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继宗接到门房报进来的消息,说是驸马爷的马车候在门外时,飞一般地跑出来:“玉连城,你怎么来了?”既惊且喜。玉连城本来是想直接去找阮若弱,但是有过上次那样的尴尬情形后,他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免得遭人误会。所以转念一想,先来找姚继宗先探探口风。
“李略因病却朝了,你知道吗?”他半点迂回都没有地直奔主题。
“什么?因病却朝?他老爸老妈还真会粉饰太平,肯定是他们把儿子关起来了,对外说些场面话交待交待罢了。”
“是被静安王爷关起来了,为了……表妹跟他要好的事情吗?”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姚继宗摇着头道,“这种人家的门弟观念啊!咱们小阮同志多好的一姑娘,偏就死活不同意。李略肯定是跟他们犟上了,所以被关了禁闭。”
玉连城沉默半响,方问道:“那,表妹她……”
“她快伤心死了!”姚继宗故意危言耸听,“一双横波目,顿作流泪泉。”说得阮若弱整个儿成了只会以泪洗面的古代弱女子。
玉连城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她不是这么软弱的女子,她一定在想方设法要救李略出来吧?”
姚继宗一愣,尔后豪爽一笑:“玉连城,我还真小看你了,原来你不好糊弄呢。”
玉连城笑容一敛,正色道:“你故意说得她那样可怜,无非是想要打动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又怕我不愿意?”
姚继宗佩服得五体投地:“玉连城你真是心思玲珑,确实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但是阮若弱却不肯去找你开口相求,这会儿既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我就代为请求好了。”姚继宗于是把他们的“空中飞人”计划详细跟玉连城说上一遍,“现在,就要请你传个信给李略,让他配合我们的计划。怎么样?你能不能帮?”
玉连城半天半天地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天上半轮银白月亮,薄薄凉凉地贴在青石般的夜空里,像谁人一颗凝在腮边的眼泪。看着看着,只觉那颗眼泪仿佛坠入了自己心里,穿透了心室,还在深深坠下去,坠成一口井,然后是什么在暗暗涌上来?涌上来,涌上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姚继宗一言问出,也不催问,只是静静地等他答复。良久良久,听到玉连城缓缓道:“只要我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公主和驸马双双来访时,静安王不在府里,静安王妃盛情款待他们:“其实略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劳烦公主和驸马特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
“没有大碍就好,我昨儿听说因病却朝,真是吓了一跳,以为李略病得厉害呢,既是如此,歇息上几日就能上朝了吧?”晴阳公主含笑道。
王妃一顿:“话虽如此,但略儿毕竟不是常常生病的人,这一病,倒比常人的病况更要重上三分。我想让他好好调养一些时日,养好了身子再去朝廷当差好了。”
“王妃所言极是,病体当然要好好调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王妃,我既来了,就想见他一见,他病况既然不重,见客应该不碍吧?”玉连城除去初入府时的寒暄之词,此时一言不发,只是静听她们二人的对答之辞,此时听到公主这一问,眉目微微波动,注意聆听王妃的回答。
王妃怔了怔,一时说不出推却之辞来,只得含笑道:“当然不碍,公主驸马请随我来。”言毕转身吩咐一旁侍立的丫环品香,“品香,你先去留仙居跟小王爷通报一声,就说公主驸马前来探病,让他起来见客。”
“若是病体虚弱,就不必让他起来了,我们看一看就走。”晴阳公主忙道。
品香领命而去,这个机灵的丫环自然知道王妃吩咐她先去是为着什么,忙先遣散了留仙居前门守卫森严的侍卫们,再进门让秦迈告诉小王爷,晴阳公主与驸爷前来探病,请他见客。刚刚一切准备妥当,王妃已经领着公主驸马进了屋子。
李略从内室出来见客时,脸色极苍白,脚步也虚浮,倒真有三分病容。晴阳公主不禁大为关切:“李略,快坐下。”看着他在椅上坐定后,方道,“听说你抱恙在身,我特意来瞧瞧你,怎么病得这般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