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略和姚继宗在那里相谈甚欢时,静安王妃上阮府拜访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阮若弱心知肚明,这是昨晚凝碧湖畔,李略救她的事情被传到王妃耳中去了。这事秦迈不可能会往王妃耳中传,唯有那个绿衣女子。王府选这个媳妇真是选对了,还没过门呢,李略的事无巨细,就都往上头报去了,这若是将来成了亲,岂不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控器?
阮若弱到前厅去见客时,是有备而去。王妃一见她,脸上虽然是笑吟吟的,但眼睛却不笑,带着审视地看着她。阮若弱千灵百巧,请过安后便自动请缨:“王妃,我家的园子虽然比不上府里精巧雅致,但也算过得去,不如我陪您四下走一走吧。”王妃自然是正中下怀。本来就是专为访她才来的,于是闲杂人等都被甩开,两个人单独行动,唯有一个丫环品香,不远不近地跟着。
由此一来,王妃自然知道这位阮三小姐是个明白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问道:“阮姑娘,想必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知道知道,昨晚我在凝碧湖中溺水,多亏小王爷施手相救。小王爷肯那般救我,王妃一定很吃惊。”
“我确实很吃惊,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脾气性情,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或许不明白,他自幼不喜接近女子,更勿论这样的肌肤相亲。”沉吟了一下,才又道,“阮姑娘,他为何肯这般施救于你呢?”
“王妃,这个问题我如何知道,您应该去问他吧?”阮若弱觉得她太没道理了,但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
“略儿若是肯回答,我也就不必来问你了。”
“可是王妃,小王爷若不肯回答,您问我也没用。我如何知道他的想法?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来着。”阮若弱一脸无害的笑,嘴里却极麻利地撇得一干二净。
被她不显山不露水地刺了一下,王妃为之一窒,却又驳她不倒。定定神,王妃越发轻言细语起来:“阮姑娘,我会来问你,自然是有缘由的。略儿是我的儿子,知子莫若母,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他倒似对你大有情意。昨儿当众救你,让我更确定了这一点,不由得想要来问问,你是否知道他的心思?”王妃越是软语温语,阮若弱也越是应对着满脸笑盈盈。
她为人处世的宗旨,就是尽量不要撕破脸面去干仗,心不和也要做到面和,这不是虚伪,这是成年人必须掌握的世故,是留一条后路,一条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后路。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不慎结了就尽量不要结成死结。谁也不想弄个仇人来生生世世吧!
“王妃许是看错了吧,我不过一凡俗女子,蒲柳之质,当不起小王爷如此厚爱的,小王爷肯出手相救,不外乎是他宅心仁厚之故。”在一个母亲面前谈她儿子,就得猛夸,夸成一朵花才好呢,这着才能哄得她高兴,她一高兴,过关就容易得多了。
王妃根本套不出她的话来,反倒被她绕得有几分糊涂了,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略儿素日里也确实是个仁厚的孩子,兴许真是为着救人心切的缘故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再看看眼前这个阮家三丫头,觉得她还有几分顺眼了,虽然有时候看她似乎太没规矩,全然不符礼仪,但这一刻,却是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可能是年龄尚幼,还未定性吧!不过,若是她的略儿会莫名地对她生了好感,只怕不是幸事一桩,品性不够端庄贤淑,成不了贤妻良母,幸好眼下看来,像是一场误会。然而为着防微杜渐,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些。
“阮姑娘,我还有一个不请之情。略儿既对你无心,你也一早说过对他无意,那么,请你日后不要再和略儿见面,也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好吗?”王妃虽然问得极温婉,但阮若弱却听得很不舒服:为什么来要求我,你不会回家管住你的儿子不要再来找我吗?这是家世显赫人家的通病,一旦儿子爱上了不被他们所接受的女子,总是那个女人不好,狐媚子,妖精,在诱拐自己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