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继宗走后,阮若弱叫上李略,两人先就着院角几竿青竹引来的一泓清泉洗了一把脸,洗去一夜奔波的尘土。再一块进屋搜罗一番,看看有什么日常家用的生活品,居然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应俱全,而且床上铺盖犹存,只是打成包裹卷成一堆放在床角。阮若弱抖开细细察看,有一缕淡淡的阳光清香自被褥里散开,看来还是洗净晒干后才收起来的,这个守林人还真是个干净细致的人呢,正好方便了他们俩。反正也抖开了,阮若弱索性把床褥铺好,李略在她身后看着看着,突然局促起来,脸色不由自主的泛红。
“李略,帮忙把那儿捋平一下。”阮若弱抚平床头的被单,指着床尾那块皱皱的地方冲着站在一旁的李略道。李略忙伸手捋平,阮若弱一眼瞥见他泛红的脸,心思一转,马上了悟,忍住笑唤他过来,“李略,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李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阮若弱伏上他的肩,在他耳畔吐气如兰的言道:“李略,我们现在是在潜逃期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所以不得不暂时撇开男女之防,今晚我们得同床共枕了。”李略的脸骤然红透了,红到了耳根处,阮若弱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火红的脸颊,含笑道,“但是楚汉河界还是要守的,虽然同一个被窝,你却要做到秋毫无犯,明白吗?”李略窘迫之极,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表示绝不冒犯。
阮若弱觉得他这样可爱之极,其实与他燕好,倒也不是不可以,男欢女爱并不是可耻的事情,是天然本能的人之大伦。只是他们俩,实在还太年轻,过早品尝禁果不是什么好事。枝头的果实等到熟一点再摘,吃起来会更美味。
再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检点一番。她倒真是细心,不但预备下自己的两套换洗衣裳,还备下了李略两套,是阮若龙的旧衣裳拿来派用场,猜想李略不会准备这些。另外就是一个小匣子,打开给李略看,满匣琳琅珠玉还有几锭官银和一些散碎银两。“这是我的百宝箱。”
“你哪来这么多珠宝?”李略不由惊问。
阮若弱笑得打跌:“这还是我初来大唐那天晚上,被你的马车撞上,你次日着人送来的压惊礼。这会儿倒正好让我们俩跑路用了。”
李略被她一言提醒,方才想起,忍不住也笑道:“当时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些珠宝要留到今日来派这样的用场。”
一夜奔波,两个人都觉得疲倦了。于是阮若弱拍拍铺好的床道:“我是乏了,要睡一会儿。你一定也乏了,咱们先睡一阵再说吧。”说完,她先卸了外衣,穿着贴身白衫钻进被子里去,一双盈盈笑眼看着犹在迟疑地李略道,“别难为情了,你也来睡吧。”
被她一唤,李略也卸了外衫,在她身侧躺下来。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李略依稀可觉阮若弱身上有幽幽女儿香散发着,心跳不由急一阵慢一阵的乱蹦着,不肯循规蹈矩,忙一个转身,背对着她,方觉好些。挣扎半晌,终于呼吸平复下来,毕竟也是乏了,渐渐沉沉睡去。
一觉睡得极香甜,再醒来时已经日过正午了,李略睁开眼睛看向身畔,阮若弱竟然已经不在身边了。心中一惊,旋即听到旁边屋里有声音传出来,方才放下心来,忙起床穿好外衫,却见屋里方桌上凉着一碗白开水,是她为他准备好的。确实口干了,李略端起来一饮而尽,明明是清淡的水,感觉上却如饮花蜜。
侧屋是间厨房,阮若弱长发松挽,一手执锅盖,一手执铲,正在灶前忙忙碌碌着,有一种家常的气息幽然散发。李略倚门看了半响后,悄悄走进去,自身后一把抱住她,方才同床共枕,反而还不敢这样肆意亲密,怕爱火不受控制,一触即燃。
“咦?你醒了,”阮若弱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香唇秀靥,引他不由自主吻下去,深深深深地吻下去。阮若弱起初还笑着躲,“别闹了,我在煮面疙瘩呢。”但……如何能够拒绝他?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拥吻在一起,四片唇瓣缠绵复缠绵地不肯分开,直到啪地一声响,惊动如痴如醉的两个人。是阮若弱手里的锅铲落地了,而她挽起的长发,早已无声的滑落满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