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目的标题让众多吃瓜群众点击评论。最为惊讶的是甄丘,坐在办公室内愁眉抽烟,“那小子是谁保释的。”
季濡晟拿着一份资料递给他,“裴亦堂母亲江欣兰。”
“江欣兰?”甄邱宁拿起一看,上面的人被季濡晟调查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年前因为外出游玩遇到了劫匪,保镖什么的都被杀了。
江欣兰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纵身跃下悬崖,后来被裴亦堂的父亲救起。
以前裴非凡亲自承认自己谋害了江欣兰,不过是她命大,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但是,二十多年没有管过裴亦堂,如今因为什么让她出来保释?
“别跟我说她现在是想尽一尽做母亲的责任。”甄丘将资料丢进垃圾桶,愤懑地抽了一口烟,“世界大亨……这人脉可不是我们甄家所能比的。”
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裴亦堂的母亲,甜甜往后的路啊,可有得苦了。以前是走一步算一步,现在要未雨绸缪给快乐铺垫新的道路才行。
裴亦堂很感激消失二十几年的母亲出手相助,因为她的出手,他才有机会从牢狱里提前出来。
“施甜甜,不管是你还是A大集团亦或者甄快乐,属于我的,一样都不会留给别人。”裴亦堂板着脸怒道。
甄邱宁讽刺地轻哼:“不好意思裴总,放在以前我是真的很佩服您的工作能力,但是现在,施甜甜是我甄邱宁的妻子,属于我们甄家的儿媳妇。我希望您能看清事实,她跟你已经是过去式,别再扯着过去的恩怨来面对将来,她不喜欢,我同样也不喜欢。”
“甄少总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我现在除了裴家那块别墅地皮,其他的地皮全部被你们盛大企业以施甜甜的名义购买,我差不多一无所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施甜甜这个人我要了,包括和她有关的一切。”
有句话说得特别好,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裴亦堂明知道别人的意思,也明知道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
但,只要他没有道德,别人就无法用道德来绑架他。
裴亦堂的脸皮够厚,施甜甜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施甜甜理了理头发,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裴亦堂,以前我们也因为感情的事吵过许多回,每一回都是你先耍赖。试问,如果有人伤你千百次,你还会不会原谅他,尤其是挖你祖坟的那个人。”
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坐在甄邱宁的旁边,又被他牢牢抓紧纤手,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给彼此依靠。
人什么都能忍,前提是不要触碰那个人的底线。
裴亦堂最反感别人拿‘挖他祖坟’的事开玩笑。他好像是忘了自己当初把施甜甜家的祖坟挖走的事对于她来说是多么丧心病狂。
“你怎么对我都比不上挖祖坟那件事。裴亦堂,想要我原谅,下辈子都不可能。”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脆弱既美丽,平时说话轻声细语,遇到裴亦堂,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失去理智,变得嘴里不饶人。依旧害怕他,却又听不得裴亦堂的措辞。
施甜甜这辈子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恨意深入骨髓,延伸至全身,四肢冰凉,五官扭曲,所有痛苦的一切都是拜裴亦堂所赐。
“快乐需要亲生父亲。”裴亦堂终究是想不起来曾经对快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亲生父亲是这种孽畜已经很委屈快乐了,如果还要快乐与同住一个屋檐,还不如让她去死。
快乐会被他逼死的!
“她不需要!”施甜甜冷静地说。
裴亦堂嗤笑回应,“有哪个孩子不需要父亲……”
“我说过她不需要!”施甜甜闭上眼睛大吼,“她的父亲只有甄邱宁一人,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甄快乐也只能认他一个人。”
“快乐是个独立体,你凭什么给她做决定!”
“就凭我是她妈!”施甜甜声嘶力竭,“裴亦堂,但凡你当初相信我一些,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一步。”
施甜甜的意识逐渐被怒火燃烧,她分不清对与错。人突然呆滞下来,像被抽干了力气,肩膀也耷拉着,瞳孔涣散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让甄邱宁放手的时候,行尸走肉般来到裴亦堂面前。
“要当着你现任投怀送抱……”
他的话音未落,目光惊悚缓缓往下移,施甜甜不知从什么时候拿来的水果刀,靠近裴亦堂的时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甜甜,你回来!”甄邱宁拔掉针管,血血一下就飙出来。可是来不及心疼自己,大步将施甜甜抓住。
伤口流血也不在乎,他的施甜甜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像是失了灵魂,做事欠缺考虑。
“你……居然捅我……”裴亦堂白色的衬衫被染红一片,他捂着伤口不敢置信地指着施甜甜,“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区区一刀子而已,还不足以抵消我对你的恨。”顷刻间,杀意划过她的眼眸,不顾甄邱宁的阻拦抬脚上前,“干脆了结你罢了,反正留着也是一个祸害。用我十年牢狱换你永无天日吧!”
“你疯了,你忘了自己还有个孩子?”裴亦堂终究是倒退了两步,挨靠在墙角,凶狠地睨着外边的人,“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叫医生!”
裴亦堂整张脸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表情瞬息万变,刀子插入离心脏不远的地方,和当年一样痛。
对,当年为了施甜甜自己反抗过爷爷一次,亲手把刀子扎进心脏。
同一个地方受到了两次伤害,裴亦堂苦笑,前后都是因为施甜甜。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可自己却又放不下她。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心中的情绪如同火山迸发,露出熊熊的岩浆想要将那些碍眼的东西燃烧殆尽。
施甜甜抵不过甄邱宁的力气,同时怀着身孕也不敢大幅度动作。在甄邱宁放松一下的时候,她竟然毫不留情地抬脚踹了墙边痛苦哼哼的裴亦堂。
她用极狠的眼神注视他好久,浑身带着寒气,手里的水果刀一直被甄邱宁紧紧握着。
“阿宁,让我杀了他!”施甜甜扭头怒瞪甄邱宁,“我不能让他威胁到快乐。”
施甜甜终是被甄邱宁压制下来,施甜甜抬头与他对视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责备。
完全没有料想到施甜甜会以这样的目光看他,甄邱宁没多想,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再轻轻地拥她入怀。“你这样做不值得,剩下的事交给我,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娘俩。”
一双犀利的眼眸就这样盯住他们二人,裴亦堂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大笑,冰冷出声,“是啊,我这种人渣怎么能劳烦你动手,杀了我还觉得脏手是不是?”
