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人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李靖睿。
李靖睿的隐忍她一直看在眼里,他暗中所做的事情,纵然他不说,她隐隐地也知道一些什么,她不去阻拦,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绝对不会让她失望,她也知道她的儿子终有一天会坐在那个位置,站在最高处。
但是,现在有些话,她不得不说了。
“睿儿,跟母妃回屋,母妃有话要对你说。”玉贵人扔下一句话向房间走去。
李靖睿眼睛闪了闪,抿唇,什么也没说,跟在玉贵人身后进了屋,把宫女太监打发走,关上门和窗,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李靖睿静静地坐在那里,薄唇轻抿,淡然不语。
“那个刺客是你的人吧?”静默半晌,玉贵人终于开口了。
“嗯!”李靖睿淡淡地应了一声,承认。
“这几日里宫里每天晚上出现的刺客也都是你的人?”玉贵人一张娇脸微变。
李靖睿静默不语,微微点头。
玉贵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微微有些动怒,“你想做什么?”
一次又一次激怒皇上,触及龙鳞,把宫里搅得乱七八糟,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人心惶惶这是为何?
李靖睿沉默,眼中全是戾气。
玉贵人一看李靖睿脸上的表情,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略加思索,有一个答案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你是为秋水寒出气?”
李靖睿眼中戾气更浓,绝美的脸上全是寒意。
“他不该对她起心思。”
李靖睿冷冷地说道,声音无限冰冷。
玉贵人震怒,手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李靖睿,你让母妃太失望了。”
玉贵人眼里全是失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认为值得吗?”
“母妃,她是孩儿的未婚妻。”李靖睿盯着玉贵人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所以孩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污辱她,他也不行。”李靖睿眼底一片冰冷。
玉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的没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但是你别忘你这么多的年隐忍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你差点暴露自己,你认为值吗?”
“值。”李靖睿平静地说道。
没有人能抵得过秋水寒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玉贵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李靖睿好半天才说一句,“你真是糊涂啊!你想想你隐忍装病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做上那个位置吗?将来如果有一天你在那个位置,三宫六院,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些人都不是她,孩子只要她一个人。”
李靖睿提起秋水寒,眼里有几许温柔来。
“你?”玉贵人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秋水寒聪明伶俐乖巧可爱,见第一面她就深深地喜欢上这个孩子了,睿儿性格太冷,秋水寒正好弥补他这个冷清的性子,作为一个母亲,玉贵人非常欢喜秋水寒能够嫁于李靖睿,并且希望她能一直陪在她的儿子身边。
但是现在,玉贵人心里不希望李靖睿把过多的心思放在秋水寒的身上,更加不希望李靖睿因为秋水寒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如今睿儿还没有能力与皇上抗争,她不希望因为秋水寒让李靖睿多年的布置和心血毁于一旦。
“她会毁了你的。”
玉贵人怒言。
“孩子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孩儿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李靖睿平静地回答。
玉贵人被李靖睿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靖睿。忽然间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靖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叫母妃的小小人了。
他长大了,更像一个男人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与坚持,他再也不需要她了,他的生命及以后的人生当中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及帮衬他。
玉贵人突然间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喜悦。
喜悦的是儿子终于长大了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酸楚的是儿子不再需要她了。
“算了,母妃不再管你和水寒的事了。”玉贵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母妃不会再管,但是母妃提醒你一句,但凡是关系到秋水寒的事情,你一定要冷静,记得小不忍则不乱大谋。”
“母妃教诲,孩儿一定会铭记在心绝不敢忘。”李靖睿认真地回答。
“行了,折腾了一个晚上,你回歇着吧!”玉贵人脸上尽现疲态,挥手让李靖睿离开。
“孩儿告退,母妃也早日歇着。”李靖睿行了一个礼,转身打开门离开。
玉贵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床,眉间有些犹豫不决,半晌过后,一声叹息,玉贵人像是下了决心,起身向床走去,掀开被子掀开木板,手里端着烛灯下了秘道。
“谁?”
玉贵人刚一进入秘道,汗光一下子全立了起来,秘道有人。
“娘娘,是属下。”
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刚刚那个暗卫出现在玉贵人的视线里。
玉贵人松了一口气,崩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你怎么还没有走?”
