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唐朝?李略听出了毛病,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问道:“那你是哪一朝的呢?”
这样言谈随意中的冷不防一问,相当于兵法中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最容易教人吐真话了。果然姚继宗接口便道:“我不是哪一朝的,我是二十一世纪来客……”话未说完,突然截然而止,姚继宗醒悟,一时不慎,居然被这个机敏的唐代小王爷套了他的话去了,大大失悔。
李略定定看住他,依然轻描淡写的道:“话都说出口了,何必还遮遮掩掩呢?男儿大丈夫的行径,也不该这般藏首露尾才是。”其实他心里紧张得如一根崩紧的弦,惊天大秘密已经近在眼前,真相到底如何呢?仿佛是盲婚哑嫁中的一个男子,正准备掀开新嫁娘的大红喜帕,这一掀,露出来的那张脸,是会艳若西子,还是会丑如无盐?
被他这么一激,姚继宗却反倒沉住了气。他迎上李略的目光,毫不胆怯地问道:“你是特意来查我老底的吗?”
李略既然来了,就是来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所以索性将全部底牌都亮出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坦然相告:“姚继宗的老底,自出生到现在,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我知道他在水冰清的意外堕楼事故中,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然后性情大有改变,我觉得,这个所谓大有改变,其实是魂魄易体,对吗?”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姚继宗不由得暗中叹服,这个小王爷,还蛮有脑子的,居然被他想到这一点。想一想人家都查得那么清楚了,再抵赖也没意思,索性承认了:“是,现在的姚继宗,已经不是以前的姚继宗了,我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以前他调戏你的那笔账,不要再记在我头上。”他一直耿耿于怀替人背了黑锅,这次正好说清楚。
李略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为了掩饰忙问道:“那你的真名是刘德华?”
“是。”
“那阮若弱的真名是什么?”李略迟疑片刻后,还是问出来。
这个问题问个姚继宗整个人都跳起来:“你……,你怎么也知道她不是……”家丁奉茶来了,看到二少爷这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大为吃惊,姚继宗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等他一退下,他才接着把话问完,“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阮若弱?”诧异得无以复加。
“我也把她的生平都细细查了一遍,发现她也曾经寻过短见,救回来后也从此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样不就很好推想了。你们两个附体的魂魄,应该是来自同一处的吧,我发现你们的言谈用辞,几近一致。”李略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姚继宗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好吧好吧,那我干脆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好了,阮若弱把秘密透露给玉连城,我把秘密透露给你,正好一对一扯平。”
“什么?玉连城早知道你们的秘密?”李略惊愕万分。
“当然,他若不知道,我的‘神舟五号’怎么会让他坐上去呢。”
李略这才想起当日看到玉连城和阮若弱一起飞天的情形,原来他竟是个知情者,一时心中又苦又涩。这样的秘密,阮若弱居然肯告诉他而对自己瞒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姚继宗于是细细地跟他讲起故事的首尾来,从千年之后的北京长安街头开始,一场车祸,两个离魂的人,突破时空来到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际遇各不相同,最后还是又遇上了,然后同舟共济……一路的起起落落,听得李略诧异复诧异,惊叹复惊叹。
“难怪你们的言行举止,大大异于本朝人士。我起初还在想,就算你们二人,真是借尸还魂,也不该如此多的奇思妙想,完全不受礼法所限,却不曾料到,你们居然是来自千年以后的中国,也一样是唐人。时间,居然可以追溯到之前,也可以飞越在之后。”这实在不是那么好让古人理解的事情,李略的惊讶震撼十分正常。
“是呀,我们那个时代,在你们千年之后,文明进步了太多太多,没有你们这个时代这么多的男女大防了,像人工呼吸在你们看来如此惊世骇俗,在我们那儿,也就是一个普通救护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