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冯玉凝则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面充满着疑惑。
就这么结束了?
也没啥变化?
甚至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浴,药膳之类的?
穿得像一个老斑鸠一样在那里跳大神,然后就把事情给办完了——这一幕让冯玉凝打破了对和尚的认知,她回忆起之前在甲沟镇的时候,陈森弄的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反胃。
果然,师傅就是师傅……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如同是黑夜里的星光,照耀人心。
冯玉凝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百看不腻的面容,此刻的脸上,却比沉睡的时候多了两道星光点缀,如同是天上的星辰,正在照耀着她……
那是怎么一双眼睛?
灵动,睿智,欣喜……
一时之间,女孩子有些呆滞。
“喂喂,擦擦口水……”
直到男孩子的手臂在她面前晃出了一阵白影,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一抹嘴角,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你醒了?”
说完之后,她才听清那个坏家伙说了什么,冯玉凝羞赧的看着自己的手背,顿时脸色涨红,一把拍了过去。
“哪有!你要死啊,你一醒来就骗我?”
女孩子的羞涩,不是因为男孩子的捉弄,而是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她有可能流口水,所以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
又是被自己蠢到的一天。
被锤了一下胸口的男孩子皱起了眉头,好端端一个男人居然给他表现出一种梨花带雨的感觉:“嘶,疼~”
只是已经上过一次当的女孩子,不可能再次上当了,她鼻子一皱,嘴巴一撅,当场便揭穿道“你别骗我了你,那么多的火蝎子咬都咬不死你,我打你一下你就喊疼,骗鬼啊?”
陈森却依旧紧皱着眉头,故作沉痛地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躺在床上这么久,现在可是重伤未愈啊!你不信你摸摸……”
说着拉过女孩子的手,就要往被窝里面伸。
冯玉凝撇嘴:“我才不信呢?”
口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却没有把手收回来的意思,也许明知道自己是被骗,也乐意做一个傻子吧。
果然,还没等她话说完,陈森的手臂一用力,冯玉凝整个人就扑了过去,撞了个满怀。
“我就知道,你个大骗子,唔……”
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话,嘴巴已经被堵住了。
气氛在此刻陷入了绮丽,清涎交融间,眉眼如丝,呼吸渐浓。
良久,唇分。
佳人对视间,一眼便是万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子这才含笑开口:“好久不见……”
是啊!要真说两人相见,隔了这么久,这才是重逢过后的第1次相见。
冯玉凝听到这话,只感觉整个心跳都快要蹦出了胸腔,喉咙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明明在昏迷的时候,发信息发到数都数不清,可是为什么真正相见的时候,反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呢?
她想,她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只是……此刻无声胜有声罢了。
她再次低头,主动奉上了自己的娇唇,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面……
……
汽车声呼啸而来,随着引擎声的咆哮停下,荆州天江一旁的大路上,一个体态宽胖的身影从车上爬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着江边奔了过去。
或者说不是朝着江边,而是朝着江边上的人……
“道长,我可算找到你了,道长——”
杜玉成听到这聒噪的声音,忍不住眉头一皱,抬眼看去,却是昨天招待自己的乔叔,当下也只好按下心中的恼怒,朗声喊道:“别过来,这里危险,阿乔叔……你找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道士作为出家人,对俗人的称呼并不太讲究,由于不求布施,一般都会直呼名讳,或者是居士,信士,但是一些道长面对老前辈时,为了表示谦虚,都会自称晚辈。
乔叔虽然不是自己的师门前辈,但是单论年纪的话,倒也算是长辈,称一句叔倒也并无不可。
那乔叔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在原地弯着腰,杵着膝盖,狠狠的呼吸了几口之后,这才大声喊道。
“道长,道长,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说,上午喝了你的符水后,那些人是醒过来,但只醒过来了一阵,然后就上吐下泻的,整个人又昏了过去,最后送到了医院……现在都在传你是江湖骗子,骗了国家多少多少的钱,要报警把你抓走,现在镇子上已经下来了几个警官,正在村子里问讯找人,听说还下了通缉。
之前闹妖怪的时候,我们几个村子之间布起了管控,我听说有人在这边活动,想来很可能是你,所以特地来通知你一声,你赶紧跑吧……我知道你是好人,那群穿着老虎皮却见不得好人,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杜玉成听到这些话语,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好家伙,一天不见,自己就成通缉犯了?
