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耀从竹苑出来,直接去了聂姨娘的院子。
聂姨娘已经睡下了,听到丫环来报,一脸诧异,打开门把秋光耀迎了进来。“老爷今天晚上不是应该在竹苑吗?”聂姨娘眨着眼睛问道。
今天春娇刚被抬起做了妾,秋光耀想春娇好几天,这个时候应该迫不及待去春娇那里才对。
秋光耀阴沉着脸,“不要再在本官提起那个贱人。”
秋光耀的肚子窝了一肚子的火,一想到春娇就火冒三丈,两次因为她人憋得要爆炸,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又出现这种事情。
他今日算是真的被恶心到了,那满脸红疹子就在眼前晃,晃得他胃里一直翻腾。更可恨的是那个贱人居然还想骗他,秋光耀一想到第二日一醒来看到春娇那张恶心的脸,估计想杀死她的心都有了。
聂姨娘一看秋光耀发火了,不敢再问,伺候着秋光耀宽衣沐浴上床睡觉,瞅了一个空闲打发贴身丫环去竹苑探个究竟。
梅如雪在秋光耀一出竹苑就得到了消息,嘴角全是冷笑。
春娇这个小贱人和她斗还嫩了一点,不是想要勾引丞相大人吗?现在她一张脸毁了,她倒要看看她怎么去勾引丞相大人?
贱人,活该!
秋水寒第二日又是睡到近中午才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床上。
不出意外,李靖睿早已经不知去向。
“香草!”秋水寒出声叫了一声。
香草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只手托着食盘,上面摆满了食物,把托盘放下,把食物摆在桌子上,香草上手去扶秋水寒。
“小姐,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看?”香草看秋水寒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眼里全是担心。
小姐好像越来越严重。
“不用。”秋水寒对着香草摆摆手,费力地走到桌前坐下。
“本小姐是饿了,所以才没有力气。”
“……”
香草眨着眼睛看着秋水寒,抿了抿唇,算了,小姐说是饿的就是饿的吧!
“那小姐多吃一点。”香草把菜夹到碗里,推到秋水寒面前。
秋水寒看着眼前食物,明明很饿,但是就是一口也吃不下。
“我吃不下,收走吧!”秋水寒冲着香草无力地摆摆手。
“小姐,您还是吃上几口吧!不吃饭哪有力气走路?”香草在一旁劝说。
“吃不下。”秋水寒是真吃不下,一想三天还是这个状态,她郁闷的就想撞头,哪里有心情吃饭?“端下去吧!”
还是躺着人比较舒服,坐着人就要向下溜。
双手撑在桌子上,费力起身,高一脚低一脚,拖着两条软绵绵地腿在香草扶持下又躺回软榻上,几步路,秋水寒累得直喘气。
香草的眼里全是担忧,“小姐,要不我们请大夫看看吧?”
“请大夫也没用。”秋水寒叹了一口气,“这不是病。”
“那是什么?”香草愣了愣,不是病为什么小姐好端端地就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相思病。”秋水寒一本正经地看着香草。
“相思病?”
“想七皇子想的。”秋水寒咬牙切齿恨声说道。
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香草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默默地把东西收拾好,端了出去。“小姐,您要是饿了就告诉奴婢一声。”
秋水寒没力气说话,闭目养神。
门外传来一阵哭声,秋水寒心里烦躁,“香草,出去看看谁在哭?给本小姐现在心情很不好,不管是谁,给本小姐赶走。”
香草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又返了回来,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小姐,是春娇在外面哭。”香草的声音传来。“小姐,赶她走她死活不走。”
秋水寒眉头皱了皱,“让她进来。”
“是,小姐。”香草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秋水寒有些不解,春娇爬上秋光耀的床,又如愿以偿被抬了做姨娘,她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好端端地哭什么?听她哭的声音凄惨无比,让人心里发毛。
春娇的哭声越来越近,香草把门推开,春娇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您救救奴婢吧!”春娇脸上蒙了一层面纱,泣不成声。
秋水寒看了一眼春娇,既不让她起身,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直到春娇哭累了,不哭了,这才淡淡开口,“起来说话吧!”
春娇抽泣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到一旁低头站着。
“说,怎么回事?”秋水寒问道。
春娇流着眼泪不说话,伸手把脸上的面纱取下来。
秋水寒眼角抽了抽,别过脸,她有密集综合症。那一脸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着她心里百般不舒服,若不是身体没力气,早一拳打在春娇的脸上。
“面纱戴上。”
春娇神情凄然地重新戴上面纱,眼泪汪汪地看着秋水寒。
“小姐,求您救救奴婢。”
秋水寒舒了一口气,等心头那股不适散去,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脸上成这样了?”
