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不知不觉,孙尚和王灵在海边坐了一夜,王灵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一轮红日自海平面上升起,她兴奋地站起来,朝着海平面大叫。
“太阳,你好呀,你好呀!”这是她第一次在海边看日出,原来日出那么美。
孙尚看着王灵,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王灵跳累了,在沙滩上画着心,这虽然是一个海滨小城,来这里这么久,王灵却从来没有来过,她的生活,日夜颠倒,白天,她几乎在睡觉或去医院,白天的城市,她还没有好好看过呢。
“你怎么这么幼稚,像个小孩子似的!”孙尚走进她画的心里面。
“我不能幼稚了吗?”王灵反问。
“也对,风月场所的的女人,哪来的幼稚!”王灵自嘲道。
孙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那个意思也无妨!”王灵笑着说。
海水冲上沙滩,把刚刚王灵画的心冲没了,王灵追着海水,大喊:“大海,你好,你好!”
喊完后,她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坐到孙尚旁边。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总要有个称呼吧!”孙尚问道。
“你叫我15号就行了啊,知道名字干什么?”王灵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朋友连个名字都不能知道吗?”孙尚继续追问道。
“你要和一个小姐做朋友,你有没有搞错!”王灵呆呆地看着孙尚,经过一夜,王灵脸上的妆有点花了。
“对呀,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孙尚抬手擦了擦王灵晕花了的妆容。
“红颜知己?”王灵笑道,“你不会是想泡我吧!”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你比她年轻!”孙尚毫不掩饰地说。
“谁啊?初恋?”王灵好奇地凑近他问。
“嗯,算是吧!”孙尚忧伤地看着远方,太阳突然被云雾遮住,只露出一点点芒了。
“呵呵,还是个情痴,现在不在一起了?”王灵开始感兴趣起来。
孙尚点点头:“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她!”
“她已婚还是你已婚了?”王灵不解地问。
“她离婚,我未婚!”孙尚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因为她离过婚?”王灵更是不解了。
“哈哈,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的!人生总是会有遗憾的!”孙尚说完,站起身来,也朝着大海喊道,“大海,你好 !你好!”
吼了两嗓子,感觉确实舒服多了。她看着王灵,年龄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这个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步入风月场所呢?
王灵看着呆呆看着自己的孙尚,说:“怎么?爱上我了?哈哈哈哈哈!”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讲讲你的故事呗!”孙尚继续坐下。
“我啊,!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你相信嘛,人命不好,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是逃脱不了的!”王灵说。
“什么是命不好?那你看看我命好不好?父母是当官的,哥哥是做生意的!不愁吃,不愁喝!我是不是命很好?”孙尚苦笑道。
“这都不是命不好,那怎样的命才好?”王灵反问他,孙尚一时答不上来,确实,他的人生应该说很好了,什么都有父母和哥哥帮安排好,但是,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知足吧!我高考落榜 ,孩子下落不明,老公是植物人,你说我命好不好?”王灵轻描淡写地说。
短短几句话,让孙尚惊讶不已,她重新抬起头审视眼前的女人,小小的身体没想到奔赴着如此多的磨难。
王灵看向大海,此时,太阳冲破云雾,跳出了海面,王灵高兴地大喊:“出来了,出来了!”
孙尚看着初升的太阳,把王灵的脸照得通红,原来,她那样清秀美丽,突然,孙尚站起来,用手捧住王灵的头,轻轻吻了上去,王灵也热烈地回应着,果然,特定的环境,真的会激发人的荷尔蒙,与爱情无关。
良久,孙尚缓缓放开了王灵:“你叫什么?”
“灵儿!”
“灵儿!”孙尚轻呼。
王灵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愫,只觉得不排斥,但又感觉不同于对宽哥的情感。
“走吧,回去吧,我要补觉去了,昨晚的小费只能服务到这里来。”说完摆摆手,向车子走去,孙尚也回到车上,车子马上淹没在了清晨的早高峰中。
王灵让孙尚在医院门口停下,她要去看看二狗。王灵打开车门:“灵儿,晚上见!”
王灵回眸一笑,进了医院,这一切都被站在楼上的晓燕看在了眼里,晓燕更奇怪了,王灵在城里到底做什么,看她从小轿车里下来,是交了男朋友了吗?
王灵来到二狗床前,看着二狗依然昏睡,她拉了拉被子,问:“李刚,这几天二狗怎么样?”
李刚摇摇头 ,说:“还是老样子!”
今天是周末,晓燕照顾的老奶奶的儿女都来了 ,晓燕也不用再守在那里,他来到王灵身旁,拉了拉王灵的衣角,示意她出去一下。
王灵跟着晓燕来到走廊上,晓燕看了看王灵,脸上妆已经花了。
“灵儿,一晚上没有睡吗?”晓燕有点心疼地看着她。
“哈哈,习惯了!”王灵把头发用皮筋扎起。
“王灵,刚才我看见你从一辆车上下来,那是谁?”晓燕问。
王灵有点慌张,说:“朋友!”