暗卫眼眸低垂,一言未发,心中全是愧色和感激。
他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慌乱中闯入宸环宫,一看到玉贵人就知道要糟,他已经做好要死的准备,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玉贵人居然出手相助,把他藏在秘道里,他不放心就这样离开,悄悄地藏在这里,静听着上面的动静。
“外面没人,你安全了,走吧!”
玉贵人说道。
“娘娘,属于谢谢娘娘!”暗卫突地跪在玉贵人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接着从秘道里跳出去。
玉贵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送暗卫离开,这才端着蜡烛顺着秘道离开。
暗卫悄无声息离开玉贵人的房间趁着夜色潜入李靖睿的房间。
李靖睿未睡,双手背着身后站在窗前,房间里气氛凝重压抑,暗卫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地让他无法呼吸,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属于请主子惩罚。”暗卫愧疚地说道,头低得死死的。
李靖睿回头,冷冷地看着暗卫,发梢无风自动,身上向外散发出阵阵的寒意,暗卫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向他袭来,喉咙一甜,一声闷哼,一丝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暗卫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一片苍白。
李靖睿眼里暗潮涌动,隐隐有杀机显现。
暗卫不敢求饶,因为他疏忽大意差点害得玉贵人陷入险境,差点害得主子暴露,他罪该万死。
“回去自领二十军棍,伤好以后自己去军营报到。”半晌李靖睿开口,声音冰冷无情。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暗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重重地向李靖睿磕了一个头,起身向外走去,刚一出门,喉咙一甜,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李靖睿面无表情,缓缓转身,面向窗外。
窗外鱼肚泛白,今天又是一个好晴天。
……
皇上回到御书房把龙案上的奏折全都扫在地上,脸上全是戾气,“饭桶,一群饭桶,这么多的人居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你说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想到折腾到了一个晚上,那人还是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溜走,皇上就怒不可遏,脸上好似被人重重地被人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而且声音响亮清脆,让他丢尽脸面。
御林军首领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头低得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传旨,御林军首领林森办事不周平庸无能,从即日起不再担领首领,由副首领方有圆担任。”
林森脸色白了白,趴在地上,磕头谢恩,“下官谢皇上不杀之恩。”
“滚!”皇上怒喝一声,林森起身退了出去,一出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身为御林军的首领,隶属皇上管制,看似无限风光权力无限大,可是谁又知道他每天活得又有累?御林军担负着皇宫的整个安危,每日里过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稍有不慎这脑袋就搬了家。这段时间皇宫里经常闹刺客,皇上砍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林森一直担心着那天皇上一怒之心砍了他的脑袋。
现在,还好!
林森庆幸无比。
李德胜指挥着一众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来重新摆放在龙案上,劝说,“皇上请息怒,如今这皇宫守卫森严,四围得像只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刺客一定还留在宫中,挨宫搜查,这一次一定会把刺客抓住。”
皇上阴森着一张脸,“告诉方有圆,限他三日之内一定把刺客给朕抓住,不然让他提着脑袋见朕。”
“是,皇上。”
皇上一张脸是阴沉沉的,但是比起之前稍微好看了一点点,起身站起来,“摆驾,霞栖宫。”
秋水寒正睡得正香,梦中全是美少年,两人手牵手在草地上跑啊跳啊,拥抱着打着滚,时间这时静止,两人躺在草地深情对望,秋水寒羞涩地闭上眼睛,眼看着就要吻上,天空中突然间响起一声炸雷,“你们在干什么?”
秋水寒吓了一大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皇上气势凶凶地带人杀了过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皇上来了。”
耳边传来香草急切的呼喊声,秋水寒醒来怔了怔,视线投在香草身上。
“你在说什么?”
