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亥时,阮若弱没有出去。李略气,她比李略还气,觉得李略太不成熟了,为着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对她吼。“哼,还想着三个月试用期满就让你转正,就你这种表现,非得延长试用期不可。”暗自在心里发着狠。
只是在屋子里无论如何坐不住,像关在笼中的鸟一样来来回回地转悠。杏儿含笑道:“小姐,你晃来晃去都晃一晚上了,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多嘴。”阮若弱嗔她。
“你今晚这么坐不住,一定是因为没有出去的缘故。怎么今晚你不用出去吗?姚公子不能来?”杏儿确实是个多嘴的丫头。
阮若弱不答她,只是想着李略在外面会不会等得心焦了。已是深秋时分,露重风寒,这个傻小子等在外面不见她出来一定不肯走,别把他给冻病了。这么一想,愈发坐不住了,终究还是蹑手蹑脚地出了后门。推门一看,门前的暗影里,可不就有寂寞身影在锲而不舍等着她。心里的那点气恼顿时烟消云散。“傻样,等了多久了?”语气含娇带嗔。
谁知答话的却是秦迈:“阮三小姐,我家小王爷今晚来不了,特意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什么?阮若弱刚刚才消掉的气恼,立马卷土重来,而且更加来势汹汹。这是什么意思呀!往日里都能来,一吵架就来不了了,分明是故意拿捏她来了。好你个李略,以为你纯情无限,想不到这么快就学坏了,知道斗心眼了。阮若弱越想越气,对着秦迈发作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小王爷,既然来不了,以后都不用来了。”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应,退回阮府,重重地摔上门。
阮若弱一夜没睡好,辗转反侧难成眠,把李略恨了个牙根痒痒。第二天爬起来,胡乱梳洗一番,就跑去姚府抓姚继宗出来陪她去喝酒。要清清静静地喝,特意找了一家酒楼的二楼雅座,两人对饮。
“怎么了?你这付模样活像是吃了败仗的败军之将。”姚继宗看着阮若弱气色不佳的样子问道。
阮若弱就是找他出来诉苦的,于是一五一十把昨天那场争吵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说到最后气呼呼道:“我和玉连城不过就是单独坐在车里说了说话,根本就什么都没干,可看在李略眼中,我纵然不是‘一枝红杏出墙来’,也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你说说他是不是太小心眼?”
姚继宗认认真真地听完后,认认真真地下定论:“当然……不是。我觉得他的反应很正常。”
什么?阮若弱几乎没跳起来:“你到底是哪边的?你帮谁呀?”
“我是帮理不帮亲,你和玉连城单独相处确实没干什么,但被李略看到他也确实会不舒服。其实孤男寡女单处,就是一种爱情的瓜田李下,人家怎么能不心生嫌隙?你换个立场想一想,如果是你发现李略和别的女人—比如那个会弹琴的古代mm单独坐在车厢里窃窃私语,你会舒服吗?虽然李略对她没意思,但你很清楚她对李略可是有意思的很。你愿意让她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李略吗?”
阮若弱被他一问再问,问得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才做旷达状:“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话,我无所谓。”
“话不要说得那么轻巧,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你可以无所谓,发生在自己身上你就未必可以若无其事了。说不定你的反应会比李略更糟。”
阮若弱侧着头想一想,还是断然否决:“我不会像他那样没风度,我是二十一世纪里有学识有修养有能力的职业女性,对于男女间的正常交往,我会以正确的态度去理解认同。”
“是吗?”姚继宗笑得坏坏的,眼睛从一旁的栏杆上瞄下去,正好看到下面街道上停住的一辆马车,“那你瞧瞧下面那辆马车里坐的谁?”
阮若弱被他一说,扭头朝楼下的街道看去。俨然是李略的马车停在对面,他刚下了车,此时有另一个女子从马车里出来。一身绿罗衫,眉目如画,仿佛新荷出水,竟是卢家千金卢幽素。他们怎么会同坐一辆马车里出来?阮若弱顿时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