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环宫,玉贵人听到皇上驾到几个字,身体抖了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勉强着起身来到院子,跪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
“起身吧!”皇上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抬步进屋,玉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夏荷扶着她站了起来,她对着夏荷摇摇头,轻轻拂开夏荷的手,独自一人去了房间。
侍卫全守在门口,房顶上隐着暗卫,玉贵人的寝宫被围得水泄不通。
皇上端坐在椅子上,冰冷的视线落在玉贵人的脸上。玉贵人静立一旁,一声都敢不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夜的功夫,玉贵人整个憔悴了不少,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不过这丝毫未损及她半分美丽,反而给人一种病态的楚楚可怜之美,皇上的心微动一下,对着玉贵人伸出手。
“过来。”口气不容人拒绝。
玉贵人微微怔了怔,抬眼看着皇上,眼底有着说不出来的慌乱,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步子向皇上走去,还未到皇上面前,皇上伸手一拉,玉贵人一个站定不稳,人一下子倒在皇上的怀里,玉贵人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脸慌张地看着皇上。
皇上的手指落在玉贵人的脸个,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脸向下直脖颈。
玉贵人身体微微颤栗,想拒绝又不敢拒绝,眼底一片哀求。“皇上!”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自她第一天进宫的那个晚上以后,皇上再也没有踏入宸环宫再也未在她在这里留宿舍,她以为皇上早已经把她给忘了,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今日……
玉贵人急得眼泪就要流出来,她不想,也不愿,更觉得厌恶。
皇上一把把玉贵人抱起绕过屏风就向床走去,手一松把玉贵人扔在床上。
“衣服脱了。”皇上立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玉贵人,冷声命令。
玉贵人眼里饱含着屈辱的泪水,轻轻地闭上眼睛,颤抖着手落在腰上解开腰带。皇上似是有些等不及了,眸子一沉,上前一步伸手把玉贵人身上的衣服撕开,人随即压了上去。
玉贵人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自眼角轻轻地滑落下来。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皇上阴沉着脸自玉贵人的身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拂袖离开。
“朕来告诉你,朕已经等不及了,朕明天就要答案。”临去时皇上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一脚踹开门离开了。
玉贵人缓缓地睁开眼睛,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皇上,皇上,竟然……
怎么会这样?玉贵人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一直就是这样还是近段时间还是今天?皇上才四十多岁,正值当年,怎么会不行呢?玉贵人惊诧其余心里莫名地又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皇上临走时丢下的一番话,愁绪又染了上来。
她要怎么办才好?
缓缓起身,玉贵人整理好身上的衣裙,拖着身体下床,唤来夏荷梳妆打扮过后,略施黛粉,抬步向门外走去。
李静睿一袭青衫站立在院子门口,静静地看着玉贵人。
玉贵人蓦然间有些心虚,微微低头偏开眸子。
“母妃要去哪里儿?”李靖睿开口。
玉贵人吐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母妃在宫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那我陪母妃一起走走。”李靖睿平静地说了一句,向玉贵人走去。
玉贵人眼里有一丝慌乱,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让夏荷陪母妃就行了。”
李靖睿的脚步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玉贵人,半响,才幽幽地说道:“母妃,您又打算去找她吗?”
“……”
玉贵人抿唇不语,怔怔地看着李靖睿,心里全是苦涩。
她不能不找,不得不找,皇上今日恼羞成怒,把时间又提前了,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母妃,是皇儿不同意。”李靖睿向玉贵人说道。
玉贵人轻轻地闭上眼睛,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她知道,所以她才不得已去找秋水寒。她不能让皇上毁了李靖睿一生,更不能让秋水寒毁了李靖睿一生。
“母妃知道。”玉贵人轻吁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李靖睿,“母妃知道你喜欢秋水寒,但是母妃不喜欢,睿儿,你与秋水寒必须和离。”玉贵人语气坚定地说道。
李靖睿抿了抿唇,目光落在玉贵人的脸上,目光淡淡的。
“他昨天晚上和今天都对你说了什么?”李靖睿说道。
玉贵人脸色一白,目光轻挪不敢与李靖睿对视,低声说道:“你不要问,这和你没有关系。”话音落下,抬步向门口走去,步子有些急,不小心踩到裙摆,如不是夏荷伸手扶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李靖睿眉头微皱,目光幽长暗沉看着玉贵人的背影。
皇上到底对母妃说了什么?
霞栖宫,秋水寒刚刚从千户所里回来,身上的官服还未脱下,小方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玉贵人来访,见还是不见?”
秋水寒手顿了顿,眸子暗了暗,沉吟片刻,开口,“让她去正厅等本小姐,告诉她本小姐换好衣服就出来。”
“是,小姐。”小方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地离开了。
香草让人把洗澡水抬起来放在屏风后面,上手帮秋水寒脱官服,语气微有些不悦地说道:“小姐,依奴婢看您就不应该见玉贵人。”
昨天晚上她在外面全听到了,玉贵人在小姐的房间里又是下跪又是闹着要自杀,她这样做不是折小姐的寿吗?真不知玉贵人到底在想什么?小姐和姑爷多般配啊!为什么玉贵人非要拆散他们两个人呢?
