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一笑,眼角几缕细纹增加一抹慈祥感:“朕突然有点明白李略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容貌气质虽然不及卢家小姐,但你比她要有趣,有趣得多。”
“多谢皇上夸奖。”阮若弱笑道。
“李略喜欢你,是因为你迥异于一般谨言慎行恪守闺训的女子。那你呢?你又看中了他什么?家世还是人品?”皇帝审起她来。
“皇上,你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皇帝和气得像个邻家叔叔,阮若弱越发没了顾虑,出语无忌。
皇帝失笑道:“还有真话和假话之分,那先说你的假话来听听。”
“静安王世子李略,年少英俊,文武双全,家世显赫,天潢贵胄,如此大好男儿,问世间哪个女子不钟情?妾亦倾心久矣,若能得成佳偶,夫复何求?”
“这是假话?听起来比真话还像真话。”皇帝道。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觉得我在高攀李略,是存了心要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我说这番话最对你们的胃口不过了,听得就像真话。”阮若弱畅所欲言。
皇上震动:“那再说一说你的真话来听听。”
“我看中了李略的感情,那样纯粹而强烈的感情,那才是最珍贵的,比起家世背景这些东西要珍贵的多。”顿了顿,阮若弱又接着一口气说下去,“一般人所谓的女儿嫁得好,就是夫家有钱有势,其他一切缺点都可以包容,因为生活是最重要的一环,无可厚非。但对我来说,嫁得好主要还是丈夫对我好,爱我关心我体贴我,两人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生活不一定要锦衣玉食,布衣蔬食也可以很快乐的。”这是阮若弱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皇帝听得怔住:“原来这才是真话,怎么听着却像假话。你居然只在乎李略的感情,并不贪图他其他的什么。”
“我倒不是不想贪,只是贪不了那么多,就只有挑最珍贵的拿,可以鱼与熊掌兼得当然再好不过了。”阮若弱笑道,“最初李略年少英俊又多金的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对他没感情,所以他纵然是个小王爷我也不要他。后来对他有感情了,他就算不当小王爷,跑到荒野里做个砍柴汉我也要他。感情真是一个点石成金的东西,不喜欢他的时候,不觉得他如何好,一旦喜欢上了,真是百好千好万好,凭别人再如何好也越不过他去。”
皇帝听出她话里大有故事,忍不住来了兴致:“你还曾经不要李略吗?还有李略几时当过砍柴汉?”
阮若弱于是细细道来,从曲江池畔的救人开始,有了头首,便有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回旋一章又一章……她是说故事的高手,引得皇帝如同听书般津津有味。待到全部说完已经时近正午,皇帝笑道:“你们这对小儿女倒真是对欢喜冤家。”
“是呀,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和李略一定是三生石上刻下的缘份。皇上,我们这点缘份,不能这么没结果就到头了,您看您的圣旨既然还没颁成,不如再在细节上斟酌修改一下如何?”阮若弱给皇帝出主意。
皇上双眉一扬,含笑道:“朕的赐婚圣旨还要再修改,会不会有伤大雅?”
“不伤不伤,大雅非但不伤,还会有增无减,日后世人得知此事,必定都会交口称赞皇上你的成人之美。”阮若弱极力撺掇他修改圣旨。
皇帝满眼笑意,故意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个圣旨要如何修改呢?”
阮若弱老实不客气,毛遂自荐道:“万岁爷,您把卢家小姐的名字涂了,再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就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谁皆大欢喜了?”
“这是赐婚圣旨,我欢喜,李略欢喜,还不就算是皆大欢喜了。要是两个主角都不欢喜,别人再如何欢喜也是瞎欢喜不是。”
皇帝忍不住笑道:“你还真说得有几分歪理。”
“皇上,您不也欢喜着嘛,瞧您笑得,多舒心多慈祥可亲。”阮若弱猛拍马屁。
皇帝越发笑得眉目柔和,示意宫女笔墨伺候,只见那御笔蘸足了墨,在那道赐婚圣旨上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