就这副鬼样子,要是秋光耀也有密集综合症,这春娇以后是彻彻底底的没戏了。
春娇一听秋水寒的话,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伤心不已。
“奴婢是被那两个贱人陷害的。”
“别哭!”秋水寒冷喝一声,眉间全是不耐烦。
哭,除了发泄情绪以外,真的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春娇被秋水寒一喝,吓得不敢再哭了,抽抽泣泣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全讲了出来,一想到秋光耀绝情离去厌恶的目光,春娇一阵悲从心来,忍不住又是一阵落泪。
果然。
秋水寒就知道梅如雪没那么好心。
“你打算怎么办?”秋水寒向春娇问道。
“奴婢要向丞相大人禀告,奴婢是梅如雪这个贱人害的。”春娇愤怒地说道。
“你有证据吗?”秋水寒淡淡地问道。
“那两个贱人就是证人。”
“她们承认了?”秋水寒一脸看白痴看着春娇。
“没有。”春娇一提到此事就暗恨不已,那两个贱人死不承认。
这春娇脑子里装了稻草了吧?做坏事的人会承认自己干了坏事?她要是向秋光耀说是梅如雪害的,秋水寒敢保证,秋光耀一定不会相信,顺便再给她按一个污蔑陷害丞相夫人的罪名,春娇这辈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没证没据,你让丞相大人怎么信服?”秋水寒斜了一眼春娇。
“这?”春娇结舌,“难道就这样算了?”春娇一脸的不甘心,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眼看着从此以后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一夜之间,她又回到原点,甚至比以前更不如,这让春娇怎么能甘心能不恨呢?
“算了。”秋水寒点头,“就这样算了,这个哑巴亏你就吃下了,从现在开始,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脸上的疹子赶紧消失。”
看着真的恶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秋水寒打断了春娇的话,“你不把脸上疹子治好,你还怎么想爬上丞相的床?”
秋水寒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以色侍人,靠得就是一张脸,脸毁了,还怎么侍人?
“回去吧!”秋水寒开始赶人。
春娇哭哭啼啼走了,香草进来把窗户全打开透透气。
小姐现在身子骨软,春娇这个样子千万别把小姐再给传上了。
秋水寒知道香草的心里在想什么,没力气多说,随她去了,“香草,你去把聂姨娘叫来。”
“小姐。”香草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头看着秋水寒,“春娇的事您就别管了,您还是多操心您自己吧!”
“本小姐很好,三天以后还你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姐来。”秋水寒对着香草笑了笑,“相信我,没错的。”
香草看了一眼秋水寒,最终是什么也没说,眼里挂着担忧离开了,片刻功夫过后,聂姨娘来了。
“妾身参见大小姐。”聂姨娘一进门老老实实给秋水寒行了一个礼。
“坐吧!”秋水寒随意挥挥手。
香草倒了一杯茶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她们两人。
“香草这是怎么啦?”聂姨娘看香草一脸苍白,胳膊上还缠着纱布,一脸不解地问道。
“想不开,自残。”秋水寒淡淡地说道。
“……”聂姨娘眨巴着眼睛看着秋水寒。
香草这孩子真是傻。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啦?”聂姨娘注意到秋水寒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请大夫了没有?”
“大夫来了治不好。”秋水寒微微叹息一声,“本小姐这是相思病,因思念七皇子而造成的。”
“……”
聂姨娘这下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说七皇子失踪了,要想大小姐病好,只有先找到七皇子,大夫没那个本事。
“不知大小姐唤妾身来有何事?”聂姨娘把话题移开。
“春娇的事你知道了吗?”秋水寒问。
“知道。”聂姨娘摇头,“昨天晚上丞相大人怒气冲冲来到我的院子。”
“梅如雪搞的鬼。”
“除了她,谁会做这些事情。”聂姨娘唇角一个冷笑,“春娇只能算是倒霉了。”
“一会儿你请个大夫给春娇看看,还有,再让管家给春娇派两个可靠一点的丫环。”秋水寒吩咐道。
“现在丞相府里有可靠的人吗?”聂姨娘笑着问秋水寒。
秋水寒沉默。
聂姨娘说的没错,梅如雪虽说暂时被夺了权,但是她执家多年,丞相府里到处都是她的人,谁又能知道谁是她的人谁不是她的人?
