆也是个可怜人,她被害后,丈夫也随之而来。留下孤苦伶仃的裴亦堂与爷爷和姑姑一同生活。
“怎么,想不到吧。”
的确想不到!
裴非凡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依旧一副不敢置信的面孔盯着桌面上那一杯凉掉的茶。
其实最让他震惊的就是他这个儿媳妇还活着。这么多年来她没有选择回来报复,难道就想为了这一天狠狠地打他脸吗?
女人果然都是蛇蝎心肠,越漂亮的女人做的事情就越恶毒。
他千辛万苦把她的儿子养大,她却帮着外人回头来对付他。
女人果然够狠心,就像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亏得自己的儿子这么喜欢她,她居然不顾旧情,让他在监狱里留下档案,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江欣兰,城府果然够深。
“她在哪?”
“当然是在她娘家呀,你以为在我家啊!”施甜甜嗤笑:“不过现在她的身份不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你倒是想害她,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宰割的儿媳妇。”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是她拖住了我儿子的后腿,只是想给她教训,没想到她这么弱经不起我一刀。”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她是好人,当然经不起你一刀啦。像你这种祸害,没办法啊,皮糙肉厚,脸都不要了,大海里的水怎么能将你杀死呢?”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
似乎,他知道裴亦堂的母亲还活着,不像是被打击。反而让他有机可乘一样,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看来,也只有梁玉玲的儿子才能给他致命的一击了。
裴非凡对此话咬牙切齿,“女人就是小气,一点点伤害就记挂这么久。”
施甜甜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却又很心痛。“你把女人当做什么了?”
女人就不是人么,你伤害她,她感觉不到痛么?
男人顶天立地,女人就撑不起半边天么?
裴非凡啊裴非凡,我终于知道裴亦堂的性子遗传了谁。
对于他们裴家来说,女人就是附属品,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除非那个女人的家境能让裴家的利益更上一层楼,不然,像施甜甜和江欣兰这种人只能被舍弃。
好痛啊这心脏,好恨啊,眼前这个老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没有人性!
“既然你说女人小气,那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当然,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裴非凡乐了,以为施甜甜说的是怎么拿回那座山头的继承权便应道:“说吧。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
“你们家宇成……不是裴亦堂的亲生儿子哟。”
裴非凡眯了眯眼,哼道:“我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咦?他丝毫不惊讶么?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裴宇成是别人家的孩子!
“你生了个赔钱货就说我们宇成不是亲生的,施甜甜,你的心果然够狠的哈。”
啧,太高估这老东西了。施甜甜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我女儿是甄家的小郡主,怎么会是你口中的赔钱货。哦对了,我这有一份报告,你看看吧,希望你别记恨梁玉玲。”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亲子鉴定微笑着递给裴非凡,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结果。
“若您老眼昏花,我作为后辈,一定会一字不落地念给你听。”
当老花眼逐渐看清鉴定结果的时候,裴非凡忽然愣住了,紧接着就是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
彼时施甜甜正坐在对面用手机将他接受不了事实的一幕拍下来,满头白发外加皮肤上的老人斑,他呼吸急促,哆哆嗦嗦打开随身带着的皮包。
施甜甜在想,他大概是要什么救心丸吧。
呀,生命就在她面前流逝,到底该不该帮忙呢?
裴非凡被鉴定结果吓得不轻,整个人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几个大字‘两人没有亲子关系。
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曾孙子,居然是别人的骨肉。
施甜甜看着他哆哆嗦嗦倒出几粒药丸,再哆哆嗦嗦吞进嘴巴里。不管桌上是茶还是水,拿起就喝。
救心丸不愧是救心丸,药效如此之快。
他缓和几口气之后,非常愤怒地瞪着施甜甜,“你这个毒妇,居然拿假数据来骗我。”
一番话说得尽是指责,施甜甜抿了抿唇,爷孙两人都是一个性子的人,说实话他们都不相信,证据摆在面前也不相信。唉,真是活该他们被别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施甜甜下意识捏紧手机,只听见裴非凡再次说道:“你是记恨裴亦堂和梁玉玲夫妻恩爱才想要从孩子这方面下手,你就是想拆散他们两个。”
呸!施甜甜暗暗啐了他一口。“我拆散他们不正如你所愿,裴亦堂和你都是一个德行,别人说的真话你们不听,被谎言迷了心智还是从来没有长过脑子。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回去自己调查,我若有半分谎言,你家宇成的病立马好全。”
裴非凡的表情一变,大抵也没有想到施甜甜会这么说。下意识开口说道:“你就是不甘心家产全部落在裴宇成手上才会造假鉴定,施甜甜,你和你爷爷一样,真的喜欢来阴的。”
提及她爷爷,施甜甜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一双大眼睛此时空洞无神,将她的情绪全部掩埋不见。爷孙二人的共同点总是令人厌恶,专挑别人祖宗下手。将恨意不着痕迹的外漏,随后她咬牙切齿道:“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拿回来。属于我家快乐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让给谁。更何况,你们当年伤我的债,我会慢慢用真相凌迟你们。”
那种暗无天日的虐待,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在她心中扎根深重,恨意是养料,将魔鬼养育得非常的强壮。
裴家的人在她心中,不过是一颗老鼠屎罢了,但不清洗掉会觉得脏。
一场被算计的婚姻摧毁了她与生俱来的善良,摧毁了压制心中魔鬼的菩萨,是他们活生生将她推入深渊,让她尝尽各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裴非凡的表情很震惊,似乎想反驳,却又拿不出什么理由回怼她。最终,嘴巴只是一张一合,缓缓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亲子鉴定上。
沉默了好久,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顾形象得大笑起来,牙齿都快掉光了,慈祥的面貌不在了。
一如当年陷害她的时候,那神情,想要再一次将她推入地狱。“只要我在这里倒下,你就会遭到世人的谴责,再一次被裴亦堂关进监狱。施甜甜,你斗不过我的。”
施甜甜呵呵大笑,“裴非凡,我希望你做事能提前考虑一下后果,就算曾经你陷害过我,现如今也应该守口如瓶才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指不定你话音刚落,下一秒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当年你陷害孙媳妇的事。”
裴非凡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施甜甜,浴火重生的凤凰不在是当年的野山鸡。此刻的她眉眼尽是淡漠,话音才落,她就站起身来嚣张得意地看着他,“我不会再让你有陷害我的机会。”
“现在的时机不是很恰当?”
