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哥哥们之间,以及哥哥们和司酒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所谓的平衡之下,往往是更加不动声色却也更加汹涌的暗流涌动。
这个月的十五还没到,程煜的生日先到了。
“你想给小煜过生日?”
小姑娘局促的搓了搓脚下的地毯,垂着眼,“不可以吗?”
林溯叹了口气,忽然靠近两步,拍了拍她脑袋,“抬头。”
“嗯?”
“你如果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
大哥难道还能不许你做不成?”
“不要这么不安。抬起头看人。”他正色。
这几天,他在一点一滴的重塑程茵茵那被程泽扭曲的三观,也在一点一点的帮她重拾自信心。
至于安全感。
当她成长到足够强大足够自信的时候,就不必再去旁人身上寻求安全感。
他希望,他的茵茵,能够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那么即使以后他……她也会过得很好。
得到林溯的首肯,小姑娘高兴了起来,“谢谢大哥,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了。”
“好,去吧,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找管家。”他冲司酒微笑,“如果要爬高上低的话,记得注意安全,或者喊佣人帮忙。”
“嗯,知道了。”
小姑娘边挥手边跑走了。
林溯嘴角的笑意淡去,略有些用力的用手指压了压自己的眼皮。
他的眼睛最近越来越不舒服了。
或许……等不到茵茵成人礼那一天,他随时都会失明。
以前他总不相信程先生是真的死了,毕竟这么些年,每个月都有药剂被神神秘秘的送到他手里,缓解他们体内基因序列产生变异而带来的痛苦。
而且当初说的是程先生乘坐的私人飞机在经过某片海域的时候忽然失去信号,疑似发生了坠机,却除了一点点飞机残骸,别的也没打捞到什么。
这也是林溯确信他还活着的依据之一。
但直到现在,他也已经不敢再确信了。
在他的印象里,程先生是真的很疼爱茵茵。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他怎么忍心一次也没回来看过她?
除了骤然得知自己只是个实验体,并因为副作用受尽了折磨的那三个月,他冷静下来之后,再没有一刻放松暗中对茵茵的监控。
这些年也在不遗余力的暗中调查他的下落。
但确实一点程先生的痕迹也没有。
或许,他的怀疑是错误的。
而与此相对,程先生留下的那份说明文件里所说的,解决基因序列病变的抑制剂有,且只有一支。
谁想要的话,获得茵茵的选择与认可就可以了——在她的十八岁成人礼上。
说实在的,程先生的种种举动,有一个很贴切的词语可概括归纳——养蛊。
他从小到大,都不太明白先生脑子里整天都在想着些什么。
事实上,先生跟他们并不亲近,而虽说先生在物质上对茵茵真的可以说做到应有尽有,也确实做到一个非常疼爱女儿的父亲该做的所有事。
但有时候,林溯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些很奇怪的念头。
程先生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疼爱茵茵。
甚至记忆深处,好像有一副很惊悚的画面……脑袋忽然变得很痛。
是什么?
是谁在哭?
是谁拿着刀?
是谁的……血?!!!
林溯身子一晃,双手撑在桌子上才站稳了。
“唔……”他闷哼一声,抬起手用力抵住脑门。
脑海里那些陌生的画面又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