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这资料是燕京第一步出来的,从那里出来的,关注的永远不是案件本身,百姓的利益,而是这件案件背后牵扯到的需求。”
“需求?”闻人芊芊第一次听到搞个案件还需要这玩意的。
“其实你所料不错,我在那个地方出现,能够被你救回来,那也就意味着我和那一群死者地位是相差不多的,我是一个商人。所以凡事都讲究需求。”
“邯州政军商三界,这一件案子就牵出来了商军两面,飞龙集团和我所在的联盟集团,梁队长的职权划分。”
“你这几天的抱怨我也知道,明明飞龙集团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为什么还会被继续拖下去。那是因为你们部门的人搞不明白需求。”
“别急着否认,你好好思考一下,把飞龙集团拉下水,是不是就意味着梁队的监管不力?而且还有着第三方,隐藏的邯州政界,飞龙集团这些年办成了那么多的事情,肯定离不开政策的支持,大开方便之门我想是常有的事情。那么这么一来,只要飞龙集团一下水,那么整个邯州政坛,将会面临一个大地震!”
闻人芊芊听到这里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为什么上面的人还要求我们去调查?你不是说燕京那边人不看百姓的利益吗?再这么查下去......”
陆锡安耸了耸肩膀:“敲山震虎呗!飞龙集团牵扯太大了,只要被拉下来,邯州政坛绝对会落入叶家的手里,所以这第三方把信息暴露出去的几乎可以确定是谁了。”
“这就是树大招风,你想一想,一个集团便可以掀动整个邯州,这是何等的威力?更何况这个集团掌握着邯州最大部分的经济。要放在平时,上面的人肯定不会在意,毕竟山高水远.......”
闻人芊芊说到这里就一肚子气,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那现在呢?现在干嘛要在意?我就说呀,之前还挺好的,虽然我也看不惯,但是稳定啊!”
陆锡安面无表情的倒掉了一盆水,哗啦啦重新接了起来:“淮州水灾!”
闻人芊芊顿时睁大了眼睛,仿佛见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水也差不多接好了,陆锡安这才继续说道。
“就是太稳定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些年,邯州大头的税收跑哪里去了?飞龙集团握住了最大的经济体,有没有缴相应的税务呢?”
“官商勾结,稳定是稳定,可是上头都没钱了,怎么会让你继续安乐下去呢?不然的话,仅凭这叶家,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搅得天下皆知?”
“挽河工程消耗是第一个,灾区重建是第二个,可别忘了重建完了之后,还有就业问题。古时候以工代赈完了,那个时候的农民可以继续耕地,可是淮州,还有多少农民呢?建设完了以后其他人往哪边走?”
“国家最富裕的两个州,一个刚刚发了大水,一个商界固化,就算有再多的钱粮,经过这么一消耗,还剩多少呢?
这两个命根子一个要花钱重建,一个连钱都掏不出来。那就只能开刀了。”
“你!你到底是谁?”闻人芊芊此刻已经是毛骨悚然,她全程身处在这个局里面,居然不知道引发一切的事情缘由,可偏偏这个听从她三言两句的家伙,几句话就分析了出来,要不要这么可怕?
“我?”陆锡安看到这呆呆的小丫头,心里想着这家伙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
“邯州有飞龙集团在,拿不出钱来,没飞龙集团在,官场震荡,更重要的是,谢家......在这个邯州武力式微的时候,邯州已经离不开谢家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暗暗嘲讽上面人的自食其果。
“邯州武力式微?我们不是还有梁队长吗?那可是最年轻的厅级干部呀!”说到这里,闻人芊芊就不服气了。
“梁启赋?呵呵!”
陆锡安的嘲讽溢于言表。
“你!!!”
看到自己的偶像被嘲讽,闻人芊芊张牙舞爪就飞了过去,结果陆锡安还在洗着碗。
两人就很完美的变成了打水仗。
闻人芊芊也早就忘了追究自己为什么会被调到交通队,大概在她的心里面,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可以理解的范围了,所以就没有必要追究下去了。
陆锡安陪她疯完之后,让她先去洗澡,自己这偷偷摸摸的打起了电话。
“喂,是时候收网了,让那群人再闹两天,先把案子结了。”
“我知道,但是你不用着急。”
“谢家不是一天可以扳倒的,也不是仅凭着这一个案子就可以拉下神坛的,在它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日暮的时候,是不会退后的。只要它不后退,你怕什么?”
......
邯州,六鸣寺。
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去和道采已经聊了两天,必登不清楚他们具体聊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从其他寺庙的弟子面露喜色来看,六鸣寺的确要吃亏了。
不过这段时间,那些其他寺庙的弟子到处找六鸣寺和尚的麻烦,说起来也确实是吃亏了。
搞到现在,必登一听到那些人向他问好就害怕,比如现在:
“阿弥陀佛,明松见过必登师弟。”
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神光内敛的大和尚,必登牙齿有些打颤。
“阿弥陀佛,必...必登见过......见过佛子!”
明松看着这个小和尚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个子不高,但是一瘸一拐。
面容憨厚,但是鼻青脸肿。
“呵呵,必登师弟不要慌张,明松并非为了讨教拳脚而来,实则是与师弟同位佛根,心心相惜,欲与师弟坐禅论经,探讨佛法罢了。”
“啊?”小和尚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原来不是来打自己的呀?
那我就放心了!
于是他笑了出来,露出了那缺斤少两的牙齿。
这是昨天刚被打掉的,幸亏气血还算是充沛,过一段时间还能长出来。
必登本来想着是不是这样子挺难看的,还想要把这牙齿给补好,结果他看到了前天刚补好牙齿的师兄,又被打崩了牙。
于是暂时放下这个心思的他下定了决心,以后练体一定要把牙齿练到金刚不坏。
难看就难看吧!起码这样子看起来还可怜一点,这样那些师兄揍他的时候,应该会下手轻一点吧?
“既然如此,师兄这边请。”
“请!”
......
其他人本来看着小和尚满身伤痕,看起来还蛮好欺负的,正想要过去请教一番,没想到却被明松捷足先登了。
不过倒也不敢当面对这个大慈悲寺的佛子有什么异议。
要知道,从那个寺庙里出来的和尚,从来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更何况是佛子。
“算了算了,这回就让给他吧!我再去找另外一个。”
有人遗憾的摇了摇头。
“呸,还说是佛子,怎么柿子专挑软的捏?欺凌弱小的,真不要脸。”
有人不屑的吐了口口水,对着明松远去的身影骂骂咧咧。
“你tnd说谁不要脸?小崽种,有本事拿个洒家过上两招,能吃下洒家一拳算你有种。”
结果有人耳朵尖,把事情听了一个囫囵,就要捏起了拳脚。
“小崽种骂谁呢?”
“我骂你是小崽种呢!”
大慈悲寺向来都是谁不服,我就干谁, 捏着拳头就是刚。
这个道理并非没人懂,只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愣头青,不信邪。
这不,整个人都躺地上了。
年轻人嘛,觉大。
就让同伴也觉得他可怜,连忙\\u0027安慰\\u0027了地上那个人几句:
“你看你看,没事你骂他们干什么?找抽吗?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