“皇上来了,已经到宫门口了。”香草又说了一遍,把秋水寒从床上拽起来,拿起衣服就向她身上套。秋水寒目光斜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洞洞,天还没亮。
秋水寒恨得咬牙切齿,这皇上有病啊,天还没亮他来干什么?郁结,平时骚扰她也就罢了,在梦中还要阻拦她,麻痹!早晚有一天,她非一刀把他解决了不可。
愤愤起床穿衣,秋水寒一张俏脸冷下来,香草一见自家小姐不高兴,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帮着秋水寒整理衣服,刚刚整理好,门口传来皇上含笑的声音。
“水寒,你起来了没有?朕来看你了。”
“皇上,昨日刺客抓到了没有?”秋水寒对皇上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厌恶之极,恼皇上打断了屡屡破坏他与少年的花前月下,于是专挑皇上刺痛说。
皇上脸色暗暗,“朕一定会亲手抓住刺客,把他碎尸万段。”
“昨夜宫中那么大的动静,吵得人根本没法睡,水寒还以为抓到刺客了。”秋水寒语气中隐隐地全是嘲弄与讽刺。
皇上的脸色变得难看,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有些朦胧,小脸蛋洁净,唇不点自红,琼鼻小巧可爱。
皇上的眼睛顿时变得迷离起来,把少女语气中的嘲弄忽视,抬步进屋在椅子上坐下,对着少女伸了手。“到朕身边来。”
秋水寒眼底轻快滑过一丝厌恶,身子站着没动。
皇上脸色微变,“过来。”他的语气严厉了一些。
秋水寒还是站着一动未动。“皇上有事请吩咐。”秋水寒不咸不淡,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靠那么近干吗?同处一个房间就已经让她厌烦至极,靠近?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想一刀了结他。
皇上终于动怒了,脸色一变,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大胆,你信不信朕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屋里的宫女太监及李德胜见天子发怒,皆都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皇上息怒,皇上开恩。”
秋水寒飘飘然跪了下来,腰挺的直直的,双眸直直地看着皇上,“皇上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皇上想治谁的罪就治谁的罪,不过,水寒不服。”
“不服?”皇上被秋水寒的话气笑了,“朕的话就是圣旨,你敢不服?”
“水寒就是不服。”秋水寒冷冷地说道。
香草跪在秋水寒身边,听到秋水寒的话急得头上直冒汗,不明白小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不还是好好的吗,敷衍几句,打发皇上走了就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皇上?
李德胜一脸焦虑,伸手轻轻地拽了一下秋水寒的衣服,低声说道:“秋小姐,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就少说两句别惹皇上生气了。”
秋水寒不予理会,起身站起来,眼睛平视着皇上。
李德胜一看大势不好,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太监意会,跪着退后,退到门口急匆匆地向宸环宫跑去。
“皇上。”秋水寒声音冷清,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沉静。
“民女感谢皇上厚爱,民女虽然年纪小,但是自小听从家父教诲,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且民女亲得皇上下旨与七皇子有了婚约,更不敢越雷池半步,民女严格遵守圣人教诲,并无任何有错的地方。”
皇上听了秋水寒的话,顿时笑了起来,“你跟讲条规?秋水寒,谁跟你这么大的胆子?”
“南绍国是礼仪之邦,皇上若不带头遵守,如何能让文武百官信服?”秋水寒与皇上平视,声音平静淡然,她就不信了皇上还真不顾天下人耻笑,把她给砍了。
“好好,哈哈哈,朕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口才。”
皇上听了秋水寒的话不怒反笑,直直地看着秋水寒,目光异样炽热疯狂。
多年前曾经有个少女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秋水寒的心里响起了警钟,皇上这眼神实在太熟悉了,麻痹,一定是她刚才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秋水寒心中全是懊恼,早知道这样,她就该什么也不说的。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偶尔的咳嗽声。
秋水寒心微松,李靖睿来了。
“皇上,七皇子求见!”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皇上眉间尽是不悦,“他来干什么?让他回去。”
“父皇。”皇上话音刚落,七皇子身影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走到秋水寒的身边,并肩站在一起,向着皇上深深一揖,“水寒若是有什么地方惹恼了父皇,请父皇看在她是儿臣的面子及丞相的面子上饶她一回。”
说完李靖睿很自然地搂住秋水寒的肩,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水寒,给父皇请罪。”
“睿哥哥!”秋水寒眨巴着眼睛看着李靖睿,忽地双臂一伸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少年腰身很细,肌肉很结实,怀抱很温暖,手感也特别特别好。
李靖睿眼角抽了抽,伸手在秋水寒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用异常温柔宠溺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没事了,父皇胸怀天下,又怎么会和你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呜呜呜……”
李靖睿不劝还好,这一劝秋水寒的哭声更大了,边哭边向李靖睿的怀里钻,恨不得整个人都揉进李靖睿的身体里。
皇上的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与难受,阴沉着脸阴测测地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一股无名之火憋在心里,想发又发不得,憋得他胸膛发烧,眼睛通红。
连日宫中突现刺客,每天早上脸上被人画王八,皇上心火郁结忍而不发,现在又被李靖睿和秋水寒秀刺激,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皇上,皇上。”
“御医,快传御医!”
