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正酣时,忽觉有人在推搡着自己的身子,耳畔有声音在急切地唤:“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阮若弱迷迷糊糊地半睁星眸,看了眼前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杏儿呀!干吗叫醒我?让我再睡一会,《女诫》迟点再抄也没关系吧。”
“小姐,不是叫你起来抄书的,是静安王府来了人,老爷让你准备会客。”
静安王府?听着挺耳熟的,但阮若弱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来着:“什么静安王府?”
杏儿顿足道:“唉呀呀,我的三小姐,静安王府的静安王爷,那可是皇亲国戚呀!他们府里派了人来,点着名要见小姐你呀!”
阮若弱这才醒过神来:“哦,原来是那个小王爷派人来了。来的什么人呀?人又在哪呢?”
“来了一位太医,说是替小姐你看脚伤来着。还来了一位姓徐的管家奶奶,带了两个婢女,捧了两份礼盒,这会儿都在屋头外头呢。”杏儿压低声音道。
啊!让这么多人在屋外等着她,阮若弱挺过意不去的:“那赶紧让他们进来吧。”一边说一边撩开床边的月白轻罗帐幔,准备起身下床,却被杏儿一把按回去了:“小姐,你不忙着下床,太医要进来看伤,这幔子还得放下来。”
规矩还真多,阮若弱只得被她隔在月白帐幔里,影影绰绰地看着一干人从门外走进来,细细一辨,进来的何止是静安王府的一干人,昨夜“家庭会议”的阮府诸人,一个都没拉下。想来有些人是亦步亦趋地巴结着,有些人是好奇地跟着来看热闹了。
隔着一道帐幔,阮若弱只伸出一只纤纤玉足,让那白眉白须的老太医查看了一番,老太医很快下了定论,不过是轻微扭伤,并无大碍,只须将那活血化淤的药油多搽一搽患处,再静养几天便好。
老太医退出房后,杏儿打起帐幔来,那管家奶奶徐氏步上前来:“阮三小姐,昨夜我们小王爷的马车一时不慎,惊吓到了三小姐,今日特命奴婢前来,送上一点薄礼为三小姐压惊。”言毕微抬左手示意,那捧着礼盒的两个婢女立即将盒盖打开。盒子里装的东西,虽然阮若弱一时看不明白都是些什么物件,但瞧着盒子一打开,隐隐有宝光流动,湛湛生辉,便也心知薄礼不薄,而一旁的阮氏诸人,已经禁不住低低惊呼出声了。
阮老爷惶恐之至:“小王爷真是太过破费了,小女不过一点轻伤,哪里当得起这般厚礼相赠,还请徐妈妈收回。”
那徐妈妈一脸淡然的笑:“小王爷的一点心意,阮老爷不必推却了。”示意两个婢女将礼盒放在一旁的梨花大案上,“既然三小姐无甚大碍,那我也不多逗留了,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呢。”阮老爷和夫人虚留了一留,然后亲自送客。有道是宰相门房七品官,如今王府来的一位管家更加不能怠慢,他们竟是客客气气地把这位管家奶奶送出大门才返回。
阮若弱的屋子里,一干人围着两个礼盒在评论着。
“天,满满的一斛珍珠。”杏儿只撩眼一看,就忍不住失声喊道,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丫头,但那珍珠颗颗都是浑圆莹白的上品,由不得她不惊叹出声。
“瞧这对翡翠镯子,水色多沉呀!一汪碧水似的,这样成色上乘的翡翠可着实不多见。”阮若凤拿着这对镯子爱不释手。
三姨娘何氏则拿起一个手掌大小“无量寿佛”玉雕:“这可是和田羊脂美玉雕就而成,也只有王府才会拿这样的稀罕物随手送人,三小姐你真是有福呀!”语中不无艳羡之意。
“你们看看这个兽首玛瑙杯,晶莹瑰丽雕工精细,别致之极!”满盒琳琅珠玉中,阮若龙一眼就看中这个杯子。
“哼,都是些没眼光的,”阮夫人和阮老爷一起跨进门来了,她信手朝礼盒中一指,“这些东西中,就数这对紫玉如意最为罕有,居然都看不出来。”一面说一面目光在那对如意上留留连连,舍不得移开。
阮若弱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做了,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机就莫过此时,静安王府送来的这两盒宝贝,正好让她借花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