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睿隐在暗处,冷眼看着秋水寒粗放豪爽地抱着酒坛子像喝水一样灌了下去。
纪温辰心都是疼的,“那可是珍藏了多年的梅花酿啊,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怎么能这么喝酒呢?暴殄天物啊!”纪温辰口里不住地唉声叹息,痛不欲生,终是再也忍不住,闪身从暗处飞了出来,一把把秋水寒手里的酒坛子夺了下来。
“纪温辰?怎么又是你?”秋水寒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有些不悦,“你来干什么?酒还给本小姐。”
纪温辰紧紧地把酒坛抱在怀中,连连摇头,“不给,不给,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皇上酒库里偷出来的,南绍国总共不过三坛。”纪温辰晃了晃酒坛,顿时痛心疾首。“丫头,你居然喝了这么多,天啊,这么珍贵的酒你居然这样给喝了,暴殄天物啊!”
“喝酒不这样喝要怎么喝?”秋水寒手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纪温辰,眼里微有一丝迷离。
这酒入口甘甜,口感极好,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清洌爽口,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喝多了,倒是没想到这酒后劲倒是不小,想她经过酒精考验的人居然也有些微醉了。
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喝酒容易醉吗?
秋水寒眨巴了一下眼神,心情莫名生出一股火来。
是她太惯少年了吗?以致于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次次给她摆脸色看。可恶,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哼!”秋水寒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手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纪温辰,你说,本小姐是不是太宠他了?以至于他现在越来越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
李靖睿听了秋水寒的话,眸子更凉了。
到底是谁不把谁在放在眼里了?女人都这么可恨吗?没到手之前百般讨好,不管他怎么板脸就是不生气。到手之后这态度就变了,没有耐心了,动不动就给板脸,生气了也不哄了,这脾气也大了。
纪温辰听到“啪”的一声以为秋水寒要来抢他的酒,一个激泠,吓得抱着酒坛子就跑,一条腿刚搭在窗户上,耳朵里传来秋水寒的声音,一下子乐开了,赶紧把腿放下来,颠颠地来到秋水寒面前坐下,眯着眼睛看着秋水寒。
“你在生七皇子的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秋水寒斜了一眼纪温辰淡淡地冷哼一声,“本小姐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嗯嗯!”纪温辰老老实实地点头。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秋水寒手一伸“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很好啊!”纪温辰有些委屈地看着秋水寒。
“你?”秋水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纪温辰,一脸鄙视,“你是大叔了好不好?”
“……”大叔不是男的吗?纪温辰脑袋有些糊涂了。
暗处,李靖睿在心里冷哼一声,小声说道:“这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他心眼怎么这么小呢?本小姐都道歉了,为什么还一直板着脸?”秋水寒双手开始拍桌子,啪啪地响。
李靖睿在心里又是一声冷哼,“本皇子这是在关心你,生气是因为气你不会保护好自己,不知好歹。”
纪温辰用手抓了抓头发,眨着眼睛看着秋水寒,愣愣地来了一句,“他好像从来就是一直板着脸,我反正是没看见过他笑过。”
秋水寒手停在空中,眼睛眨巴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是啊,他好像从来都是板着脸的。
“哎,不管他了,喝酒,喝酒。”秋水寒烦躁地挥了挥手。
“好,好。”纪温辰一听秋水寒喝酒,立刻眉开眼笑,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个水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抱着酒坛小心地倒了两杯。
“这梅花酿是用梅花和山上最洁净的雪融化而成,酿好后装入坛中封好埋入地底下,当时整个南绍国也不过二十坛,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仅有的三坛了,这酒要品,像这样。”
纪温辰端起水晶杯,先是轻轻地晃了晃,然后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脸陶醉,小口抿了一口,赞了一声,“好酒!”
“有这么好?”秋水寒看纪温辰一脸陶醉的样子一脸不相信,这纪温辰喝酒的样子,真的很猥琐,完全不忍直视。
“真的,真的。”纪温辰连连点头,“真的很好,你小口小口喝,细细品品。”
秋水寒迟疑了一下,端起酒杯学着纪温辰的样子,先是轻轻地晃了晃,然后闻了闻,小小地抿了一口,“嗯,是不错,不过本小姐倒是觉得这水晶杯做得不错,值不少银子吧?”