一时之间霞栖宫整个乱了起来,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秋水寒从李靖睿的怀里抬起脸,小脸干净白皙,哪里有半分泪痕?
“怎么办?”秋水寒眨巴着眼睛看着李靖睿,“我也要晕倒了。”说完,眼睛一闭,身体就向后倒。
“小姐,小姐,您怎么啦?您别吓奴婢啊!”香草吓得差点哭了起来,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秋水寒的身子,嘴里发了声声凄惨声。
秋水寒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香草啊,你家小姐只是假装晕倒,你这样哭喊,别人还以为你家小姐我要死了呢?
“水寒,水寒,你怎么啦?”七皇子一时之间也是方寸大乱,费力地抱起秋水寒与香草一起把秋水寒抱到西厢房。
秋水寒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唇角全是笑意。
少年,皇上要是知道你在此时为了一个女人放任他不管,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李靖睿把秋水寒放在床上,刚欲起身,秋水寒伸出小短胳膊一把抱住李靖睿的脖子,吧叽一声,重重地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一脸的心满意足。
“终于把梦中没有完成的事完成了。”
香草在一旁脸色突然间红了,默默转身,把房门关上,把空间留给小姐与姑爷。
李靖睿心狠狠地动了一下,身体僵硬,明亮的眸子里全是震惊,脸颊上温湿的感觉还在,他的耳根子开始烧起来,接着脸也烧了起来,然后是身上全都烧了起来。
秋水寒看着少年的脸慢慢地变红,眼里全是笑意,“师父,从来没有女孩子亲你吗?”
李靖睿动作僵硬地把秋水寒的手从脖子上拽下来,随手拽过一旁的被子胡乱地盖在她的身上,直起腰退后一步,明亮的眸子熠熠生光地看着她。
秋水寒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她的心情看似很好,“师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李靖睿的脸再次烧了起来,抿唇不语,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突然间好想长大啊!”秋水寒微叹一声,心中有些郁闷,“长大了,我就会嫁给你了。”
“嗯!”李靖睿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又是一动,喜悦一圈圈晕散开来,一瞬间,他竟然隐隐地有些期盼少女快点长大。
少年的脸更红了,微有些不自然,目光从秋水寒的脸上挪开,开口,声音淡淡的,“快闭上眼睛,外面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香草领着一名太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秋水寒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太医,您快看看,我家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晕倒了。”香草哭哭啼啼地说道。
太医把医箱放下,香草接过放在一旁,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
“把你家小姐的手拿出来。”
“等一下。”李靖睿的声音响起,轻咳一声,取出一张锦帕子放在秋水寒的手腕上,“太医,请。”
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李靖睿,什么也没有说,隔着锦帕为秋水寒诊脉。
太医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秋小姐脉相平稳强健,这没病啊?“换一只手。”太医把手拿开,香草立刻把秋水寒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香草机灵地把锦帕放在小姐的手腕上,太医隔着绵帕闭上眼睛细细地把脉。
秋小姐脉相依旧平稳强健,没有病症。
太医收手,香草把秋水寒的手塞回被子里,着急地问道:“太医,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呜呜,小姐真是太可怜,年纪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太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秋小姐只是受了惊吓过度才晕过去,无妨,一会儿本官给个药方,你去太医院抓点药。”说完太医打开药箱,取出纸和笔,摊在桌子上开了一副安心定神的药方。
香草感激不尽,对着太医不住打揖作躬,“谢谢太医,谢谢太医。”
“这是本官的职责,不用多礼。”太医背上医箱急匆匆地走了。
秋水寒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抿唇看着李靖睿笑。“我没事了,你去看看皇上吧!”
