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都愣了,下意识的说,“我看你衣裳都湿了会生病的,所以帮你脱下来。”
沈星河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司酒忽然一惊。她这反应在沈星河看来肯定不对啊。
宁清梦什么时候会对人解释了?还这么好声好气的。
她脸一冷,然后看向沈星河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松手,你是要欺师灭祖吗?”
那只手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沈星河垂眸低头,“师尊,是弟子逾矩了,请师尊责罚。”
说罢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司酒怀里,忙从她怀里跌下来,然后踉跄着爬起来在她面前跪好,一声不吭。
半点也没有刚才那瞬间司酒看到的那种森冷和仇视的模样。
司酒眨了眨眼,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她还来不及仔细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跪在面前那小子却再一次扑通倒地。
得,又晕过去了。
司酒真是又气又怜,忙把他抱起放在了床上,当然压根不理会刚才沈星河表现出来的对被她脱裤子这件事的强烈抵触,她毫无心理负担的扒了他的裤子。
……
沈星河再次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
他躺在完全陌生但非常舒服的床榻上,身上盖的是柔软无比的被子。
身上的冷和疼,一点也没有了。
他像是回不过神来,愣愣的睁着眼呆了许久,直到他闻到一股让他非常熟悉但也非常恶心的冷香。
沈星河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哪里。
然后昏迷前的所有记忆纷沓而来。
他,在宁清梦的卧房里。
可他为什么会在宁清梦的卧房里?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套洁白的中衣,只是衣服略显大了些。
他来不及思考这么好的料子是谁的中衣,掀起衣裳看了看,发现胸前和腹部的鞭伤全都没了,再拉高裤腿一看,腿上也没了。
其实不用看了,身上一点疼痛都没有,伤肯定全都好了。
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就因为在修炼的时候,功法里有一处他不是很明白,就怀着忐忑的心来询问宁清梦,然后就被她暴怒着打了一百鞭,然后还被扔进了广寒池罚跪。
之后的事情呢?
过了太久太久,他以为自己记不清了。
其实他刻骨铭心。
之后他因为这一顿打和广寒池的罚跪,落下了一身暗疾,一到雨雪天就觉得浑身从骨头缝里又冷又疼,有时候浑身的关节还会疼得发肿。
哪怕多年之后他修为一日千里,从底层攀爬到了修界的顶层,从人们口中嫌弃不已的“九峰那个臭要饭的”变成了人们提之色变的帝君,哪怕他早已经不可能畏惧疼痛不可能感受到寒冷了,可是每每雨雪天,那种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疼和冷,还是会阴魂不散的缠绕着他。
每到那种时候,他唯有把泡在广寒池里的宁清梦的尸骨挖出来,鞭打数百遍,才能抵消一二。
是了。
他不是已经从人人喊打变成人人畏惧了吗?
宁清梦那个贱人不是已经从圣洁白莲变成池底烂骨了吗?
那么现在在发生的这一切是什么?
到底是之前自己认为发生过的一切是在做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做梦?
“咯吱”
门被推开,沈星河抬起头。
宁清梦那张小时候每每他想起来都会做噩梦,后来每每想起来就想吐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端的是绝美出尘,清冷孤高宛若天间皓月不可攀折。
啊……是师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