秋水寒的注意力被水晶杯给吸引了,仔细地看着,质地纯净,晶莹剔透,好东西,要是卖了定能卖出不少的银子。
纪温辰一下子骄傲起来,“那是当然了,这两个水晶杯可是用一大块水晶制做完成的,南绍国也就两只,价值连城。”
“为什么在你身上?”秋水寒又轻抿了一口酒,好酒配好杯,果然是效果不一样,好喝。
“这个保密。”纪温辰呵呵地笑了两声,“来,来,我们喝酒,庆祝你当上千户。”
“谢谢,谢谢!”秋水寒眉眼弯弯,笑容满面,“还是老纪给力啊,靠谱,来,喝一个。”话音落下,仰头一口饮下,喝的那叫一个豪爽。“本小姐先干了,你慢慢品吧!”
对于一个酒精沙场截考验的杀手来说,秋水寒真的不觉得这酒到底有多好喝。
纪温辰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秋水寒,对于她的牛饮极感不悦,孺子不可教也,暴殄天物,不懂得欣赏,没一丝情趣,没有……总之,什么也没有。
纪温辰直接把秋水寒完完全全忽视掉,自己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抿一口,咂咂嘴,摇头晃脑,一脸陶醉然后再来一句,“好喝。”
秋水寒索性不理纪温辰,手托着下巴看着房顶,眉头微皱,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日就要去禁军营报道了,该穿什么衣服呢?要不要化妆什么的?第一天上班好歹也要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另外秋水寒还有一层担忧,禁军营里的那些爷们,能听她一个十岁娃娃的吗?不听么?秋水寒眼里露出一丝寒意,谁不听,她就揍,一直揍到他们听话为止。
纪温辰察觉到一丝杀气向他袭来,心一惊,连同椅子直直地向后飘去。
“干什么?”秋水寒斜了一眼纪温辰,“见鬼了?”
“你刚才……”纪温辰手指着秋水寒,眼中尽是不解。
杀气,绝对是杀气。
“丫头,七皇子虽然冷了一点点,又不爱说话一点点,但是他长得好看,有钱,有权,有抱负,有理想,敢想别人不想,而且对你是真心的好,男人么,都有点小脾气,要不然那还算是男人吗?他生气也是因为担心,你就别生气了好吗?”纪温辰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一副长辈的样子耐心劝说秋水寒。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天才,他可以考虑一下当一个思想家了,顺便办个学堂。
秋水寒眨着眼睛看着纪温辰,“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想杀人吗?”纪温辰愣了愣。
李靖睿气苦了,再也隐藏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冷清地看着秋水寒。
“你现在可是长本事了,你居然想杀你师父了。”
秋水寒一头雾水,“谁说我要杀你了?”
“你的眼里刚才有杀气。”纪温辰肯定地说道。
秋水寒气得笑了,“纪温辰,本小姐现在最想把你给杀了。”
纪温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秋水寒,“惹你生气的人又不是我,跟我有关系吗?”
“你,可以走了。”秋水寒懒得与纪温辰啰嗦,手指着窗户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纪温辰一脸深受打击,“丫头,你赶我?”
“走不走?再不走,我喊非礼了啊!”秋水寒冷哼一声,牙齿露了出来,在烛光下发出森森白光。
“算你狠。”纪温辰嘴里发出一声怪叫,秋水寒顿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阵微风吹过,纪温辰人瞬间就不见了,桌上的酒坛与杯子全都不见了。
“小气鬼!”秋水寒嘴里叨叨一声,人走就走了,你把水晶杯留下一只不成吗?她还没看够。
李靖睿冷着脸看着秋水寒,身上的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把人快要冻死了,秋水寒搓了搓胳膊,眨巴眼睛看着他。
“你还不走?”
李靖睿当时气得直接笑了起来。
这女人啊,果然真的不是好东西,把你的心勾走了,现在就开始嫌弃了,要赶他走了。
秋水寒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靠,少年笑了。
秋水寒瞬间有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春暖花开,冰雪融化,大地一片生机,美不胜收。
“你笑得真好看!”秋水寒很没出息地来了一句。
李靖睿轻轻地冷哼一声,笑意隐去,恢复冷清没一丝温度的脸。
“你想杀本皇子?”李靖睿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温度说道,视线紧紧地盯着秋水寒的眼睛。
秋水寒打了一个寒颤,求生欲望十分强烈,立刻摇头,“没有。”她立刻出声说道。
李靖睿凉凉地看着她。
“真没有。”秋水寒急忙充说道,笑话,这人还没有扑到,怎么就舍得杀了呢?就算有一天真的惹毛了她,至少也在睡了以后再考虑。
“你刚才要赶本皇子走?”少年淡淡地说道,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绝无可能。”秋水寒一口否定,“你绝对是听错了,我刚才是问你终于来了。”秋水寒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李靖睿挑了挑眉毛,明知她在说谎,却不揭穿,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甜意。
没出息。李靖睿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冷冷地看了一眼秋水寒,抬步就走。
“师父,你去哪儿?”秋水寒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既然来了就留下多坐一会儿吧?”