“挺有自知之明。”甄邱宁勾唇笑了笑,“既然知道自己的价值,又何必在这里纠缠我的妻子。现在的她已经是你们高攀不起的对象了。”
裴亦堂的神情暴怒,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她因为抽泣而抖动得厉害的肩膀,张嘴想说什么又狠狠地闭上。
“阿宁,他是个疯子,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我们说再多都是无用。”好不容易将他扭送到牢狱,没过几天,居然又被别人保释出来。
到底是谁要和她作对,是谁见不得她过得好?
是老天爷吗?是你想要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吗?
甄邱宁以同样的眼神瞪着裴亦堂,花了一番力气把情绪压制住,轻抚施甜甜的后背,小声安慰她,“你啊,情绪波动别那么大,有我在,你别怕。”
一如当初,甄邱宁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有我在,你别怕’。有这几个字压着,施甜甜最终被甄邱宁劝说成功,现在慢慢冷静下来。
“阿宁,我们回家吧。咱家有私人医生,回去好好养着,在这里我好怕,好怕他每天过来打搅你修身养气。”施甜甜哭着哭着,鼻孔突然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噗嗤……”甄邱宁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怎么办?
“你笑什么嘛,人家正在担心你耶!”施甜甜拉过他的衣服,把鼻子往他身上凑并粗鲁地把鼻涕擦在它身上。
甄邱宁的身体一下就僵在那里,可是施甜甜还在抽抽噎噎,他一点法子都没有。随后松开施甜甜,帮她清理残留在脸上的鼻涕。
“等下我们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回家吧,家里有咱家宝贝。”
甄邱宁就像没有失忆一般,以前怎么对待施甜甜现在就怎么对待,不过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以前的甄邱宁说情话时脸不红气不喘,现在的甄邱宁稍微肉麻一点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脸要红半天才够。
说完,手指划过施甜甜的唇,瞬息间,瞳孔里全都是暧昧的欲望。见到甄邱宁火热的眼神,施甜甜白皙的脸庞立刻染上了两朵红云。
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电灯泡,甄邱宁的脸色板着,将施甜甜紧紧护着,生怕会被裴亦堂看见施甜甜这种诱人的神情。
看到施甜甜因为甄邱宁的情欲而起了反应,裴亦堂心中有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可是自己身受重伤,根本就无力前去阻止甄邱宁的咸猪手。
奋力地撑着墙站起,因为失血过多,医生过来的时候,裴亦堂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这里是医院,按理说医生很快就会过来,可是不知是不是吃过群众有意隐瞒,还是他裴亦堂人品太差,几乎都是路过的护士往里一瞥才知道有人重伤。
护士急急喊来医生,随后担架马上就到,软绵绵的身体被两个年轻有为的医生搬上担架,裴亦堂的目光放在施甜甜身上,似乎无意识轻轻呢喃一声:“甜甜……”
纵使声音有气无力,可在施甜甜心中就好像有一把铁锤狠狠地捶了一下她的心脏,痛恨如同是冲破了封印再次倾泄而出。明知这是不知悔改的呢喃,施甜甜还是给了他一个愤恨的眼神来回应他。“别再叫我甜甜,从你嘴里吐出的名字会让我恶心到吃不下饭。”
裴亦堂被抬出去的时候,甄邱宁的眼睛微微眯起,双手下意识地捏紧,从裴亦堂的眼神看得出,情绪虽然复杂,懊悔占据了百分之九十。
“呵……”甄邱宁朝他勾唇笑笑,对于他的懊悔假装没见,“我会好好照顾施甜甜,你再也没机会了。”
甄邱宁……
他这么看重施甜甜……真是她的福气,能够拥有施甜甜……同样也是甄邱宁的福气……
她……再也不会对他甜甜的微笑了,再也不会煎七分熟的煎蛋给他吃了,因为啊,那个女孩早就被他亲手杀死了。
躺在担架上的裴亦堂冷笑,脸上的寒意快要把周围冰冻三尺,他深知自己对施甜甜做过什么事,不由得皱起眉头问自己,“后悔吗?”
“什么,你想说什么?”同行的医生疾跑着,以为裴亦堂和他说话,边跑边低头,“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再说一遍。”
裴亦堂终是没能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因为失血的原因,浑身软绵绵,意识开始涣散,仿佛回到了当初遇到施甜甜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残疾人,居然露出了无比怜悯的表情。你说说这种女孩子怎么会没有人心疼。
纵使身高体重在她之上,施甜甜瘦弱的肩膀始终不愿放开他。当年啊,她真的又倔强又美丽,心思单纯,善良得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他早该相信她的,可是相处时间不长,无法把信任放在她身上。
是他,一步步把她逼进了死胡同;是他,一步步让她跃进了绝望的深渊。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她是否想过有朝一日浴火重生?
恐怕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浴火重生什么的,只是对于凤凰的传说。
施甜甜是一只山鸡,充其量也算是珍贵的锦鸡,断不会成为凤凰。
然而,他以为不可能的事被别人做到了,惨遭别人打脸。不是山鸡变不了凤凰,而是谁愿意成为她栖息的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