“这倒是难办了。”秋水寒说道:“我们总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春娇自生生灭吧?”
春娇还没有发挥到她的用处,就这样弃掉了,着实令秋水寒可惜。
“如今能救春娇的只有她大小姐了。”聂姨娘含笑看着秋水寒。
秋水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聂姨娘,“你想把春娇放在梅苑?”
聂姨娘含笑不语。
“不行。”秋水寒一口拒绝。
聂姨娘愣了愣,不解地看着秋水寒。
“本小姐看着她一脸红疹子心里瘆的慌。”秋水寒给了一个理由。
“……”
聂姨娘眨着眼睛看着秋水寒,语塞。
这个理由很充分。
“不如把她送到你哪里?”秋水寒挑着眉头看着聂姨娘。
聂姨娘苦笑,她看着香娇的脸也瘆的慌好不好?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本小姐累了。”弦外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聂姨娘无奈起身,“妾身遵命。”
秋水寒摆摆手。
聂姨娘离开梅苑直接去了竹苑,梅如雪派来的那两个丫环还在,两人脸上有抓的痕迹,血道一条条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聂姨娘挑了挑眉头,春娇下手倒是挺狠的。
“你们春姨娘呢?”聂姨娘问道。
“在屋里。”一名丫环道。
聂姨娘轻轻地嗯了一声,抬步向屋里走去,刚走了没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丫环,笑,“你们两个人还打不过春姨娘一个?”
那个丫环低头不语,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脸。
心有余悸。
春娇心里恼恨那两个丫环坏了她的好事,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那两个丫环做贼心虚,又顾忌春娇的身份,不敢真下手,这一来二去,两人就落了下风,被春娇一顿好撕扯。
聂姨娘深知其中原因,不再说话,推开门进去。
春娇趴在床上伤心地哭着,脸紧紧地捂在被子里。
“春娇。”聂姨娘上前拍了拍春娇的肩膀,“行了,别哭了,这疹子能消又不是不能消。”
春娇蓦地抬脸看着聂姨娘,伸手一把抓住聂姨娘的手,急切地问道:“真的很消吗?你说我还有救是不是?”
“你收拾一下到我的院子,我给我请个大夫好好看看。”聂姨娘笑着对春娇说道,心里颇有些无奈。
春娇那猛地一抬脸,她是吓了一大跳,眼皮子直抽抽。
真的很吓人。
春娇“扑通”一声跪在聂姨娘的面前,“砰砰”向她磕了几个响头。
“聂姨娘,奴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从现在开始,奴婢一切都听你的。”
聂姨娘吃了一惊,立刻伸手把春娇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可别谢我,要谢就谢大小姐,是大小姐吩咐我这样做的。”
“大小姐?”春娇愣了愣。
聂姨娘点头,“是大小姐,行了,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那两个贱人呢?”春娇眼睛向外斜了斜,一脸恨意。就这样白白便宜她们两个,她真的不甘心。
“等你有这个能力再来收拾她们。”聂姨娘淡淡地说道。
春娇咬了咬嘴唇,恨恨地点头,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包成一个包袱,跟着聂姨娘一起出了竹苑。
那两个丫环一看春娇与聂姨娘离开了,立刻就向梅如雪汇报。
梅如雪倒是一脸淡定,挥挥手让丫环离开。
聂姨娘,她从来不把她在眼里,也不屑把她当成自己的对手,倒是那个秋水寒。
一想到秋水寒,梅如雪就暗恨不已,肠子都悔青,从这个小贱人回来,就没一件好事,最可恨的是因为她居然月寒去了下边的庄子。
“秋水寒,你这个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梅如雪恨声说道。
梅苑,秋水寒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暗自得意。
美少年一定是想她了。
李靖睿这会儿正在如意楼,对面坐着笑如意,一脸的灰尘,鲜亮红衣变成暗红色,头发散落在肩上,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打了结。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李靖睿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
笑如意伸手倒了一杯茶,毫无形象的一口喝了,抹了一把嘴,“差点回不来了,如意楼这次损失四个好手。”
“什么情况?”李靖睿脸冷了下来。
南绍国能打得过笑如意的廖廖几人,如意楼的杀手也是数一数二,这一次出行一下子损失四名好手,这在如意楼自成立到现在是绝无有的事情。
事情不同寻常。
“太子在南山里制造兵器。”笑如意低声向李靖睿说道。
李靖睿眉头挑了一下,“他是要造反吗?”