“本皇子可不是想在这里遭人嫌弃。”李靖睿一脸傲娇,冷冷地哼了一声。
“谁嫌弃了?我爱都爱不及呢怎么会嫌弃?”秋水寒呵呵地笑着,扯着少年的袖子放在脸上,撒娇,“师父,你别走嘛,徒儿喝醉了,头好晕啊,你快扶扶我。”
李靖睿看着眼前撒娇无赖可爱致极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内心一片柔软,伸手把秋水寒抱了起来,冷声说道:“本皇子倒是小瞧你了,竟然喝了那么多的酒?要不要再喝一点?本皇子成全你了。”
“不喝了,不喝了。”秋水寒赶紧摇头,微眯着眼睛歪着头看着李靖睿。
少年的怀抱好温暖。
“不知量力。”李靖睿冷哼一声,走到床边掀起纹帐轻手轻脚把她放下,秋水寒一双短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放开。”
秋水寒摇头,“不放,留下来陪陪我。”说完一用力,把少年直接带到床上,李靖睿反应极快,手撑在床上,身体翻跃,躺在秋水寒侧里面,他微皱着眉头看着秋水寒。
秋水寒咯咯地笑着,抱着李靖睿的胳膊脸贴在上面,“师父,以后不要生气了。”
“本皇子从未生气。”李靖睿淡淡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板着脸?”秋水寒伸手去摸李靖睿的脸,李靖睿伸手把她捣蛋的手拿下来,“笑笑,笑起来才好看。”
“那你的意思是本皇子现在这个样子很丑了?”李靖睿眉头微皱,语气冷了下来。
秋水寒窒了窒,现在的少年们都这么难缠吗?
“都好看。”秋水寒很认真地说道。
李靖睿微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睛看着上方。
秋水寒亦不再说话,脸靠在李靖睿的胳膊,少年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淡淡的竹子清冽的味道,让人如置入一大片翠绿的竹林里,不免让人心旷神怡,心情愉悦,困意一阵阵袭来,不知不觉中秋水寒陷入梦境中。
李靖睿侧过脸看着身旁小小的可人,心里一动,有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滋长滋长,微叹息一声,随手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本皇子该拿你怎么办?
李靖睿心里清楚依秋水寒的身手,彭刚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为她担心,想着她能做到最好,最完美,不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倘若她受伤了他会心疼的。
“好好地保护自己。”李靖睿轻声说道,抓起秋水寒的手,掌对掌,一缕内力顺着她的经脉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
纪温辰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对着圆月独自一个酌酒,摇头晃脑,赞不绝口,皇上的暗卫无奈地远处,刚一靠近就被纪温辰发现,一片树叶飞来,差点耳朵给削没了。
“回去告诉皇上,让他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得了秋水寒。”纪温辰大声说道。
皇上听到暗卫的来报,气得把手里的毛笔直接拍在龙案上。
“这个大胆狂徒,他当真以为联不敢动他吗?不要仗着他是朕的皇叔就有恃无恐肆意妄为,惹了朕,朕照样砍他的脑袋。”皇上阴着一张脸恨声说道。
李德胜把毛笔拾起挂好又让人把龙案清理干净,笑眯眯地看着皇上,“皇上息怒,那纪神医孩子心性,您就别与他一般见识了,这皇宫呆腻了他自然就会走了。”
“他把朕珍藏的梅花酿又偷走一坛。”皇上提起这事就恼怒,二十坛梅花酿,除了重大节日宴请群臣接待他国臣子,平时他就舍不得喝,结果全被这个纪温辰给偷走了,不管藏在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一年来一次,来了就偷喝,如今也只剩下两坛了。“你说,朕是不是太纵容他了?”皇上向李德胜问道。
李德胜也是无奈,脸上全是苦笑,“皇上,随他去吧!”除此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只能随他去了。
“皇上,您这不是纵容,您这是心存善意。”李德胜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朕就是一时心善。”皇上眉头紧皱。因为与纪温辰年纪相差甚小,小时候两人经常在一起玩,一起上听太傅上课,时间一长两个人倒是性情相投,关系极好。后来太皇驾崩,当时宫里发生了宫变,皇子争位,一场混战以后,先皇胜出,登基后优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当时参与宫斗的皇了子全都一杯毒酒赐死,那时的纪温辰还小,目睹亲兄弟自相残杀血染皇宫,自此性情大变从此游戏人间,后来就不见踪影,再见时,以神医谷谷主出现在他的面前。
皇上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算了,朕就不与他一般计较了,你去把剩下的两坛梅花酿搬出来全送给他吧!”
