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儿,阮家这个姑娘,怎么会上王府来的?”客人前脚才出门,后脚王妃就开始盘问起儿子来了。
“有点事情,她想请我帮忙。”李略简单地答。
“只是找你帮忙这么简单?”王妃不信。
李略不悦:“娘,那您觉得有多复杂呢?”
王妃一见他面色不悦,不由轻笑着缓解气氛,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帮忙呢?你跟她并不熟呀!不过是在阮府见过一次,又在惊马奔车时见过一次,好像就只是见了这两次吧?”
李略被母亲这么一问,不得不答:“后来又见过几次面,在一起说过话,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所以有点事情要人帮忙,就想到来请我出面。”
“是什么事情要帮忙啊?”王妃逼问得紧,李略额上都出汗了。这要如何答?实话是说不得的,总不能说是要替一个烟花女子出面脱籍吧。可是说谎话,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知子莫若母,王妃见李略愣了这半天,就心知肚明不是什么好启齿的事情,不由得愈发心中生疑:阮家那个没规没矩的丫头,是想撺掇她的宝贝儿子干什么呢?
李略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就不答了,闭着嘴一声不吭。王妃很明白她这个儿子,不想说的话,就别想再问出一个字来,于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也真是的,问这么多干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一向做什么事情都极有分寸。娘放心你。”
王妃不追问了,李略如释重负,由衷道:“娘,你真好。”
王妃表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却没来由的心酸,凝视着眼前儿子那张几乎还带着稚气的英俊面孔,却想起他刚刚出生时的样子来,一个粉团似的肥胖婴儿,面孔只有梨子那么大,亮晶晶的眼睛看什么都好奇,可爱得人见人爱。几个乳娘照顾着他,他却还是黏着亲生母亲,每每一见着她就伸出双手要抱抱,抱上身就不肯被放下来,否则就哇哇大哭……曾几何时,她是儿子眼中唯一的依恋所在。而如今,孩子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放在心里了,倒把外头的这个朋友那个朋友的事情搁在心头,还不肯对她说。
王妃又随便跟李略说了些闲话,然后笑吟吟地离开,然而一出了“留仙居”,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吩咐身旁的青衣丫环道:“品香,你让人留着神,看看小王爷这几天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事无巨细,统统报给我。”
“是,王妃。”青衣丫环品香恭敬答道。
李略办起事情来,还真是利落又漂亮,以静安王府家伎班的名义出面,要把水冰清从花月楼买去。花月楼的老鸨不敢讹诈,只按当初的五百两身价加上三成,算了六百五十两银子,以水冰清的花国艳名而言,这种价格便宜的几近白送。随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小王爷李略一句话,就放水冰清脱籍为民了。阮若龙和水冰清,这一对苦鸳鸯,顿时苦尽甜来了,喜孜孜地双双来谢阮若弱,她只是推却:“别谢我别谢我,要谢就谢小王爷去吧,若不是他,哪这么容易就把事情办成了。”
“小王爷那里自然也是要谢的,只是我们等闲见他不着,只有拜托三妹妹代为答谢了。”阮若龙道。
“这个好说,”阮若弱一口应承,“只是大哥,水冰清姑娘已经从花月楼里出来了,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阮若龙毫不犹豫:“当然是带她回阮府。”
阮若弱吃了一惊,她自然是无所谓什么“烟花女子”不得进门之类的,但阮老爷和阮夫人却未必。“爹娘那里……你可曾预先告知?”不得不问一句。
“还没有,我怕他们会对冰清有偏见,想直接带她入府,让爹娘看看她是如何干净雅致的一个女子。”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阮若弱现在才算真正弄明白了这句话。阮若龙真是天真的够可以,想用这种方式带水冰清入阮府,这不是送上门去任人羞辱吗?不禁要叹气:“大哥,你若真心为了水姑娘好,就别这样冒冒然的带她上门,还是你自己先回家跟爹娘说清楚,再带她回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