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到无人的树林深处,虽然隐约可闻马嘶人声,李略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翻身下马,跑到阮若弱的马鞍下,伸出双臂。阮若弱跳下马,直接跳进他的怀抱里。两个人紧紧相拥,是恨不能把对方嵌入血肉骨髓中的紧紧相拥,每一下心跳都彼此感应,每一寸呼吸都彼此呼应,仿佛是不可分离的一体。
“李略,你知道吗?”阮若弱在他耳畔低语道,“有这样一个传说,说很久很久以前,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后来被神分成了两半,所以人们一直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不找到,就总觉得生命不完整。”
“有这样的传说?那我找到了你,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我们在一起,我们的生命才是完整的。”李略也在她耳畔低低地道,环抱的力量更紧了。世界仿佛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她,他只是抱紧她,抱紧她,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林荫深处,此刻已成爱的伊甸园。
“李略,你这是在做什么?”有讶异的声音扬起,仿佛蛇之祟行地入了伊甸园,破坏了那份纯美安宁。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触电似的分开。林中不知几时多了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后面几个是宫中侍卫的装束,当前两人,一个是身穿明黄猎袍,头束玉冠,容貌俊朗的贵公子,另一个白衣如银,清华超逸,竟是玉连城。他已经完全愕住了,脸色陡然苍白,越发衬出眉目幽黑深遂。
阮若弱没有想到会在狩猎场上见到文质彬彬的玉连城,一时也愕住了,看着他陡然苍白的一张脸,心中也陡然一紧。李略看着眼前一干人,怔忡后旋即回神,拱手行礼:“七皇子,驸马爷。”
“李略,咱们自家堂兄弟,此刻也不是在深宫内廷,你何必这么多礼。”那黄袍贵公子是皇帝的第七子李珉,倒不是拿腔作势的人,他一双好奇的眼睛,在阮若弱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颇为纳闷地问道,“只是李略,我没想到你居然好男风啊!”
这误会……阮若弱几乎扑哧一声笑出来,忙拼命咬紧牙关忍住。李略的脸色迅速涨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窘迫之极,一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珉还犹自不觉,只顾自说自话:“怪道你对女子从来不假声色,竟是有这个嗜好。但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居然把人带到狩猎场来做出这等亲热状,不要说被父皇看到,被你爹看到也了不得了。”
说了半天,他突然觉得阮若弱眼熟。再认真看了她一次,两道剑眉一蹙,目光瞬间冷锐如冰:“方才不就是你射伤了我的马吗?我可找了你半天了,那一下马失前蹄,险些摔断我的脖子。”
阮若弱一愣,不是吧?她那么准头奇差的一箭,射个兔子都射不中,居然射中了尊贵的七皇子的坐骑,这概率……买彩票怎么就遇不上呀!她这厢还在胡思乱想,那厢李珉已经不客气了,呼令左右:“给我拿下。”
玉连城容色一凛,正想出言相劝,李略已经张开双臂挡在阮若弱身前,一种守卫的姿态,仿佛鹰之展翼敛着自己的幼雏:“七皇子,她只是无心之过,所幸你也并无大碍,请你海涵,恕她无罪。”
七皇子李珉瞪大双眼,把李略定定看住,目光中的冷锐褪尽,换成一派愕然:“李略,不过是个娈童,你这么护着他干吗?比他长得更漂亮的我可以找出十个八个来送你,这个就让我抽上一通鞭子出出气。”
李略咬咬牙,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字一句,如宣誓般地道出来:“她是女子,是我至爱的女子。”
玉连城听得握缰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如幽潭,看似无波无浪,栖息了多少心事在其间,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珉愈发惊愕,显然他很了解他这位堂弟:“你这个木头,你不是素来不近女色吗?居然也会动心了!”一边说,一边重新把阮若弱审视般地再看上一遍,没看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色来,不过眉目还算生得清雅秀丽罢了。
“啧啧啧,李略,这女子并非绝色,居然也能把你迷倒,你喝了迷魂汤了吧。”七皇子出言无忌。他们这种天潢贵胄,高高在上惯了,无须看别人眼色,只需别人看他们的眼色,自然行事说话百无禁忌,心里想什么口里就说什么,哪顾得上听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