“皇上慈悲!”李德胜弯腰应了一声,甩了一下拂尘匆匆地退了下去。
皇上皱着眉头,怔忡片刻,打开奏折开始批阅。
子时,秋水寒睡得正香,有人在轻轻地摇着她的身体,耳朵里传来轻轻地呼喊声,“醒醒!”
“别烦!”睡得正香秋水寒心头火起,手一挥就出去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时间一下静止了,一切全都安静了。
秋水寒蓦地察觉到不好,心里打了一个哆嗦,颤抖睁开眼睛,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李靖睿面无表情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
李靖睿凉凉地看着秋水寒,身上向外冒着阵阵寒意。
“刚才有一只蚊子在耳边一只嗡嗡地叫,吵死人了。”秋水寒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李靖睿说道,干干地笑了笑,轻咳一声,“师父,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你看着我干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你这样一直盯着人家,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
秋水寒的瞌睡这下是彻彻底底的全跑光了,心知明白刚才一不小心又打了眼前这位爷,她有些欲哭无泪,她真的是无意的,睡得正香突然间被人吵醒,下意识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打,幸好今天睡得沉,要不然早一刀捅上去了。
“蚊子?”李靖睿的声音凉的让人打心里发颤。
秋水寒呵呵地笑着,赶紧解释,“不是,口误,这个世个哪有声音这么好听的蚊子?”一说完又后悔了,这不是承认自己刚才打人了吗?
“刚才睡得太沉了,真不知道是你,我错了,以后不敢了。”秋水寒赶紧认错。
“以后?”李靖睿挑了挑眉头。
“没有以后,不存在以后。”秋水寒立刻改正,“相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第二次了。”李靖睿盯着秋水寒的眼睛,慢慢地道。
秋水寒哑然,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发不出来。她与少年好像就是因为一巴掌而结下的缘,算来,这真的是第二次了。
“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了。”秋水寒发誓,见李靖睿没反应,立刻把手举过头顶,“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要是在再有第三次……”
“赶紧起来。”
李靖睿凉凉地打断了秋水寒的话,人飘然下床。
秋水寒愣了愣,“半夜三更的去哪儿?”
“冷宫。”李靖睿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纪温辰给了我一颗药,说是可以让梅如雪说出当年的真相来。”
“真的?”秋水寒一听来劲了,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靠谱吗?”
“你不是说他才是最靠谱的吗?”李靖睿凉凉地来了一句。
“……”
她有说过这样的话吗?秋水寒想了想,好像是有过那么一句。
“他是间歇性的。”秋水寒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很偶然的那种间歇性。”
“哼!”李靖睿轻轻地哼了一声,抬步向外面走去。
秋水寒急忙跟上,突然间感觉身体有些不一样了,内力好像充沛了那么一点。“奇怪!”秋水寒嘴嘟囔了一句。
“还在啰嗦什么?还不快走,再这样下去天都快要亮了。”李靖睿好似微有些不耐烦了,回头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秋水寒的手,足尖一点,人瞬间飞了起来。
秋水寒吓得心一凉,伸手一把紧紧地抱住少年的腰。
每次起飞时能不能事先说一声啊?给人一点心理准备行不行?同时又觉得特别的牛逼,有轻功真好,每天都可以这样飞来飞去,超炫超爽。
李靖睿拖着秋水寒在皇宫里穿梭,专挑暗处僻静的地方行走,路上偶尔会遇到巡查的侍卫,李靖睿总是很轻松小心地躲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与秋水寒来到冷宫,放慢速度隐藏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冷宫的大门。
大门紧紧地关闭着,月光下门上的漆斑斑驳驳,外面有四个侍卫把守,里面不时传来凄惨的哭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不时大门被人在里面使劲地砸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皇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回去,再砸门三天不给你饭吃。”侍卫在外面粗暴在喝了一句。
里面的人好似被吓住了,安静了一会儿走了,接着又有人过来使劲地砸门,“放本宫出去,你帮狗奴才,知道本宫是谁吗?赶紧把门打开,不然本宫让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
“妈的。”侍卫嘴里骂骂咧咧,拿着枪在门上儿狠狠地砸了一下,“给老子滚,再给老子瞎嚷嚷,三天不给饭吃。”
里面的声音小了,呜呜咽咽地离开了。