施甜甜嗤笑,走出位置双手张开转了一个圈,笑得特别的开心。“你知道么,或许外面有一大堆记者等着采访你呢。”
裴非凡绷紧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抓着亲子鉴定的手紧了紧,“你做了什么?”
“全球直播啊!”施甜甜睨了他一眼,不知死活地笑得阴森,“从你进入这包间,就已经进入了我的陷阱。怎么样,没想到吧!”
裴非凡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阴我!”
“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样,舒服吗?”
此刻,世界各地都在直播着裴家的家事。
当年,本该被炸死的施甜甜浴火重生,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带着当年的委屈和仇恨与昔日的仇人见面。
见面三分情,还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哪知,她步步为营,将裴非凡一步步引入她精心设置的陷阱中。
人们常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如今,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让裴非凡亲口承认当年陷害施甜甜的事情,还不仅如此,也亲口承认了杀害自己儿媳妇。
网络上的人纷纷倒戈,全部都是辱骂裴非凡的话。
是啊,诋毁女人的男人怎么会不招人辱骂呢?
昔日龙头老大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连自己家人都能下狠手,料想他怎么可能是个大善人。
最害怕最震惊的人莫过于梁玉玲,她此刻在片场上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经纪人和在场的工作人员不停地阻止他们前进。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裴家的绯闻,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裴夫人,听说你儿子不是裴家的种,请问他的生父是谁。”
“裴夫人,对于裴总前妻还活着的事你怎么看?”
“裴夫人,当初在监狱里你有没有插手虐待过裴总的前妻!”
………
记者的每一个问题都具有强大的攻击力,镁光灯不停地在她身上闪烁,将她的不安和恐惧全部拍摄在镜头里面。
她无心回答他们的话,推开他们艰难地往更衣室跑去。眼下更重要的事要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藏着。
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梁玉玲惊慌失措地命令他:“快把孩子带走,越远越好。”
“带去哪?”电话那头传来了裴亦堂的声音,“想去哪告诉我,我来安排!”
梁玉玲的手机就这样滑落在地,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
裴亦堂怎么会拿着肖博的手机,难道,他们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
不好,宇成有危险。
裴亦堂靠在沙发上不悦地扯着领带,看着地上的男子被保镖殴打得不能动弹,察觉坐在对面的小男孩会害怕,嗤笑道:“新闻里面说到,那个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相信么?”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见到对他好的人被打倒在地,哭着跪在他面前哽咽叫道:“肖叔叔,你醒醒。”
裴亦堂冷笑,“真是父子情深。”
新闻里面的真相传得沸沸扬扬,除了施甜甜被谋害一事,还有最让他震惊的就是他的母亲居然是世界大亨的女儿,现在还活着。
但是事情真相往往让人无能接受,他一度相信的爷爷居然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这让他该如何面对他!
如果是别人说的,他铁定不信,但从爷爷口中承认,他的天仿佛塌了下来。
爷爷不仅承认了陷害施甜甜还承认了害死他母亲。
这么多年来,母亲疯疯癫癫的,一直以为在哪里走失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令人窒息。
“爸爸,求求您放过肖博叔叔吧,求求您。”
“可惜,我并不是你爸爸。”裴亦堂垂下眼睑,冷漠地说道:“你爸爸就是肖博叔叔。”
裴宇成不是很明白,他从小到大见得最多的人是肖博叔叔,为什么妈妈却让他喊眼前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为爸爸。
有时候真的好想让肖博叔叔做他的爸爸,可是妈妈不愿意。
今天,爸爸突然将肖博叔叔抓起来,不知道问了什么话,爸爸就让其他叔叔和肖博叔叔打架。
人太多了,肖博叔叔只有挨打的份。
他好害怕,哭着喊着让爸爸去救肖博叔叔,可是爸爸好无情,一点也不肯听他的话。
妈妈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叔叔要死掉了,呜呜……
“要是让你肖博叔叔知道你为他哭得这么伤心,他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裴亦堂冷笑,看到裴宇成哭成泪人,心里的耻辱占据了理智,“你妈妈真是一点寂寞也不能耐,我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跟别人好上了。我也是个傻的,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爸爸……”
“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说完,裴亦堂站起身走到窗前,盯着外边的玫瑰花园,怔怔发呆,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些真相。
他有一种被世人背叛的感觉,越来越觉得人世间的险恶是这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