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闻言,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脱口而出道:“她那种人, 哪有可能出轨……”
要是蓝小玫敢偷人给她儿子戴绿帽子,她早把那祸害扫地出门了, 哪还会有今天这破事!
她没明白高家学话里的意思,一旁的程乐儿却是瞬间便领悟了过来,接口说道:“是啊,她现在不是拿家学跟我的关系作筏子要分财产吗?那要是她自己也出轨了呢?那样的话, 家学不就不算是责任方了吗?”
“而且如果是她先出轨的话, 那么家学所做的一切, 就都是被她逼出来的了。家学之所以会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被她伤透了心;会打她是因为无法忍受她出轨, 一怒之下冲动所为;至于她所谓的转移婚内财产,那也是因为怕她拿家学辛苦赚来的钱,去贴补外头的野男人……”
程乐儿越想越觉得可行, 才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被高母冷哼一声打断道:“你是傻了吗?蓝小玫又没有偷人,你这些想也是白想罢了。”
谁知高家学闻言, 却是摇了摇头, 道:“她有没有偷人不重要,只要别人都认为她偷人了不就行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做?”高母皱眉道, “她蓝小玫本来就没有偷人, 没有证据, 光靠咱们用嘴说的话,谁会信啊!”
“这种事哪需要什么证据呢?只要被人抓到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不就行了?”高家学冷笑道,“一旦被抓奸在床,就算她再怎么巧舌如簧,也只能百口莫辩。而我们只要在这事闹出来后,咬死了是她先偷的人就行了。”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高家学说得信心十足,高母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缓的迹象,“别的不说,就说这个跟她勾搭的男人吧,你要上哪去弄这么一个人出来?就算你能找出这么个人来,又要怎么让他们滚到一张床上?”
“这哪有什么难的?”高家学一脸阴狠地说道,“睡一个女人而已,办法多了去了……”
高家学的话还没说完,高母就已经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逆子!”指着高家学的鼻子,高母气急败坏的斥道,“你怎么能想这种法子?这可是犯法的!要是被人发现,你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啊!”
“为了钱而已,犯得着吗?”她痛心疾首地说道,“要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一定得把财产分给她,那我们给她就是了。你还年轻,钱没了还能赚回来,你犯得着为了这个去触犯法律吗?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听到了没!”
她大声呵斥完,才发现高家学正一手捂着脸,一脸呆滞地望着她,显然是被她刚刚那毫无预警的一巴掌给打愣了,还没回过神来。
高母见状,心中顿时一痛。
她自诩是个讲道理的母亲,一直以来对高家学的教育方式,都是以说教为主。高家学向来十分懂事,是以从小到大,她基本没怎么打过高家学。这次着实是被高家学刚刚那番话给气急了,才会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一直把高家学当成自己的骄傲,觉得就算丈夫没了,她一个人也能把儿子教得很好。可是刚刚高家学那番话,却叫她不禁又是气恨,又是担忧,生怕她这儿子真的被逼急了,做出不能做的事来。
不过想到高家学之所以会有这种缺德的想法,都是被眼下这困局给逼出来的,高母又不由有些悲从中来。
她颤巍巍地伸手抓住高家学的胳膊,悲声劝道:“儿子啊,你就听妈的话吧!咱们不打这官司了,我们去跟蓝小玫和解吧!钱以后我们再赚就是了,犯不着啊!”
“妈,我……”高家学面上犹有不甘之色,他嘴唇翕动着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目光在触及高母那张混合了担忧、心疼、无奈和悲伤等种种情绪的苍老面容后,欲出口的话语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妈,我知道了,你……”他抹了把脸,脸上浮起许些疲惫之色,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吧……”
高母见他这般,知他心里难受,当下便也不再多说,只又略略劝说了两句,便让他回房去休息。
一旁的程乐儿见高家学听了高母的话,起身走进房间,她便连忙也要跟了上去,却被高母一把拉住。
虽然程乐儿已经住进高家,但这两人初次见面便撕破脸皮,至此便没看对方顺眼过。
高母因为怕她去报警,告高家学强|奸而对她投鼠忌器;程乐儿则是心知自己已经被父亲赶出家门,若是再离了高家,就真的无处容身了。故而即使她心中对高母有所怨恨,却也没再闹到如同上次那般大打出手的程度。故而如今两人顶多只是互相不搭理对方罢了。
眼下见高母突然拉住了自己,程乐儿立时便就杏目圆瞪,没好气地说道:“死老太婆,你拉着我想干嘛?”
高母顿时被她这句“死老太婆”气得牙根紧咬,只是一想到高家学,她又不得不强自忍耐下来,对程乐儿道:“你进去多劝劝家学,千万要让他打消那念头。他一旦跟蓝小玫离了婚,可就要跟你结婚了。到时候他就是你丈夫了,你总不会希望自己丈夫犯了法被抓去坐牢吧?”
虽然程乐儿说过,高家学要是不对她负责,她就去报警,但是其实如果高家学铁了心不肯娶她,她也是没有办法硬逼他负责的。可是眼下高母这话,却已经在暗示她,一定会让高家学跟她结婚。
见高母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程乐儿哼了一声,道:“谁会希望自己丈夫坐牢,你就别闲操心了。”
说罢她一把甩开了高母的手,就追进了房间里去。
一进房,程乐儿便见高家学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的天花板出神,神色阴沉的脸上不时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程乐儿见状,走过去推了推他,问道:“你怎么想的?真打算照你妈说的,去跟法院申请和那贱人进行调解吗?”
高家学看了她一眼,反问道:“如果你是她,你会答应跟我调解吗?”