守门侍卫满腹的抱怨,“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本以为进了皇宫能谋个好差事,没想到被派到这个地方,一天天听这些疯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烦死了。”
“得了,你就别抱怨了,别不知足。这地方虽然偏了一点又吵了一些,但是至少这小命还在,这前两天宫里闹刺客可是死了不少的侍卫,你和三儿在这里守着,我与李虎去睡一会儿,一个时辰以后你们来换我们。”另一个侍卫说道,招呼着一名侍卫离开,一边走还不停地打哈欠。
“走。”李靖睿在秋水寒的耳边上轻轻地说了一声,拉着秋水寒的手顺着墙角向前走,手落在秋水寒的腰上轻轻一托,两人跃上墙头,轻轻一跳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冷宫里一片黑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哭笑声音更大了,听得的人心里极度不舒服,这哪里是冷宫啊?这分明就是一座疯人院啊!秋水寒在心里暗自腹诽,抬步向前走,转了一个角,忽地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人出现在秋水寒的面前。
“我勒个去。”秋水猛一眼看去,吓了一大跳,一拳头挥上去,好在李靖睿手快,伸手一把拉着她的手闪开。
月光下,那个女人一脸木然,手里抱着一个枕头,边走边拍,嘴里喃喃自语,秋水寒听得不太真切,想再仔细听听,李靖睿拉着她走远了。
这是一个神经病。
前方有一阵骚动,有两个女人撕打在一起,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抓你的头发,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脚,打得可是一个热闹,嘴里还不停地尖声骂着。“贱人,去死,敢勾引皇上,去死。”
“贱人,去死,让你勾引皇上,我打死你,打死你。”
秋水寒的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侧地脸抬头看着李靖睿,轻咬了一下嘴唇。
“倘若有一天你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你把冷宫给关了这里面的人给杀了吧!”
秋水寒说的极慢,面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成全她们给她们一个痛快。
“嗯!”李靖睿看了一眼秋水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会娶很多个女人吗?”秋水寒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话音落下,她背挺得直直的,目光沉沉,眸子里是能让冻死的寒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
少年,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如果那些女人都是你。”李靖睿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水寒,淡然说道。
秋水寒嘴唇勾了勾,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少年,你的求生欲望很强嘛,而且还会撩哦!
“本小姐暂且相信了。”秋水寒轻咳一声,回了一句。四下看看,“冷宫这么大,我们怎么去梅如雪?走时也没有把小方子给带上。”秋水寒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不知道梅如雪具体的位置,难道他们一间房一间房慢慢找吗?等找到人天也快要亮了。
“跟我来。”李靖睿牵着秋水寒向着东南角走去。
少年的手掌心光滑,手指细长,手微凉。秋水寒低头看了一眼,手动了动,十指紧扣。
李靖睿微侧过脸看了一眼,像是没发现一样,继续前行。
秋水寒唇角全是笑意,这才是情侣间牵手正确的打开方式。
“等一等。”李靖睿忽地低语叫了一声,牵着秋水寒隐在暗处。秋水寒微眯着眼睛向前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人影顺着墙角匆匆地向前走,他全身隐在一件斗篷里,捂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谁。
半夜三更这人到冷宫干什么?秋水寒眉头微皱了一下,“跟上前看看。”她抬步就向跟上去。
李靖睿身体未动,秋水寒有些疑惑回头看了他一眼,“有问题?”
李靖睿摇头,看了一眼秋水寒,嘴唇动了动,“母妃!”
“……”
秋水寒眨着眼睛看着李靖睿,“你确定?”说完又觉得自己傻了,玉贵人是李靖睿他娘,李靖睿自小与她生活在一起,他自然对玉贵人无比清楚。
“你在这里,我跟上去看看。”秋水寒对李靖睿说道。
秋水寒有自己的考虑,玉贵人半夜三更出现在冷宫里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假如她是来私会情人的,被李靖睿撞见,两人都会很尴尬,倒不如她先跟上去瞧一瞧。
“一起。”李靖睿平静地说了一声,牵着秋水寒的手悄无声息跟在玉贵人身后。
秋水寒莫名间觉得异常的兴奋,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脑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版本,其中以不可描述的画面居多。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李靖睿。
少年一脸冷清,身上寒意正浓。
“你别想多了。”秋水寒轻声安慰李靖睿。
“?!”
