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二堂,王县令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官袍衬托着他那副儒雅的气质形象,倒是显出满身的威仪来。
跟在王县令身边的是一位年纪将近六旬的师爷,这位师爷也姓王,是王县令的本家,自王县令上任以来,这位师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
“夫人,大人要审案,您……”师爷看了看跟在王县令身边的夫人,他开口道。
“我明白,不会坏了规矩,只在衙堂后面听听……”县令夫人看了看师爷,说道。
这位县令夫人姓程名兰馨,年轻时候也颇具才华,更是美貌非常。
她与王县令年少时便青梅竹马,羡慕王县令年少时的才气,两人相知相恋,直到王县令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两人不离不弃在一起结成了夫妻。
这些年,王县令忙于公务,满身的才华早已在繁忙的公事中消磨干净了,便也没了年轻时候的对酒当歌、吟诗作对了。
想到年轻时候自己夫君的潇洒不羁和满身的才华,再看看如今夫君的满身蹉跎,县令夫人心中便时常生出对年轻时候的那些美好回忆。
在听到宁乐天所作的那首词之后,县令夫人就心中莫名多了许多东西,甚至,她都想去看一看这个少年,期待着能从这个少年身上找到当年王县令的影子。
自己的夫君,当年也是才华横溢啊!
可是,县令夫人真的是没想到,这个作出如此美妙词句的少年才俊,竟然摊上了人命官司。
因此,县令夫人程兰馨很想见一见这个宁乐天,想看看这个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此刻的王县令,脑袋里面也是嗡嗡作响,满脑子的震惊和不安!
宁乐天竟然勾结苗蛮,绑架,杀人,还死了好几个人!
惊天血案啊!
这样的案子竟然发生在会同县城,发生在王县令的眼皮子底下啊,惊天大案,一个处理不当,只怕王县令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等大案,指不定会影响到王县令的政绩,甚至搞不好还会让他的乌沙帽都掉了,王县令能不着急吗!
作为一个治理地方的父母官,哪怕不求自己政绩斐然,但至少也要无过吧,这三年一次的吏部考核,怎么的也要有个好评或是合格的评价吧。
王县令如今眼看任期又要满三年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个大错,恐怕他想在连任就会成泡影了!甚至搞不好会因为这等大案导致他仕途终结。
“这小子怎么就出了这等事情?先前还在刘教谕府上见了这小子啊,明明就是一个乡下私塾的少年,一身的才气,怎么就会成了惊天大案的制造者?”王县令心想。
“……德欣兄向来教学严谨,所收的学子应当不会差到那里去才对,人品差的,也不可能被收入他的门下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县令一边整理着官袍,心中一边思索。
“大人,可以了,升堂吧……”师爷在王县令身边提醒。
“好……”王县令回过神来,他点头道。
县衙大堂,站堂的皂吏左右排开,一个个端端正正的手扶水火棍,个个满脸的威严,甚至脸上都有些杀气显露。
“威……武……”
堂威喊得直震得县堂嗡嗡作响,皂吏们手中的水火棍当啷当啷撞击在衙堂的地板上面,发出气势澎湃的巨响。
王县令正了正衣冠,从屏风后方缓缓的走了出来,昂然走到了‘江牙山海图’下,他站定之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气势,而后拿起了惊堂木猛地一拍。
“何人击鼓鸣冤?堂上说话。”王县令喝道。
当下就有一名皂吏出列,将三角眼等一干人等以及宁乐天带上了县衙大堂。
“草民刘二参见大老爷……”三角眼等人跪倒在堂上。
宁乐天被三角眼等人五花大绑,却是根本无法下跪,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县衙大堂。
前世的时候,宁乐天倒是在电视里面见过这种场景,也看过电视剧里面的县官审案。
可现在,这等亲身经历的被人绑着进了县衙大堂,县官老爷就这么近在眼前,这等事情,宁乐天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因此他倒是觉得挺稀奇的。
宁乐天看完了整个县衙大堂,最后目光落在了王县令身上。
在刘教谕府上见到王县令的时候,这位父母官可是没有穿官府的,看着也就是个和蔼的老者。
可现在,王县令一身官袍,头顶乌沙,看着也颇有些威严。
而王县令也正看着宁乐天,见到宁乐天的目光朝自己看了过来,王县令连忙避开了宁乐天的目光,假装没有看见。
王县令坐在公案之后,眯着眼睛看了看堂下一众人等。
片刻沉默之后,王县令终于开口了。
“尔等因何击鼓?何事鸣冤?向本官一一道来!”王县令高声喝道。
跪在堂下的三角眼刘二率先开口了。
“青天大老爷,草民刘二,有天大的案子要请大老爷主持公道啊……人命干天啊……”刘二干嚎一声,朝着堂上的王县令哭告起来。
“详细道来。”王县令喝道。
“事情是这样的……”三角眼偏头看了一眼宁乐天,便添油加醋的讲述起来。
“大老爷,这厮勾结苗蛮,将我等兄弟骗至城外山神庙杀害谋财……实在是罪大恶极啊,我等好不容易寻到这厮,这才绑了他来县衙……”三角眼刘二朝堂上王县令扣头,他大声说道。
王县令听了刘二的讲述,看了看被绳子绑着站在堂下的宁乐天,他眉头皱了皱,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等杀人谋财的恶事发生,竟然还勾结了苗蛮,杀死很多人!简直是罪无可恕!”王县令看了一眼宁乐天,他喝道。
跪在堂下的刘二等人听见王县令如此一说,他们一干人顿时心头一喜。
宁乐天却是一愣。
“不过,事情都是尔等一面之词,尔等说发生了人命,真相如何,还待勘察……”王县令说道。
宁乐天听了王县令的这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个糊涂官,若是只听这些歹人的一面之词就下结论的话,自己恐怕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堂下嫌犯姓甚名谁?他们所说,你可有异议?”王县令看着五花大绑的宁乐天,他问道。
“大老爷,我有异议……”宁乐天大声叫道。
“哦,有何异议?一一道来。”王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
“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宁乐天高声叫道。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宁乐天一五一十的从酒楼遇见小丫头等苗人说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个清楚。
王县令在堂上听了个清楚,他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对于跪在堂下的刘二等人,王县令也是略有所闻的,知道这些人都是县城里面的城狐杜鼠,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这些人如今是苦主,宁乐天成了被告,王县令也只能依照程序来秉公办事了,这一套程序还是得走走样子的。
“尔等所说,本官还待勘察,方能确定尔等所说是否属实,来人啊……”王县令高声喝道。
衙堂下面,一名皂吏站了出来。
“方捕头,你速速带人去城外山神庙勘察……”王县令朝这名皂吏喝道。
这皂吏应了一声,转身出了衙堂。
衙门公堂大门外,许多百姓早已经聚集在门口看热闹,栓子以及李硕等人也挤在人群当中。
见到一名皂吏飞快的奔了出来,门外百姓立马让开了一条道路,这皂吏飞奔了过去。
“这……怎么回事?真的有人死了?我刚刚还以为这些人是故意找茬,以为他们想敲诈放牛娃和咱们呢……”栓子瞪大眼睛看向公堂里边,他紧张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