他觉得不可理喻,但也清楚自己现在不是该辩论的时候,于是连忙让那乔叔离开……
可乔叔也是性情中人,眼看着道士不肯走,居然产生了要走过来拉他离开现场的冲动。
杜玉成看着那个家伙有靠过来的意思,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想法呢?不过自己能待在这里没事,那是因为自己身上佩戴了灵符,所以靠近这些魇气,还能保持清醒,要是乔叔过来了……这边的浓度这么高,那不就是拿他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吗?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其他,回头从袍子里摸出一把旗子,往地下一扔,留作师兄弟的导向定位。
紧接着就飞身退开,把乔叔拉出了百多米,远远的避开了天江后,这才是开始细细询问。
“乔叔,你说有人喝了我们的符水之后上吐下泻?你有亲眼所见吗?确定是我们分发下去的那些吗?不是外面随便找的劣质伪造品?”
那乔说身体本来就比较虚胖,喊完一大段话后又被提溜着走这么远,整个人都感觉是脱力了,不过想起这位救命恩人,他还是强打着力气,老实回答。
“不是我亲眼看到的。
早上我去叫你们吃早餐的时候,发现你们人都不在,不过我看到了满屋的符和你留给我的话,于是就叫几个叔伯兄弟,帮忙拉车打包。
我是跟着一起下发的,开头好几个村子都没什么事情,到后面的时候就有人找过来了,说我一个侄子拿一些骗人的符纸害人,我侄子哪里说得清?于是就和他们争论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谁报了警,很快就下来了几个警官,说是要调查,我路过警车的时候,看到里面放着几张照片,我还觉得有点眼熟,一看果然是你们几个的通缉令……
按道理说,这符纸是经过我们的手去下发的,要先通缉,也是通缉我们几个,怎么会是你们呢?我一想到这事情有蹊跷,就连忙找过来了。”
可以看出来,乔叔真的是很替他们着急,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杜玉成只听了一个囫囵,大概也摸清了事情的脉搏。
年轻的道士眉头一皱,便抓住了里面的关键点。
“乔叔,你是说,你也亲自参与了下发?”
“对……而且我还亲眼看到几个喝下去,然后又醒过来的……当场活蹦乱跳,没什么事情的,怎么又闹得上吐下泻呢?我看了呀,和之前那些昏迷的人喝了之后的表现差不多……”
杜玉成点头,他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乔叔来做,那就是因为乔叔也有过经验,他也比较放心:“那你有没有多余的带在身上?”
“有有有,我记得我有带了一些,哎呀,道长,咱们边走边聊吧,我找你的时间都耗了这么久,我怕他们赶上……”乔叔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身上的口袋,他很想催促道长的离开,但是又要考虑道长的要求,但是摸遍了全身的口袋,这才想了起来。
“放车上了,放车上了,走走走,我去给你拿……”
杜玉成便随他来到了车上,看到那一张泛黄的符纸,凑近鼻尖缓缓轻嗅,是墨水和朱砂混合着灵气的气息,怎么会错呢?
他大口一张,便将整张符纸吞了下去。
“这……”乔叔也担心是不是符的问题,只是来不及阻止就看见杜玉成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符纸吞了下去,于是只能干瞪眼的操着心。
杜玉成体内灵气一震,顿时把整张符纸消化无踪,体表像是有青光乍现,从脚下直达天灵,这青光如同可以驱赶污秽一般,最后从他的脑袋里挤出来几丝灰雾——这是刚才在江边逗留的时候染上的,倒也无伤大碍。
杜玉成眼睛一闭一睁,里面便充满了愤怒。
感觉到这年轻道人身上的怒气,乔叔身体有些颤抖。“怎,怎么了?道,道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杜玉成看着他摇了摇头。
“符纸没问题,那么——就是人有问题了!”
就在这时,一侧传来了应和之声,只不过语气里充满着戏谑:“对,我也觉得是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