“有这个可能。”笑如意点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皇上吗?”
李靖睿摇头,“不能。”
笑如意看着李靖睿。
“你确定是太子的人?”李靖睿再一次问道。
“确定。”笑如意点头。
“怎么被发现的?”李靖睿脸色凝重地问道。
一提起这事笑如意郁闷的就想要撞墙,事情本来进展的非常顺利,他带着人悄悄地溜了进去,在探得情报以后出来发生了情意外。
一个看守偷懒,躲在树丛后面睡觉,身上用树叶遮盖,如意楼一个弟兄不小心踩到他的手背,那看守吃疼,“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动了其他守卫,他们所有人全都暴露了。
一场恶战以后,他们一行人被几千人围追,他们在树林里抱头鼠窜狂奔一百多公里地甩开,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四个兄弟。
李靖睿的脸沉了下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过了一会儿,他对笑如意说道,“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二皇子。”
“二皇子?”笑如意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大一份功劳让给二皇子,这让笑如意非常不理解。
“你认为这是一份大功劳?”李靖睿淡淡地问道。
“不是吗?”笑如意反问。
李靖睿抿唇不语。
在外人看来这的确是很大的一份功劳,对李靖睿来说却不是,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皇上心机颇深,根本让人猜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旦他向皇上揭发太子制造兵器意图造反,皇上惩罚太子的同时也会怀疑他的头上,对他越发防备。表面上看来,他是赢了,实际上这是一个双输的局面。
这对隐忍多年的李靖睿来说,得不偿失,还不如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二皇子,让太子与二皇子斗。
“这件事情你去安排一下。”
李靖睿对笑如意命令道。
“是。”笑如意应了一声,停了一下,突地身体靠前,笑眯眯地看着李靖睿,“七皇子,您打算这么一直失踪下去吗?您是不是该现身了?”
李靖睿摇头,“时机未到。”
“七皇子,您该不会是想一直赖在丞相府不走吧?”笑如意挑着眉头看着李靖睿,“虽说秋大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但是人家毕竟还小,您这样一直赖着不走万一传出去,这不是毁人家闺誉吗?”
李靖睿轻飘飘一个眼神扫出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
“你很闲吗?”
笑如意顿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他闲吗?他累得快要成一只狗了。
“我走了。”默默起身,笑如意丢下一句话,转眼间人消失不见了。
李靖睿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至天色将暗,这才悠然起身向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秋水寒挺尸一样眼巴巴地瞪着窗外,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浑身酸软的不像自己一样。
看到李靖睿,扯开嘴角笑了笑,“师父,你可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李靖睿瞟了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下。
秋水寒笑眯眯地看着李靖睿,今天他比以前来得要早一些。
“今天来这么早,是不是也想我了?”
李靖睿抬眼看着秋水寒,面上无一丝表情,“听人说,你得了相思病了?”
秋水寒大笑,笑得有些夸张,“谁说不是呢,相思病,病入膏荒了。”
这李靖睿的手伸得可是够长的,丞相府里到处都是他的人。
李靖睿静静地看着秋水寒,抿唇一言不发。
眼前的少女笑得很张扬,皮肤白皙,身上的衣服随意地穿着,墨发束成一束用一根带子系着,唇不点自红,眉眼弯弯,看起来娇俏可人。
李靖睿把视线从秋水寒的脸上挪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沉默!
秋水寒眨巴着眼睛看着李靖睿,他这是什么意思?按照他平时的一惯的尿性,他不是应该生气吗?
吃错药了?
门外香草的声音外来,碎碎叨叨,“小姐,该用晚膳了,您一整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李靖睿眼睛微动,看向秋水寒,“为什么不吃饭?”
“你不陪我,没胃口。”秋水寒微叹一口气,一脸伤感。
“……”
李靖睿看着秋水寒一言未发。
房门被推开,香草一只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人,吓了一大跳,身上的气息顿时变了,手里的托盘直接向李靖睿飞去,接着人向李靖睿冲去。
李靖睿手一伸,托盘在空中停住稳稳落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衣袖一挥,一股劲风向香草袭去,香草踉踉跄跄退后,脸色微白,气息不稳。
秋水寒摇头,她知道香草有功夫,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的弱。
香草稳住身形,还要扑上来,李靖睿缓缓转过身,开口。
“出去!”