“当然不会。”程乐儿冷笑一声,躺倒在他旁边,“如果我是她,现在局面对我可是有利得很!不答应调解就能让你净身出户,独得你所有的财产。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会答应接受调解呢!”
她说着翻了个身,把脸靠在高家学的胸口上,闷声说道:“其实如果是以前,就是把财产全给了她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你被降职,追根究底还不都是她和她那对父母给害的。真把钱全给她,我都替你不甘心。”
听她提起这事,高家学的脸色霎时便又黑了几分。
那天他陪着程乐儿回去程家,结果一个被打折了胳膊,一个被打破了头,双双负伤而回。结果一回到家,就迎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他那上级打电话过来,通知他有关他的处分已经发下来了。听上级说完他的处分之后,高家学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他被记了个大过,并且撤消他现有职位,降职调回原本的窗口岗位工作。
被记大过可以说是一个十分严重的处分。因为受处分期间是没有晋升职务和级别的机会的,而且受到记大过这级别处分的,在处分解除之前,连工资的档次也不能得到提升。
不过这本就在高家学的预料之中。虽然被记了个大过不是个小事,但这记过处分毕竟也是有时限的。只要他接下去别再犯错,争取好好表现,将来解除处分之后,仍然还有晋升的机会。
可是“撤消现有的职位,降职调回原本窗口岗位工作”这条,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单位会对他做出这样的处分,说明他犯下了十分严重的错误,或是做了什么会对单位造成了恶劣影响的事情。
像这种一撸到底的情况,他的单位里只有一例。那人被降职调回窗口岗位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提升过职务和级别,一直在窗口干到退休时,还依旧是只是个小小的科员。
万万没想到处分会这么严重,高家学彻底慌了,连忙向他那上级打听。谁知他上级却只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会好好想想吗?”,然后便挂了电话。
高家学没法,只能求高母上门去找那上级打听,最后才从他上级口中得知,原来是蓝小玫,还有蓝父蓝母那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给害的。
当初蓝父蓝母选在中午时分,幼儿园快放学的时候,跑到高思怡的幼儿园门口去堵蓝小玫,想要逼迫她回高家,结果不但人没逼成,还反倒叫蓝小玫借机把他的丑事通通宣扬了出去。
这事若是发生在别处也就算了,偏偏却是发生在高思怡的幼儿园门口,而且还选在孩子快放学,聚集了许多家长等着接孩子的时候!
这个幼儿园可是市里的几个机关幼儿园之一,高家学单位中许多人的孩子,都在这个幼儿园里上学。
平日里家长们接送孩子或是参加家长会什么的,总会有所产生交集的时候。时长日久了,哪个是谁家的亲属、哪个是谁家的孩子,彼此都心知肚明。
是以那天在幼儿园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在他的单位里传了个遍,甚至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如果人们只是谈论他出轨搞小三、偷情被当成嫖|娼给抓了,打老婆是想把人打跑给小三腾位置,以及一听说离婚要人家要跟他分财产,所以又怂得想逼人家不许离婚这些破事也就算了。偏偏那天许元质问蓝父蓝母,高家学是不是承诺要给蓝飞龙找单位的事,也被人拿出来说了。
高家学平时在单位里,也并不是完全没得罪过人,这话落到有心人的耳中,当下便添油加醋地给他捅了上去。
此时正值单位内部在抓廉政建设教育的时候,高家学虽然没有做出这事,但是意图却已在人多口杂间宣扬了出去。于是一下子就被人当成反面教材给抓了出来,用来给那些存着走后门心思的人敲响警钟。
这些事早已在他那单位里传了个沸沸扬扬,只是高家学这些天没有去上班,所以不知道罢了。
等到他知道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便是再如何心有不甘,也已是无力回天,只能把一切全都记在蓝父蓝母和蓝小玫的头上。
高家学心里本来就因着今天在法庭上的事,而烧着一把火,眼下程乐儿又提起这事,顿时就在他心里那把火上,浇了一勺滚烫的热油。
他倏地将程乐儿的头从自己胸口上猛力推开,“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冷声说道:“不甘心有什么用?你有什么好法子来扭转乾坤吗?”
程乐儿哪有什么主意?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没了声响。
高家学见她呐呐无言,却是倏地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那个法子怎么样?”
“你疯了吗?你妈也说了那是犯法的,搞不好可是要坐牢的呀!”程乐儿瞪着高家学,压低了声音叫道。
只是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她心里其实还是很赞成高家学之前那个主意的。不过与此同时,高母的话也始终在她心头盘旋。她现在只能嫁给高家学了,自然也不愿他去以身试法。
“你怕什么?咱们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就是了。再说了,一个女人不但被男人给强了,还被其他人抓奸在床,清白名声全都没了,到时候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高家学阴恻恻地说道。
程乐儿一想,觉得的确也如高家学说的那般。虽然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很多的想法都要比以前开放很多,但是在某些传统观念上,却又一如既往的保守陈旧。
就拿女性的贞洁这事来说吧!
虽然现在的法律对于使用暴力,或是胁迫等手段,强迫女性发生肉体关系的犯罪行为,都有比较严厉的惩罚,但是许多遭遇强|暴的女性,却仍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在背后指指点点。
仿佛她们被人玷污都是她们自找的,所有的错都在她们的身上。许多人只会指责是女人自己行为不端,才会招致侵害,却甚少有人会去责骂那个施暴者。
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使得很多女性即使遭受侵害也不敢去报警,让那个对自己施暴的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选择默默咽下伤痛。
现在高家学打算用这样的伎俩去对付蓝小玫,手段可谓毒辣,可程乐儿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极为赞同。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她说着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高家学,问道,“我们要上去哪找这么个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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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9 12:2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