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动不得！
犯人在万年县的大牢中出事，这事可大可小！
毕竟那叶小娘是因为顶撞、殴打了李清被抓进去的，触犯了官场的一些规则。
如果这万年县的所有居民都像叶小娘这样的刁民，随意的殴打朝廷命官，这官还做不做？！
这朝廷差事还办不办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衙役直接让人在大牢当中找个由头，弄死叶小娘，叶小娘也不怨！
可是
可是
唐律疏议规定，严禁刑讯逼供！
提审犯人，只能提审三次！并且在提审犯人的时候，必须有上官在场！
倘若因为刑讯逼供出了人命，犯者以杀人罪论处！
唐朝律法虽然现在还没有修订完毕，可是法律的精神已经在李渊当政的武德年间开始流传了起来。
也多亏了李渊昔年当过千牛卫备身，所以对刑名这一套还是比较熟悉。
所以在即位之后，李渊便开始宽刑律。
到了贞观年间，实际上宽刑律的思想已经有了近十年的时间。
而最近，由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修订的刑律手稿已经流传了出来。严禁刑讯逼供、宽刑律的这些论调已经通过了皇帝日常的诏书开始让上下接受了起来。
那就是与民生息、宽刑律、不与民争利！
现在新皇上位，想要什么？！
树典型，创新风！
魏征和其他的臣子不同！
房谋杜断，魏征比不上这两位。
可是魏征会喊口号啊！
从最近不管是民为贵，君为轻这样的调调，或者是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样的调调都可以看出——
李世民的政治取向！
哪怕魏征蹬鼻子上脸对着李世民骂街，李世民也说他说的对！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当年的秦王陛下成熟了，懂得千金买马了！
贞观皇帝都如此卖力的演了，而李清你却在这节骨眼，弄了这么一出出来。
这是给谁脸色看呢？！
虽然孙伏伽可以辩解，这是李清的主意！
虽然李清也可以辩解，这是衙役的主意！
可是没有用！
我都这么卖力演了，你们不配合一下？！
李世民又不是不杀人！
李世民连自己的兄弟都杀的，子侄都杀的，缺你们两位？！
李世民有自己的底线，他的底线在这贞观初年便是这一道道的诏书还有唐律疏议！
孙伏伽可是马上就要升迁了啊！
而且是这万年县的多年的法曹，精通刑名！
而且这叶小娘是在圣上面前露了脸，李世民可是连说了好几句，有意思啊！
而且从杜荷和尉迟宝林的态度上看，两人肯定是留心上了这出。
万一这哪天两人提醒一下李世民，关注一下叶小娘殴打李清案的处理结果？！
想想
孙伏伽瞬间想通这各个方面，然后顿足对着李清手指着说道。
“糊涂！”
李清这个时候脸色惨白，却是顿足对着衙役伸出手指气急败坏的说道。
“糊涂！”
衙役当然没有想到这么多，愣在了原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大牢？！”孙伏伽看着两人还在面面相觑，忍不住怒吼说道。
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就朝着大牢赶了过去。
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大牢门口。
大牢门口的老牢头这个时候正蹲坐在地上抽着旱烟，看到衙役和头上乌青一片的李清过来，嘴角就挂起了一丝谄媚的笑意。
看来这衙役说的是真的，你看李清这不是头上受伤了么？！
连法曹孙伏伽都来了，想来是这刁民实在可恶，居然惊动孙法曹！
来到牢头的面前之后，衙役却是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怎么在外面？！”
孙伏伽看了一眼周围，这牢里边的衙役几乎都出了牢狱，在这里喝酒呢！
不好！
这些人是把那叶小娘往死里整！
这人都出来了，牢里边想想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衙役是将那叶小娘和众多的囚犯一起关押了的啊！
想到这里，孙伏伽就怒不可遏！
看了一眼上官的脸色，李清却是赶紧说道。
“你们！我有跟你们说过这么处理那叶小娘么？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想法，你们自己负责！”
牢狱中的衙役谁听不出李清这是在甩锅啊？！
现在众衙役来不及想，李清怎么会这么甩锅。
心里边的第一反应却是——
完了！
看来这叶小娘是动不得的！
为了撇清关系，众衙役却是已经将牢门的外门上锁，这外门隔音效果极好，里边哪怕是打翻了天，众衙役也是听不见的！
当下衙役们忐忑的将牢门开启，带着孙伏伽、李清等人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幕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一个看上去异常唏嘘的背影正背对着众人，在那背影的对面，无数的地痞流氓却是蜷缩在了墙角，像是怕极了眼前的这个人一般。
那背影穿着一身的襦裙。
而现在襦裙上面却是布满了血迹。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背影头上的羊角辫有些凌乱，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一个疯婆娘一般！
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背影缓缓的回过了头，看向了众人。
众人更是吓了一跳。
眼前叶小娘的额头上居然有斑斑的血迹，血迹流满了叶小娘的半边脸。
现场有些血腥，有些恐怖，当然，血腥和恐怖是这大牢中的常事。
众衙役接受不了的是，现场的诡异！
一群流氓地痞好像是怕极了了叶小娘一般，蹲在墙角，而且尽量的离叶小娘远一些！
这和众人想象当中满头大汉的叶小娘完全是两码事啊！
这是进错了副本？！
众人当中，当属孙伏伽反应要灵敏一些，走出来看着叶小娘就问道。
“叶小娘，你头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这一问，就反应出了孙伏伽作为法曹多年来的自我修养！
刑讯逼供最主要的是什么？！
伤痕！
内伤是看不出来的，现在叶小娘身上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有额头上面的血迹。
哪怕是在这牢门外面，孙伏伽再怎么样的埋怨李清，训斥众衙役。
可是进了这牢门，在庶人的面前，孙伏伽必须要尽量维护李清和这众多衙役。
毕竟衙门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玩得转的！
叶小娘听到孙伏伽发问，却是一瘪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