香草扑出去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靖睿。
“七皇子?您,您不是失踪了吗?”
秋水寒这时开口,抿唇轻笑,“香草啊,七皇子在得知你家小姐我相思成疾,特意赶回来,以解本小姐相思之苦。”
香草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看看李靖睿,再看看自家小姐,默默转身离开。
她家小姐太大胆了。她一个丫环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李靖睿面无表情地看着秋水寒。
“难道不是吗?”
秋水寒挑着眉头看着李靖睿,脸上全是笑容。
李靖睿的目光落在秋水寒的脸上,看着她半响没说话。
秋水寒也不在意,淡淡地笑着,淡淡地打量着李靖睿,长得好看就是资本,能傲气。
“起来用膳!”李靖睿终于开口,语气冷冰冰的。
秋水寒笑了笑,双手勉力抬起,“起不来,走不动,也没有力气吃饭,你喂我呗!”
李靖睿眉头微不可见挑了一下,视线停留在秋水寒的脸上。
秋水寒笑眯眯地看着他,眉眼弯弯,小脸上全是挑衅,“不情愿还是不敢?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本小姐对你做什么吗?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
深身软绵绵的,抬胳膊就费事,更别说想做什么了。
关健是想做什么呢?秋水寒又有些郁闷,就这个小身板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她目前这个样子顶多就是调戏调戏,过过口瘾罢了。
李靖睿眼睛闪了闪,静默不语。
秋水寒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咕噜咕噜!”一声响声自秋水寒的腹部发出来,秋水寒双手捂住肚子,脸皱成一团,“师父,我饿,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饿死吗?饿死了你就没有我这样好的徒儿了。”
李靖睿眼珠子动了动,终于动了,用他那尊贵无比的手拿起筷子端着碗夹了一些菜来到秋水寒的面前。
“张嘴!”淡淡的声音。
秋水寒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眉眼弯弯地看着李靖睿,乖巧听话地张了嘴。
美少年许是被人伺候惯了,动作僵硬又有些笨拙,其中有几次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夹起来的菜偶尔又掉回碗里,饭粒有洒在秋水寒的衣服。
无所谓!
现在就是糊秋水寒一脸的饭粒,她都觉得无所谓。
少年冷清,今天能喂她饭,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秋水寒心满意足,心花怒放,欢喜得不能再欢喜。
李靖睿动作虽有些笨拙,却是高贵优雅,一口米饭,一口菜,一块肉,喂到秋水寒的嘴里,一步也不乱,少年俊美,少女乖巧清秀,烛光下构成一副绝美的图画。
……
宫里,太子听到属下来报,手里的琉璃杯子碎了一个,脸上一片震怒。
“你是说,有人出现在南山了?”太子冷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默不作声,点头。
太子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问道:“知道是谁吗?”
“来人全捂着脸,看不清样貌。”
“人呢?”太子现在最关心的是人,“抓住了没有?”
黑衣人默默地低下头,一脸的羞愧。
“我们这边损失了好几十个人,他们那边死了四个,其余了全跑了。”
“废物!”太子气得胸口都是疼的,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几千人都留不住人,你说本宫要你们干什么?”太子恨得一张俊脸扭曲。
黑衣人大气都不敢出。
太子呼哧呼哧地喷着气,恨不得一刀杀了眼前的人,南山是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被人发觉,一旦被皇上知道了,别说皇位,就是太子之位也不保了。
“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刻撤退,所有的东西就在销毁。”
沉默片刻,太子痛心下了一道命令。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起身快速离开。
同一时刻,二皇子府前,一名黑衣人遭人追杀,边打边退,身上中了好几刀,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身上滴着鲜血来到门口,使劲地敲着门,“开门,快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士兵出现,那黑衣人把染了鲜血的信交到他的手里,拼着最后一口气说道:“交,交给二皇子。”话音落下,人一歪倒在门口。
那些追杀的人杀到门口,见此恨恨收手,吹了一声口哨所有人忽地消失不见。
士兵见状不敢迟疑让人把人拖进府中,手里拿着信急步向二皇子的书房跑去。
二皇子李靖修在书房拿着毛笔练习书法,士兵不敢打扰,府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在写字时,不喜人打扰。
他的年龄约十八九岁,与太子七皇子不同,他脸上的线条刚硬,刚毅,身上有一股其他皇子所没有的军人气质有着杀伐之气。
终于最后一个字写完,李靖修把手里的毛笔放下,旁边的侍从递给一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扔下,李靖修视线落在门外,开口。
“什么事?”声音低沉有些阴冷。
士兵回答,“有人让属下把信交给主子。”
“人呢?”
