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世界虽然跟上个世界一样是d级世界, 但许元若是能成功完成任务,却可以获得足足500点左右的命源点数。按系统给她的资料, 那可是相当于完成一个c级世界的交易任务所能得到的命源点数。
许元还记得自己很讶异, 为何这次会有这么高的酬劳, 系统却道柳明缳这500点命源点数里,有300点是用她的灵魂之力换来的。也就是说,许元的任务完成之后,柳明缳从人到魂都会不复存在,将永远消散在所有时间空间里。
许元起初想不通原主为何这般破釜沉舟,直到她接管了这具身体,从原主遗留的记忆里她才知道,原来晋国乡野民间流传着一种禁术, 只要将一个人的血肉配以秘『药』,持续七七四十九天给他的至亲之人吃下, 那么那人的灵魂便会被永远镇压,受尽刀割火噬之苦, 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孙惜年就是原主的命根子。敌国公主这般行事, 无疑是掀了原主的逆鳞。
其实在察觉到孙少怀对自己与孙惜年的冷漠时,柳明缳便有过带着儿子自请离去的念头,也曾为此去求过孙少怀。
只是她才稍稍吐『露』出请求归去的意思,孙少怀便拂袖而去, 之后她便迎来了那位退居贵妃之位的敌国公主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直至将她的念头打消。
柳明缳想不明白, 她本就无心去争, 孙少怀与那敌国公主明明也可以放她母子离去,却为何还要假惺惺地做戏将他们留下,又这般残忍地弄死?
她想不明白,许元倒是可以想明白一二。
彼时孙少怀初初登基,人心仍未完全平定。那敌国公主虽然背弃故国,对孙少怀一心一意,但在朝臣心中她始终是外邦之人,非我国人、其心必异。
在那个时候,无论是孙少怀还是那敌国公主,都需要有个“道具”,来为他们树立明君贤后的形象,让朝野上下认可他们,以使天下归心。
而有什么,比孙少怀的糟糠之妻,和嫡长子更有说服力的“道具”呢?
许元的思绪电转间,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未停。小小的孩子身上只裹了一件薄薄的外裳,许元的动作已是极为温柔轻缓,可在衣裳被褪下的刹那,孙惜年还是低哼了一声。
他侧过头望向许元,明明自己已是疼得冷汗涔涔,却仍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说道:“娘,我不疼的……”
许元看着他,脸『色』明明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一片惨白,却还要强装没事的模样,心里不由泛起一抹心疼与怜惜。
这孩子刚刚用他瘦弱的身体,为她挡去了那『妇』人——廖氏打下的那一拐杖。虽然当时他只是闷哼了一声,但许元看得分明,那拐杖打下来时,竟是带动了风声的,可见廖氏那一下用力之猛。若是打到自己头上,最轻也得是个头破血流的结果。
孙惜年这小身板没二两肉,她抱着都嫌太轻,硬是挨了那么一下,又岂能好到哪去?要是这孩子因此有个什么好歹,那许元这次的到来就已没了大半意义。
在原主心里,孙惜年能平安长大成人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娘知道你不疼,但娘还是想给你呼呼痛,你乖乖坐着,让娘看看。”许元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才低下头去看他背后的伤。
只见孙惜年瘦骨嶙峋的后背上,一道红紫『色』的伤痕高高肿起,他单薄得宛若只有一层薄薄皮肉,包裹着骨头的后背,把这道红肿的淤伤衬得份外狰狞,直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许元的眼神倏然便冷凝下来。
原主那一世孙惜年虽然没为此送命,却也因此伤及肺腑,又没能得到及时治疗而落下了病根,每逢天气变幻便会疼得生不如死。
现在许元来了,自是不会让他再像前世那般。
此时许元不由有些庆幸,当初她看过任务详情之后,便用50点命源点数兑换了初级医毒技能。虽不能让她瞬间变成华佗那样的名医圣手,但要找些什么『药』草来治孙惜年身上的这伤,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她轻轻地让孙惜年趴伏在床上,拉过那床破烂的薄被搭在他的腰部之下,这才柔声对孙惜年说道:“年儿,娘得出去一下,找点『药』来给你治伤。你乖乖在这儿躺着,疼的话先忍一忍,娘很快就回来。”
孙惜年却是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道:“可是、可是祖母在外面……”
他年纪虽小,却甚是聪慧,三岁便已开始记事。他犹记得孙少怀死讯传来时,他的祖母廖氏怒指他娘是扫把星,还拿茶盅砸破他娘额头。
那时候柳明缳额际淌血的情景,一直深深镌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而从京城逃亡出来,赶往边关的这两年,廖氏只要一想到孙少怀,和孙家家破人亡,便会把气出到柳明缳身上。
那时还有他外祖派来的人在旁,廖氏也只敢口头辱骂几句,而今那些护着他们而来的家人和护卫,为了保护他们已经死去,廖氏自是没了顾忌,每每心气不顺,对他娘便非打即骂。他娘顾着廖氏是长辈,向来不敢与她争辩,便是被廖氏打,也只是咬着牙受着而已。
虽然他很高兴他娘今天会因他受伤,一时情急将廖氏甩了出去,但廖氏肯定会因此愤怒不已。
如果他娘这一出去,又被廖氏给打了,没他在旁护着,那岂不是会被廖氏打得很惨?