秋水寒眉头微皱,把脱掉的官帽扔在屏风上,把墨发散下,人进入浴盆里。
“今日宸环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宸环宫?”香草眼睛眨了一下,“奴婢没听说宸环宫发生事情,就是听说皇上去了一趟,怒气匆匆地离开了。”
怒气匆匆?
秋水寒眸子暗了暗,“谁又惹皇上生气?”
“奴婢不知。”香草摇摇头,把官服收起来让人送去洗衣局,返回来伺候着秋水寒清洗了秀发,搓了搓背,找来一件湖色的衣裙帮着秋水寒穿上,秋水寒披着半湿齐腰长发向外面走去。
“小姐,等等,头发还没有擦干呢!”香草在后面叫着,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帕子追了上来。
“不用了。”秋水寒对着香草摆了摆手,人到门外,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玉贵人端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点心与香茗,玉贵人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飘忽不定,脸上一片呆滞,视线看向不知名的某处,秀眉紧锁,秋水寒进来,她毫无察觉。
“奴婢给秋小姐请安。”夏荷看到秋水寒双手放在右腰上恭恭敬敬规矩地行了一个宫礼。
秋水寒对她摆摆手,玉贵人被惊醒抬头看向秋水寒,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来,凄美无比,“你来了。”
少女今日一件湖色裙,下摆绣着波浪水纹,颦颦绕绕中,水纹微动,似是一湖春色,许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白净的小脸蛋上染上红晕,白里透红,看起来份外的水嫩。
“水寒给娘娘请安!”秋水寒规规矩矩地给玉贵人行了一个礼,齐腰的长发散下,遮住半边娇脸。
玉贵人伸手把秋水寒拉到自己的身边,一脸怜惜地看着她,语气微有些嗔怪,“头发没干怎么就跑出来了?夏荷,去取一条干的帕子来。”
“是,娘娘。”夏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秋水寒微挑了一下眉头,目光落在玉贵人的脸上,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水残留,明显的来之前她哭过。是又被皇上训斥了吗?秋水寒垂眸,心里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玉贵人这是打算要向她吐露她的难言之隐了吗?
忽然间,秋水寒有一瞬间不想听了,她怕玉贵人所说的正是她心中所猜想的。如果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她最讨厌被迫做什么的决定与事情。
夏荷很快把干帕子找来,玉贵人接过温柔地帮着秋水寒擦头发。夏荷想要上手,玉贵人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以后记得不要这样披着湿发,这样容易得风寒。”玉贵人温柔地说道。
秋水寒笑了笑,没说话。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她当然懂,这不是因为她来了吗?想早点把她打发了。
“娘娘,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秋水寒开口,从玉贵人的手里把头发收回来在她右手边椅子上坐下,绕弯子绕得这么大,到后来还不是要说么?
玉贵人身体微微一震,揪扯着手里的帕子,眼底一片纠结。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假如今天秋水寒再不答应的话,她今天一定死在她的面前,她让要秋水寒内疚一辈子,让李靖睿恨秋水寒一辈子,让他们永远没办法一起。
但是在看到秋水寒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觉得这对秋水寒不公平,对李靖睿更不公平,这是她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让两个孩子来承担。
秋水寒静静地坐着,默默地注视着玉贵人,把她眼底的挣扎和纠结全看在眼里。
“娘娘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秋水寒此时此刻真的一点也不想听了,隐隐地她想逃避。
玉贵人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手里的帕子放下,抬眼看着秋水寒,“秋小姐,你能不能听我讲一个故事?”
秋水寒轻咬了一下嘴唇,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麻痹,看来今天还不得不听了。
“娘娘请进,水寒洗耳恭听。”秋水寒心中诸多的无奈。
玉贵人缓缓开口。
“我原本是东辰国的一个郡主。”
夏怀玉是东辰国的郡主,自幼聪慧美如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三岁获得东辰国才女的称号,十四岁以一首广陵散轰动整个东辰国,十五岁的时候在春季茶花会上,她意外遇见当时还是年仅十七岁的诸葛云。
诸葛云是威武大将军诸葛青的世子,小小年纪便获得东辰国武状元的称号,后一直随着诸葛青四处打仗,他武艺高强,出手狠厉,几年下便获得战神的称号,那年奉旨回京在春季茶花会上遇见了夏怀玉。
夏怀玉看到诸葛云第一眼,芳心便落在他的身上,眼里便只有诸葛云,其余人再也入不上眼。从茶花会上回去,便央求着母亲去向诸葛家提亲。
夏怀玉的母亲当时一口就拒绝了。
诸葛家一直野心勃勃觊觎夏家江山,皇上一直想除掉诸葛一家,又怎么会让皇室与诸葛家结亲?夏怀玉被爱情冲晕了头脑,丝毫忘记了皇室与诸葛家的恩恩怨怨,心里一心只想着嫁给诸葛云。在家里人不同意以后夏怀玉偷偷地诸葛云好上了。
那天茶花会上,诸葛云对夏怀玉亦是一见钟情惊为天人,一来二往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就偷吃了禁果。
夏怀玉天真地以为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父亲一定会同意她与诸葛云的婚事。
恰适此时东辰国与南绍国的战争进入火热之中,诸葛青重病,诸葛云被急招入边境,两个月后诸葛青病亡,诸葛云继承了威武大将军的位子,东辰国大败,皇上递给了求降书。
夏怀玉这时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诸葛云的骨肉,纸包不住火,与诸葛云的事情终于东窗事发,皇室的脸面被丢尽,皇上大怒,着令夏怀玉进宫远赴南绍国当和亲公主。
夏怀玉自是不肯,在哭闹无果以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没有等到诸葛云回京坐上和亲的马车来到南绍国。
秋水寒听到这里眼底一片寒冰。
“七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是诸葛云的?”秋水寒肯定地问道。
玉贵人一脸的凄苦,脸上全是屈辱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秋水寒有些不解。
皇上这是忍者神龟吗?明知道玉贵人的肚子里不是他的种,他居然能忍到现在,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皇上在与我圆房以后就知道了,自那以后再也未踏入宸环宫半步。”玉贵人垂泪说道。
秋水寒无语了。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呢?