“死了。”
“死了?”李靖修眉头挑了挑。
“遭人追杀身上中了好几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交到属下手里。”士兵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死人在哪里?身份清楚吗?”李靖修问道。
“死人在后院,身份搞清楚了,是咱们的人。”士兵说道。
“带本皇子去看看。”李靖修让一旁的侍从把写好的字小心收起,与士兵一起向后院走去。
自始自终,没有提起那封信。
后院,黑衣人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脸上的蒙巾拽掉,一脸的苍白,身上中了好几刀,双眼圆瞪,在火把下看得有些瘆人。
“死因。”李靖修沉声说道。
“后背中了七刀,胸前中了三刀,最致命的是肚子那一刀,流血而亡。”有人回答。
“确定是我们的人?”李靖修又问一道。
有人检验,伸手在脸上使劲地搓了搓,又掀开衣服,火光下,手腕处一支黑色箭状出现。
“回主子,是我们的人。”
二皇子府里所有的暗卫手腕处都是一支黑色箭状印迹。
李靖修脸色阴沉,沉吟片刻,开口,“把信给本皇子。”
等候在一旁的士兵把染了血的信交到二皇子的手上,李靖修毫不在意上面的血迹,打开信,眼睛蓦地变得阴沉。
“立刻派暗卫去南山,给本皇子好好查一查。”
“是。”有人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李久,跟本皇子到书房。这具尸体处理了。”李靖修下了一道命令转身离开。
被唤作李久的是一位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中年儒士,随着李靖修一起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李靖修把手里的信交给李久,李久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太子在南山造兵器,他这是要造反吗?”
“太子野心勃勃,对皇位觊觎已久,皇上正值年轻,他这是等不及了。”李靖修从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噬血。“本皇子早就知道他的野心,现在本皇子怀疑的是这封信。”
“主子怀疑的没错,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出现这封信,的确令人怀疑。”
李久对着李靖修点头。
“既然军师是这么认为的,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李靖修问道。
李久沉吟,“现在我们必须查清这封信的真伪。”
“假如是真的呢?”
“那我们要警慎了。”李久脸色凝重,“如果太子私自造兵器之事是真,我禀报给皇上,皇上一定会问我们是从何处得知,这样一来,主子也会遭到皇上的怀疑。”
“难道就这样算了?”李靖修剑眉皱起,一脸的不甘心。
太子明里暗里与他争斗了多年,现在终于有了扳倒他的机会,难道就这样白白放过了?
“主子的意思呢?”李久问。
“哪怕皇上怀疑,本皇子也要试一试。”李靖修脸上一片凝重。
如果太子造兵器是真,这是扳倒太子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皇上怀疑又如何?太子一倒,在皇子中他是最有能力最有实力坐在那个位置的皇子。这次他要赌一赌。
“主子,三思。”李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提醒着二皇子。
太子要造反的事情出现的过于异常,其中有很多疑团未解开,他们的人是怎么发现的?那些暗杀他的人是谁的人?最可疑的是他身上的伤,刀刀不致命,就像是故意的拖延着时间。
李靖修也知道很多疑点,首先这封信出现就是最大的疑点。他也知道要冒很大的险,但是这次这么好的一机会,一旦错过,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本皇子这次要赌一赌。”李靖修沉声说道。
李久见状不再说什么,默默点头。
主子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
丞相府,李靖睿喂完秋水寒饭,把碗放下,冷靖看着她。
“好饱!”秋水寒满足地躺在软榻上,笑眯眯地看着李靖睿,有美少年喂饭果然不一样,饭菜的味道香甜可口。秋水寒一时之间就这样永远下去算了。
“师父,如果有一天我一直这样了,你会不会一直照顾我下去?”秋水寒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李靖睿。
李靖睿看了一眼秋水寒,抿唇不语,目光清冷。
秋水寒有些挫败,美少年又是这个样子,她不死心,“师父,你就不满足我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吗?”
就算是违心的,你好歹也说一句啊!难道,说一句会死吗?
“好吧,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你是我师父,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秋水寒笑嘻嘻地说道。
李靖睿淡然看了一眼秋水寒,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真有那一天,本皇子一定把你丢在大街。”
“……”
尼玛!
心真是狠啊!
------题外话------
少年,你这样会挨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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