“嗯!”李靖睿微微应了一声,“你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香草,照顾你家小姐。”
“是,姑爷。”香草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少年脸色微红,抿唇,一言未发,抬步走了出去。
秋水寒对着香草伸了一下拇指,“香草,本小姐要为你点一个大大的赞,回去以后本小姐还要给你加工钱。”
香草脸上全是笑容,对着秋水寒盈盈一拜,“奴婢谢谢大小姐。”
秋水寒抿唇,笑而不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
皇上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太医静坐一旁紧张地把脉,李德胜老脸上一片担心。
许久,太医收手把皇上的手塞回被子里。
“如何?”李德胜紧张地问道。
“皇上这是怒火攻心,肝火太旺而引起昏迷,吐血反而是好事,憋在心里早晚会憋出毛病来的。”太医一脸慎重地对李德胜说道,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宫女,让其赶紧去抓药熬药。
“那为何到现在还未醒来?”
“皇上操心国事,睡眠不足,又肝火太旺,导致于气血两亏,无妨,皇上龙体强健,很快就会醒来。”太医中规中矩说道。
李德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李靖睿从外面进来,边走边咳嗽,“太医,皇上龙体如何?”
“回七皇子,皇上只是气急攻火,无大碍,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太医答道。
李靖睿手捂在唇边压制住不让自己咳出声,在床边站定,一脸悲伤地看着皇上,“父皇,儿臣不孝,没能好好照顾您,请父皇降罪。”
李德胜及一干宫女太监齐齐抽了抽嘴角。
七皇子,您还能再假一些么?皇上吐血昏迷还不是您给气的?
李德胜干干笑了笑,“七皇子不必自责,太医说了,皇上很快就会醒过来。”
李靖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咳咳,没事就好,咳咳,没事就好。”
李德胜垂眸不语,眼角抽了抽。
七皇子这里没外人,皇上还没醒,您就别演戏了行吗?老奴可是演了一辈子的戏。
“秋家小姐现在如何?”
李靖睿脸上一片担忧,“太医说惊吓过度开了安心定神的药,香草去煎药去了。咳,咳!”
“七皇子,您身体不舒服,折腾一个晚上,早点回去歇着吧!”李德胜客客气气地说道。
“本皇子不放心父皇。”李靖睿脸上一片关心。
李德胜嘴角抽了抽,七皇子啊,您要是真关心皇上,在皇上吐血晕倒时您就不会抱着秋家小姐离开了,您这哪里是不放心皇上,您这是放心不下秋小姐吧?
“本皇子要在这里陪父皇。”
李德胜头疼不已,皇上就是因为七皇子才晕倒的,要是醒来第一眼看到七皇子,那还不得气过去?
“七皇子还是听奴才一声劝吧,您身子骨弱,还是早点回宫歇着,要是您再累出毛病来,皇上一定怪责怪老奴没把七皇子照顾好。”
李德胜苦口婆心劝说七皇子,希望七皇子能看到他这么心累的份上早点离开,可千万别给他添乱子了。
“咳,咳!”李靖睿手放在唇角不停地咳嗽,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没看到七皇子身体不适吗?还不赶紧扶七皇子回宸环宫。”
李德胜见状,脸一沉,大声喝斥着,指挥着太监把七皇子扶出去。
“李总管,咳咳,父皇若是醒来,一定派人通知本皇子。”
李靖睿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李德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李德胜手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留下两个宫女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守在门外。
此时外面天已经大亮,霞栖宫外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外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通报声,各宫娘娘听说皇上吐血晕倒,纷纷前来探望。
一时之间霞栖宫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隐隐压抑的哭泣声。
……
宸环宫,李靖睿刚一进门,玉贵人一脸疲惫眼底一片青色带着宫女正欲出门。
“母妃!”李靖睿行了一个礼。
“听说你父皇在霞栖宫晕倒了,母妃去看看,你陪母妃一起去看看。”玉贵人对着李靖睿说道。
李靖睿唇角扯了扯,“孩儿还是不去了,父皇醒来一看到孩子,估计会气得再次晕过去。”
“……”
玉贵人看着李靖睿,“你又为了秋家小姐与你父皇起了争执?睿儿,母妃不是告诉你了吗?小不忍则乱大谋,秋家小姐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如何自保,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多年来的心血。”
“孩儿知道了。”李靖睿淡淡地说了一声,“母妃要是去探望父皇的话还是快去吧!孩儿离开时,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已经赶过去了。”
玉贵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微微长叹一声,与宫女一起向霞栖宫急步走去。
李靖睿一回到房间,立刻有暗卫来报,“主子,接到纪神医飞鸽传信,明日就会抵达京城。”
“本皇子知道了,下去吧!”李靖睿挥挥手。
“是!”暗卫应了一声,转眼间消失不见。
李靖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朝霞满天,静默不语,手指轻轻地落在脸上,脸上的湿温的感觉还在,少女的唇软软的糥糥的暖暖的,让人不免留恋不止。
心微微一动。
我也期盼着你快点长大,这样我就可以以江山为聘礼,十里红妆,骑着高头大马,迎娶你进门。
……
秋水寒躺在床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乐个不停,外面闹哄哄,脚步纷杂,哭声隐约不断,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时不时地偷笑出声。
香草无语。
“小姐,您能克制一下自己吗?”