“灵儿,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怎么可能,二狗还躺着呢,我也没有离婚,交什么男朋友!”王灵抬头看着晓燕。
“王灵,要保护好自己!”晓燕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拍拍王灵,她知道王灵很苦,要是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知道了,今天你休息,那让李刚也休息吧,我看着,你和李刚放假一天,出去逛逛!”王灵说。
“还是不要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看你憔悴的。”晓燕忙推王灵回去。
“你们去休息,我在床边趴一会儿就行了!”王灵坚持,晓燕和李刚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出去逛逛,早就想去了。
王灵趴在二狗床前,看着二狗这张脸,越看越生气,这样一张脸,她怀疑当时是怎么喜欢上他的,看来那时自己真的是疯得不轻,越来越恶心,王灵真想抽他两下,他躺下了,害苦了孩子,也害苦了她一辈子。
村里,王霞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理发店也开不了了,李辉让她好好在家休息,这久李辉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有时会幻想,要是他们没有离婚,肚子里的孩子是李辉的就好了,她想自己肯定是魔怔了,原本对李辉恨之入骨,现在居然想到的都是他的好。
“李辉,你真的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爹吗?村里人都在背后说孩子不是你的。”王霞看着正在忙碌做饭的李辉,问。
李辉从锅里夹起一块鸡肉放进王霞的嘴里,说:“管他们说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些日子和王霞住在一起,怀孕的王霞,变得温柔起来,她不再剑拔弩张,有时,她会给孩子讲故事,有时,会唱歌,她说城里人管这叫胎教。
“王霞,如果有一天,孩子的爸爸来找你们,你会和他走吗?”李辉突然问。
“怎么可能找,他压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只有你李辉一个父亲!”王霞笃定地说。她知道在孙尚心里,她是多么不堪,怎么可能再找她,而且他都已经结婚了,说不定也有孩子了。
王霞突然想起来,这些天都没有见李辉去找周英了,她心里暗暗高兴,如果李辉和周英不在一起了,那她和李辉就可以一直过下去了。
此时周英院里,王小娥正拿出一副妇女主任的架势,在教训周英。村里的风言风语太多了,都说李辉脚踏两只船,王小娥确实也在一天晚上看见李辉从周英院子里出去了。
“周英,你和李辉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他和王霞复婚了,王霞也怀着孩子,你可不要犯糊涂啊!”王小娥语重心长地跟周英说。
“嫂子,没有的事 ,我和李辉什么事都没有!”周英心虚地说。
“小娥,什么事说开了大家就难堪了,以前你双贵哥觉得你一个人带个孩子挺难的,李辉也是个好人,才让你们在一起,现在李辉复婚了,你再和他牵扯不清,就是搞破鞋,我们老王家可丢不起这人!”王小娥的嘴上功夫周英是领教过的,她不想与她争辩,低着头洗自己的衣服。
李辉已经很多天没有来过了,她心里惴惴不安,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日久生情,但是她没有办法,从当时自己答应了他们后,她就把自己架在了两难的境地。
她觉得自己太卑微了,她有时想,自己可能一个人的时间太长了,渴望有个男人依靠,但是现在看来,李辉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她是该想想往后的路怎么走了。
王小娥还在说个不停,周英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她站起来,一盆水泼向了王小娥。
“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就行了,你是我家那死鬼的嫂子,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不要天天教训我,我没有吃你家一粒米,喝你家一口汤,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周英怒了,她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冲动,平日王小娥说什么,她都忍着,因为在这个村里,她没有其他亲人,她把王小娥和双贵当家人看待,事事忍耐。
这盆水把王小娥泼懵了,反应过来的她抓住周英的头发,大骂着:“你居然敢用水泼我,好心没好报,你个婊子!”
听见王小娥骂自己婊子,周英更生气了,也反抓住王小娥的头发,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在自己家院里听见动静的双贵,忙跑来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双贵赶紧去拉自己家媳妇。没想到王小娥往双贵脚上一踩,大骂道:“你拉我干什么,放开我,你是不是也被这个婊子迷住了!”
双贵拉不住自己媳妇,忙去拉周英,没想到王小娥一使劲,周英重重地往后跌去,双贵忙去拉,周英跌进了双贵怀里。
双贵感觉到一个软软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到自己身上,他的手恰好落在了周英的胸上,他一惊 ,忙放开手。
王小娥看见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双贵,你个没有良心的,连你死去弟弟老婆的媳妇也惦记,哎呀,我不活了!”
哭闹声引来了周围邻居的围观,双贵去拉王小娥起来,王小娥说什么也不起,小杰看着撒泼打滚的大伯母和妈妈,害怕的躲到了门后面。
有邻居忙跑去找柱子,毕竟现在是他当主任,村里的事他得管,柱子来时,王小娥还坐在地上,哭个没完没了。
“王小娥,你这是闹什么,也不嫌丢人!”柱子低声训斥道。
“我老公的心都被这个小狐狸精勾去了,我还怎么活?”王小娥继续哭骂道。
“王小娥,你诬赖我可以,可不要诬赖大哥,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周英大声骂道。
“你们看看,这就护上了,一双破鞋!呸!”王小娥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双贵看她不起来,懒得搭理她,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管王小娥了,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家院子。
“王小娥,快起来,像什么样子,这个妇女主任还能不能当,不能换别人!”柱子也没有耐心了。
王小娥一听这话,停住了哭声,爬起来往自己家走去,柱子疏散了人群,坐在院子里,看着披头散发的周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周英,你和李辉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现在闹成这样,大家都难堪,以后你们还是收敛点,毕竟人言可畏。”柱子脑袋都大了,前两天因为这些流言蜚语,镇上都找他谈话了, 让他好好整治下村风。
周英听柱子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大家都指责她,春花和王霞是好闺蜜,柱子肯定是站在王霞那边 。
周英什么不想说,转身进了屋,空留柱子坐在那,坐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回家去了。
刚才的闹剧被李志全远远看在眼里,他哼着小调,好不开心,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柱子当了村主任, 能不能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