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航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事儿，让组员们仿佛成了摆设。
直到下班，许晴还没有从打击中晃过神来。
如果苏航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工作，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必要的意义。
一开始，她以为苏航只是在数学上特有天赋，作为一个外行人，她并不是很清楚苏航此前研究的分量，但是在这个行业，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既是来源于她原本的工作经历，同样也来源于她的教育经历。
但现实让她对苏航有了新的认识。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天才程序员。
她也在公司看过一群非常厉害的员工，独自挑起大梁。
但是那也只是限于一个领域而已。
例如对科研成果的应用，在算法上，又或者在封装实现上。
如果用战士属性来比喻的话。
那他们就像是某一个方向突出的职业战士，苏航则是一个六边形战士。
重点是，这个六边形……还挺大。
这甚至让许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苏航一个人就够了，仿佛回到了那个互联网初始时代，回到了那个单枪匹马就可以称霸的计算机莽荒纪、回到了上古纪元一般。
只有那个时代人的脑力才足以支撑一个项目，因为项目小，工程量小。
这太古怪了。
这不对。
团队工作不应该是这样的。
现在的项目体量怎么能够这样？
可是……
苏航就是这样啊。
她又想起了苏航对程岩说的那句话。
“是你们跟不上我，那么有问题的不应该是你们吗？”
对啊，什么时候，她居然开始埋怨别人太强，自己跟不上了？
她许晴来到这个新的科研部门可不是为了咸鱼、为了躺，也不是为了资历……不对，确实有点是为了资历，但是更重要的是自身的磨练和新的平台。
麒麟已经老了，能给她的平台不多了，她得往其它更好的地方靠。
就像当初她看好茅台一样，现在她看好了这家研究所，然后就来了。
许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
头顶星罗棋布，脚下周道如砥。
她隐隐感觉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和真正的大佬磨合的机会。
这不像原来企业得熬资历，而是看实力。
她要重新规划一下团队合作，然后去找苏航，苏组长实力很强，堪称六边形战士，既然不需要队员来弥补缺陷，那么就让他们来成为延伸出去的触手吧。
……
苏航如约去见了薛珐院士，两人也早已经在微信上客套了一下见面目的。
一进门，啧，好家伙，那叫一个宽敞明亮气派啊。
苏航眼角余光扫过整个办公室。
仅他所见过的，也就钱有道学长能有的一比。
董利教授也比不上，赵汉英老师的办公室在经历了一次系老师合并后就更不如了。
有花，有鱼，有字，有画，还有大开窗，边上就是办公桌，椅子背后的墙上一副大字“天下为公”，然后边上就是满墙的证书、合影相片，书柜上还有奖杯陈列。
漂亮，苏航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到了哪个展厅呢。
薛珐正坐在书桌后，一个助手站在边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见到了真人，苏航有些惊讶，好年轻！
原本还以为院士都是胡子头发白花花，满脸皱巴巴，没想到居然也有一头黑发油光发亮，面目白皙若雪霜，哈，当然不至于如霜似雪那般白，只是在男士教授群体中显得有些突出。
“薛老师，您好，我是苏航，来之前已经和您说过了。”
苏航正对着薛珐老师坐下了，有些拘谨地直着背。
“嗯。”
薛珐抿了一口水。
“小小陋室，招待不周。”
说着，薛珐把一杯水推过去。
苏航轻轻接过，但是没有喝。
“苏航，你最近在做些什么研究，我想我们可以互相探讨一下。”
薛珐缓缓说道。
“我看过你的履历，也和董利、刘明两位教授讨论过你，本来想要约你们出来一起吃个饭的，但是最近日程安排地太满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所以只好把你邀来这里见一下面了，我的资料在官网上也有，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苏航点点头，虽然他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薛珐老师的介绍和研究方向，没有具体研究一下薛珐老师的论文，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薛珐继续说到，“那我就直接说了，按照规定，我每年可以带一个研究生，三个博士，我把这个名额留给你了。”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不过还是可以协调一下的，就是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航了然，院士很少带研究生，要么带一个意思一下，而且通常是直博的那种。
至于时间问题，苏航倒是有些迷糊了。
大四11月的时候才最终定下研究生报送名单，他才大三啊，时间上应该完全没有问题的。
薛珐似乎看出了苏航的迟疑。
“我知道你才大三，不过我不建议你继续按部就班地读完大四了。”
“大四只有第一个学期有课，第二个学期就是给你们留作毕业设计的，而你的水平完全足够毕业，我给你的建议是，现在回去就申请提前毕业。”
“我这边呢，也给你们院长打个招呼，回去直接给你通过，下个学期你就把课程学分修完，并同时完成毕业设计。”
“我也听说了你被授予荣誉博士的事情了，很好，很不错，希望你可以争取在那之前把本科毕业证给拿下来，也不至于太过于惊世骇俗。”
说着，薛珐就笑了，苏航也跟着笑了。
虽然说国内和国外的学历不完全互通，但是对于普林斯顿这种顶尖的大学学历，要说不认可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克莱登法商专门学校函授班”（注：《围城》中方鸿渐的假学历）这种野鸡大学来着的。
而苏航尚未获得国内本科学历、学士学位，就已经拿到了国外的荣誉博士学位，这未免不太利于中外友好。
不管是喷中方，还是笑外方，似乎都有角度，苏航提前毕业倒也可以勉强避免这种情况。
两人又就研究领域和前沿方向简单地聊了一会。
薛珐最后说道：“你不急回复我，可以再回去仔细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规划，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我，或者微信问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