“八个月以后睿儿出生,出生时天降异象,那天夜里灵云山的大师悄然来到宫中,对我说让睿儿自出生那天起便开始装病,后来太医院来人,过后不久整个京城就知道睿儿自打娘胎便有病,活不过二十。”
玉贵人说到这里微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睿儿过得也是极不安稳,有好几次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有灵云山的大师,睿儿也活不到现在。”
秋水寒表示能理解。如果换成她是皇上的话,在得知七皇子不是自己的龙种以后,分分钟钟就想把人弄死?留着干吗?让自己心塞的吗?
“皇上昨天晚上来宸环宫逼着我让睿儿与你和离,他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不和离的话,他就要把睿儿的身世公布于天下,秋小姐,睿儿这一生不容易,我实在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受世上污辱被人叫野种,我也不想让睿儿知道他有一个不守妇道婚事失贞的母亲。”玉贵人捂着嘴巴小声哭泣。
秋水寒抿唇不语,眼里一片寒冷。
妹的,果然是这种情况。
“秋小姐,虽然你只有十岁,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一旦天下人知道睿儿的身世,这南绍国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身之地,他一定会遭受所有人的唾骂,睿儿是无辜的,这全都是我遭下的孽啊!秋小姐,如果你真的喜欢睿儿,我求求你成全他。”
玉贵人哽咽地说道。
秋水寒唇抿的紧紧的,一双眸子凉凉地看着玉贵人。
“七皇子知道吗?”秋水寒开口问道。
玉贵人摇头,泪水四处飞散。“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怎么向他说他是一个野种?”
秋水寒不再说话,身体靠在椅子背上,面沉以水。
现在她该怎么办?如果坚持着不和离,一旦皇上当真把李靖睿的身世公众于天下,不但李靖睿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之一拒,而且皇上也会借这个机会收回圣旨,李靖睿不是皇子,皇上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如果和离,他妈的她真的不甘心啊!
秋水寒不敢赌,皇上摆明就是一个神经病,他真的会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秋小姐,我求求你,你与睿儿和离吧!皇上原本给我三天时间,今天早上他来宸环宫又改变了主意,他明天就要答案。”玉贵人边哭边向秋水寒说道。
秋水寒转动眼珠子看着玉贵人,咬咬牙,冷声开口,“本小姐答应你,一会儿下午本小姐就面上皇上,与七皇子和离。”
秋水寒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麻痹,她什么时候这么会替人着想了?她这么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杀手,她居然是这样的伟大。是因为她爱上李靖睿吗?因为爱上所以就要成全?
成全他个大爷的。
秋水寒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寒着脸起身向外走去。
“秋小姐,你等一等。”玉贵人叫住了秋水寒,起身抬步走到秋水寒的面前,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秋水寒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事是真的?”
玉贵人向着秋水寒点头,“真的。”
我靠!
秋水寒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无论如何秋水寒都想不到,皇上那方面竟然不行。这算是什么?报应吗?后宫美女如云,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皇上这当得实在是太憋屈了吧?
“皇上就不会找太医看看吗?”秋水寒开口问道。
玉贵人脸上微微有一丝红晕,与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起这她已经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了,秋水寒这么一问,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知。”玉贵人摇摇头。
秋水寒眼珠子转转,立刻明白了。这么丢脸的事情皇上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了。
“娘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不留你了,我现在就去御书房面见皇上。”秋水寒一脸平静地丢下一句话,抬步向外走去。
玉贵人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泪,离开。
“夏荷,我们走吧!”玉贵人招呼着夏荷离开。
秋水寒出了霞栖宫带上香草直接向御书房走去。
“小姐,您这么急着面见皇上什么事情?”香草一脸不解,玉贵人到底和小姐说了什么,小姐这么急着要去见皇上?
“本小姐要与七皇子和离。”秋水寒回头看了一眼香草,慢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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