他年纪尚小,虽心思聪颖,却还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是以许元一下子便从他那张着急的小脸上,看明白了他的忧虑。
许元心里叹了口气,暗暗为这个孩子前一世的命运惋惜,却也下定决心要将孙惜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年儿,”她放缓了语气,神情却是极是坚定地道,“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以前是娘错了。娘只是以为你祖母这般,是因我们家落到这般家破人亡的境地,心中郁结难发。我们是晚辈,自然是要让着她一些。”
“但今天娘总算是看明白了,娘再由着她发泄,只会让她越发得寸进尺,还会连累到你。”许元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你放心,娘不会再让她作践了。”
“可是,娘……”孙惜年还是不敢放心,生怕她这话只是安抚他而已。
“你且在屋里躺着,等着看娘是否还会逆来顺受,好么?”以指轻止住他未竟的话语,许元微笑着问道。
孙惜年定定地看着许元溢满坚毅的双眼,内心虽还有犹豫,最终却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乖。”许元嘉奖似的轻抚了抚他的鬓发,这才起身走出屋去。
她一出屋门,便看到廖氏已经拄着拐杖走到土屋门口,那张略显苍老的容颜,已经被地上的沙砾擦出了几道细微的血痕。
一看到许元出去,廖氏的拐杖又高高举起,便要向她打来,口中还高声斥骂道:“你这扫把星!你克死我儿,克得我家破人亡,现在还不离我孙儿远点,是想将我唯一的孙儿也克死吗?我打死你这扫把星!”
许元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她不躲不闪,眼见着那拐杖要打到自己身上,电光火时间她伸出手去,一把将那拐杖抓在手里,而后用力挥出,竟是又把廖氏狠狠地掼了出去,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才倒在地上。
廖氏先前虽是被许元甩出去过一回,但她只以为是因自己打了孙惜年,柳明缳护子心切,情急之下才敢反抗自己。故而回过神后她爬起来,便只想进屋去把柳明缳从屋里拖出来,狠狠地打上一顿,好好教教她什么是长幼尊卑。
却未曾想,柳明缳从屋里出来了,自己还没打着她,反倒又被她扔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向来只有低头任她打骂的柳明缳居然敢反抗她,廖氏惊怒交加,顿时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扫把星!当初你一进我家门,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成天只会舞刀弄剑,还仗着自己的脸来『迷』『惑』我儿,你那父母还敢言说你是大家闺秀!你这个扫把星克死我儿,害我孙家家破人亡,你现在是不是还想把我和年儿也克死?你来啊!我怕你不成!”
最后一句她说的极是『色』厉内荏,只因她已经看到许元拿着她那根拐杖,笑『吟』『吟』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廖氏望着她的笑脸,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你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壮起胆子怒叫道,“你莫不是想打我?我可是你婆婆,你打我就是大逆不道!你若是想打,你就尽管来!把我打死了,我去阴曹地府便把这事告诉少怀,看你死后他还会不会认你这个毒『妇』!”
许元闻言,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她凝睇着廖氏,温柔地说道:“哦,好啊。我会打得狠一点,你到时莫忘了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拐杖已如狂风暴雨般,砸落在廖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