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弱被他这样出其不意的一问,顿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抵赖:“表哥,你怎么这样问,我是你的表妹呀!”
玉连城只是定定看住她,眼神一瞬都不瞬,阮若弱被他看得只觉自己在一寸寸缩下去,恨不能钻进哪个地缝躲起来,然而身在马车中,无缝可钻,只有死撑着。两人都沉默,一如山河静峙,空气中有看不见的大潮在澎湃汹涌着,谁会被这无形的浪潮打得立足不稳?
良久……马车停下来了,车外的车夫扬着嗓子唤道:“公子,阮府到了。”
“表哥,我到家了,再见。”如蒙大赦,阮若弱嗖地一下跳下车,仿佛身后有七狼八虎追逐着似的疾奔进了阮府大门。玉连城透过车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陷入沉思中……
时令入了夏。
阮若弱没有想到这个长安城竟会这么热,这才初初入夏,就天气炎热如近了火焰山一般,青石路板的街道全部被烈焰般的阳光烤成了沙漠白。阮若弱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门,一把纨扇从早扇到晚,还是汗流浃背,这一刻,阮若弱份外怀念起现代都市社会的物质文明来,空调能调节四季温度,绝对将这样的袭人热浪拒之门外,冰箱里的冰冻可乐拿出来灌上一口别提多降温解暑。现在,别说空调,连把台扇都没有,只有靠一把小小纨扇不停地摇啊摇。
只是天气再热,也还是要时不时的顶着烈日炎炎去花月楼看看水冰清,就白天去还能逮着说话的时候。她和阮若弱一样不能适应这种暑热天气,喋喋不休地想当年:“那时候,我的办公室里可真是四季如春,恒温二十一度,虽然六月天,也照样西装革履的上下班,出席那些各式各样的应酬场合。现在……这种鬼天气,没有空调来降温,我真恨不能扒了一层皮来散热才好。”
“好了好了,俱往矣,你就别再想当年了,越想你越觉得这天气没法捱。”阮若弱在这燥热天气里,人也没了好声气。
水冰清看看了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一身夏装:“奇怪,穿这等清凉装,我怎么就还会那么热呢。”
“天气有这么热,你就算不穿衣服扒了皮也还是热的。真想去哪里游泳去才好。”阮若弱说着说着突发奇想。
水冰清自是赞同不已:“好哇好哇,我也想去。你什么时候去记得叫上我啊!”
“叫上你,你出得来吗?”
水冰清一脸容光顿时黯淡下去,仿佛瞬间枯萎的花,半晌后她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这鬼日子我真是受够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再也不活了!”
阮若弱被她唬一跳:“镇定镇定镇定……”知道她长期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忽然被点燃引线的爆竹一样,轰地炸起来了,忙不迭的安抚她,“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让你跟我一块去游上一回泳。也是该让你出去放放风了,老憋在这里真会把你憋疯掉。”
“你说的啊!”水冰清一把揪住阮若弱的胸襟,“我可等着你,你别开空头支票来哄我。”
“把你的手拿开,”阮若弱赶紧推开水冰清揪在她胸口那只纤纤玉手,“你本质上可是个男人,行为要有分寸一点啊!”
水冰清自知孟浪了,赶紧缩回手,陪笑道:“我一时情急,没顾得上选地方就乱揪上去了,见谅见谅啊!”
阮若弱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语气:“念你初犯,我就暂且网开一面好了,以后要注意啊!”
“是是是,”水冰清头点得像鸡啄米,“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游泳啊?”眼下她最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从长计议吧!”
“什么?还要从长计议?”
“当然要从长计议。首先,上哪里去游,我总得先定下个合适的地方来吧;再次,什么时候去游比较避人耳目,你不会打算引得长安城的人们倾城出动来看两个女子在河里游花样泳吧?最后,怎么把你从花月楼里弄出来,我还要大费周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