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就见程一鸣迎了过来。
“哎,我说我上来和你一起搬,你怎么一个人搬下来了?”
“小舅,麻烦你下次不要让你老婆把你的东西寄我家,再有一次我直接拒收。”
“啧,你怎么说话呢。她也给你寄东西了不是,填两个地址多麻烦。”
谢禹心情烦躁,不想跟他多说,“走了。”
“哎,别啊。这么重你让我自己搬?我车停C区了,你帮我搬过去啊,舅舅请你吃饭。”
谢禹毫不留情的转身,“免了。”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程一鸣追在他屁股后面喊,“我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也没好好睡觉?喂,大人在跟你说话……”
谢禹已经进了电梯,毫不留情关上了电梯门。
“兔崽子!”程一鸣骂了一声,眉头紧缩,嘀咕,“他那样子,像是几天没睡觉似的。该不会……”
电梯里,谢禹绷着的肩膀一瞬间有些垮了下去。
他疲惫的闭了闭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他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事实上,自从半夜翻进司酒家,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清醒过来的他就再也没睡觉。
他不想让“他”又趁机跑出来。
一想到司酒的初次是被那家伙,而且还是被那么粗鲁的对待,他就恨得想杀人。
可是他唯独对“他”没办法。
因为“他”与他共用一个身体。是他衍生的第二人格。充满了暴戾和欲望的怪物。
已经那么多年了。
谢禹以为“他”已经消失了。
可是没想到“他”又出现了。而且竟然会对司酒产生那么大的贪婪。甚至可以影响到清醒状态下的他。
不,或者应该说,正是因为他潜意识对司酒产生了贪念,才放出了身体里的怪物。
而这次“他”的主导性显然更强,他甚至没有一丁点“他”主导身体时发生过什么事的相关记忆。
他们之间转换的契机,看样子就是入睡。
他睡着了,“他”就有很大几率出来。
所以他不愿意睡觉。
何况现在司酒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要是知道了,根本无法想象会做出什么事来。
“叮”的一声打断了谢禹的思绪。
他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挺直了背,脸上又恢复了无懈可击的表情。
出了电梯门,司酒却已经不在了。
谢禹用力抿了抿唇,快步走过了司酒家门。
当天晚上,谢禹踌躇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在十点前拨打了司酒的电话。
他这几天每一次都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就这一次。”
可是一到点,他眼前就总是浮现出司酒双手合十,满眼恳求的看着他,跟他说自己失眠很严重,需要听他读睡前故事才能睡着的模样。
他一边唾弃自己的毫无原则,一边不可遏制的因“我是被她需要的”这样的想法而窃喜。
电话接通了。
他听到司酒软乎乎的声音,带着点鼻音,仿佛哭了太久似的。
“阿禹。”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瞬又松开,极力忽略掉她声音中的异样,点开了电子书,给她读今天的故事。
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比以往更温柔。
“晚安。”他挂了电话。
许久之后他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站在阳台侧头看着隔壁阳台。
隔壁早关了灯,阳台上寂静又黑。
他喝了一口咖啡,只觉得今天的咖啡仿佛比昨天的还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