皇上就在隔壁,他可是因为你和姑爷才吐血晕倒的,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兴奋,醒过来也会再次被气得晕过去。
秋水寒呼地一下子把头上的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张灿烂的脸,“本小姐高兴。”
香草知道,不就是亲了一下姑爷吗?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小姐,要矜持。”
香草一脸严肃地提醒着秋水寒。
小姐哪哪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胆大了,她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她怎么可以亲姑爷呢?要是丞相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气得胡子翘起来的。
哦忘了,丞相大人是没有胡子。
“那是他欠本小姐的。”
秋水寒很认真地说道。少年可是欠她一个吻,一个拥抱。
香草无语。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夏荷推门而入,秋水寒赶紧闭上眼睛。
“香草,你家小姐醒了没有?”夏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秋水寒,轻声问道。
“还没呢!”香草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担心。
“太医怎么说?”
“惊吓过度!”
“真是可怜!”夏荷一脸的同情,“皇后娘娘命奴婢过来探望秋小姐,且让奴婢给秋小姐带个话,二皇子的事谢谢秋小姐了,如是秋小姐醒来,请秋小姐去坤宁宫玩。”
“香草代小姐谢谢皇后娘娘,小姐醒来,奴婢一定会转告的。”
香草一副深感荣幸的表情。
夏荷悄悄地把香草拉到一旁,给她塞一个荷包,香草推辞,夏荷压着她的手,“香草,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就收下,秋小姐醒来,你一定要把我刚才的话带到。”
香草半推半就把荷包收下了,点头,“夏荷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转告小姐的。”
“谢谢香草!”夏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了一声谢谢,又说了一些让秋水寒多休息的话以后,这才离开。
香草舒了一口气,走到床前,手里的荷包递到秋水寒的面前,“小姐,你都听到了吗?”
“嗯!”秋水寒点头,“以后谁送东西一概收下,另外你告诉他们,本小姐一般不收礼,收礼只收白银与黄金。”
香草嘴角抽了抽,默默点头不说话,唉,小姐真的很穷。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艾叶陪着梅贵妃缓缓走进来。
香草把荷包收起来,双手放在腰间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地!”
“你家小姐还没有醒?”梅贵妃轻挪莲步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秋水寒,秀眉微皱,美目里全是嘲弄。
“秋水寒,你就别装了,本宫知道你根本没晕。”
这个小贱人这么会装,胆子又那么大,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晕倒过去?
秋水寒缓缓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梅贵妃,“还是二姨最了解本小姐。”
梅贵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艾叶搬了一把椅子扶着梅贵妃坐下。
秋水寒眨巴着眼睛看着梅贵妃,“贵妃娘娘明知本小姐是装的,为何还要过来探望本小姐?这个时候贵妃娘娘不是应该陪在皇上身边等着他醒来吗?”
“本宫不和你绕弯子,本宫让你给皇上说一说,让太子进宫。”梅贵妃盛气凌人地说道。
秋水寒一下子乐了,现在求人都是这么高姿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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