李靖睿侧过脸看了秋水寒,眼中全是疑惑。秋水寒一时之间倒觉得自己思想龌龊了,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不会有事的,你别紧张。”秋水寒立刻改口用一副关心的语气说道。“或许是玉贵人觉得宫里闷的慌出来散散心呢?”说完这句话,秋水寒顿时觉得有些不可能。
那玉贵人是傻了么来冷宫散心?
李靖睿沉默不语,回头盯着前方,玉贵人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四下望了望,李靖睿与秋水寒立刻躲了起来。玉贵人见四下无人,伸手在门上轻叩两下,屋里有人咳嗽一声,点亮了蜡烛,门“吱呀”一声开了,玉贵人闪身走了进去,门又被关上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秋水寒略微显得有些兴奋,对李靖睿说了一声,不等他回话,甩开他的手,身手敏捷地潜入窗下,贴着墙根蹲了下来,耳朵贴在墙上。
里面有人在对话,“这么晚你怎么来了?”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
秋水寒心里微有些失望,女人啊!也是,这个破地方哪里会有男人?以玉贵人的姿色,想必这个世上没有几个能入她的眼的。
“上次我说的事情将军考虑的怎么样了?”玉贵人的声音响起。
“将军让我问你,事成之后他会有什么好处。”苍老女人的声音。
“杨嬷嬷,你知道,睿儿,他……”
“玉儿,不是嬷嬷不帮你,将军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半分利益,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女人无奈叹息。
玉贵人半晌没有说话似在纠结着。
秋水寒同时也在纠结,里面二人的对话没头没脑,将军是谁?上次玉贵人说了什么事情?同意什么?还有玉贵人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是什么?里面信息量更是大,有很多种可能啊!
李靖睿悄然来到秋水寒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秋水寒扯了扯他衣服下摆,指了指旁边,猫着腰身手敏捷离开,动作熟练,干净利索,就像做过很多遍一样。李靖睿看着秋水寒默不作声,悄无声息跟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她是那个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吗?她一举一动,眼里不时流露出来的杀气及出手的狠辣,李靖睿总觉得有些眼熟,就像如意楼的那些杀手。
秋水寒招呼着李靖睿蹲下,把里面的对话一五一十向李靖睿说了一遍,末了,秋水寒小声向李靖睿问道:“玉贵人说的将军是谁?”
李靖睿没有回答秋水寒的话而是一双眸子紧紧地看着她。
秋水寒心里微微一动,隐约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淡定抬头与李靖睿四目相视,面上一片平静,大约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李靖睿开口,“你是谁?”
秋水寒听了李靖睿的话反倒松了一口气。
“我是秋水寒。”当然此秋水寒非彼秋水寒。
“你不是。”李靖睿摇头,眼里的冷芒一闪,手就向秋水寒脖子抓去,秋水寒身体一闪躲开,李靖睿手落了空,他招势不变,依旧向秋水寒抓去。
秋水寒身体向后一倒,手撑在地上,一只脚踢向李靖睿。李靖睿让开,趁这个功夫,秋水寒贴在地上滑出去老远,暂时离开了李靖睿的攻击范围。
李靖睿还要上前,那边门“吱呀”一声开了,李靖睿躲了起来,秋水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贴着墙壁站着,身边站着李靖睿。
刚才还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这会儿又不打了。
玉贵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把斗篷盖在头上顺手又向下拉了拉遮住脸。
杨嬷嬷在后面说道:“以后少来,宫里眼线多,别让人发现了,有消息了我自会传给你。”
玉贵人脚步微微顿了顿,什么也没说,低头急匆匆地走了,不一会儿消失在黑暗中。
那边门关上,屋里的灯灭了,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秋水寒看着李靖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是追上玉贵人还是把那个杨嬷嬷抓起来还是他们在打一场?
“回去。”李靖睿看了一下眼,这么一耽误,天边鱼肚泛白,天就要亮了。
秋水寒看了一眼李靖睿,“我真是秋水寒,如假包换。”
李靖睿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一言未发。
秋水寒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这李靖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他大爷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我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吧!”
秋水寒丢下一句话,辩了辩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她如黑暗中的一只精灵,隐藏在黑暗中巧妙地避开侍卫悄无声息地回到霞栖宫。
李靖睿一直暗中眼在她的身后,见她平安达到,静静地站了片刻,转身飘然离去。
此时,天蒙蒙亮,霞栖宫的下人已经起来了,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秋水寒躺在床上,睡得正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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