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川对田小蕊依旧有情,而田小蕊,对李文川仍旧有爱。
他能给田小蕊的,就只能如一尊保护神,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护着她。
她要的幸福,不是他能给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重症监护室的护工过来通知他,病人醒了。
原本在沉醒中的田小蕊,竟有感应似的,从病床上翻了起来:“他醒了吗?他醒了吗?”
翻身下床,就要去看李文川。
似乎不见着李文川,她不会安心。
喻小虎叹了一口气,陪同她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里,李文川躺在那儿,浑身上下都插满了不知名的管子,各种仪器监测着他的一切生命指征。
虚弱的睁着眼,他打量着四周,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自己在医院。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穿着无菌隔离服的田小蕊轻轻走了过来,脸上兀自残留着泪痕。
显然她哭过,而且是痛哭过。
李文川看着她,却是没来由的勾着唇,轻轻的笑了。
真好,这个女人,在为他掉眼泪。
这一笑,勾得伤口隐隐作痛,可与内心的喜悦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李文川,你感觉怎么样?”田小蕊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似乎害怕脚步重了,会震动他似的。
他想说话,可是却是那么的费力,似乎连胸腔都是辗压的痛。
他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看着她,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一惯好看的桃花眼中,带着令人怦然心跳的款款深情。
田小蕊只感觉心跳又漏了半拍,心间有花儿在无声的开放。
她记起初见他的模样,她能记起那优雅高贵如漫画中的王子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衣,风流倜傥,唇边漾着那令人爱恨不能的痞笑。
一眼万年。
纵然不言不语,可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见着他那露在被单外的手指微微的勾动,田小蕊心领神会,伸手过了手去。
手掌相触,他反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真好,在死亡的边缘上走了一遭,仍旧能握着她的手。
田妥妥跟着走了进来,他站在田小蕊的身边,看着李文川跟田小蕊紧握的双手,他心中甚感欣慰。
真好,看样子,妈咪跟爹地真的合好了。
早前爹地生命垂危,妈咪那紧张担忧的神情,丝毫骗不了人。
“爹地……”他仰起那萌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甜甜的叫了李文川一声。
李文川再度欣慰的笑。
他不顾一切,希望的,就是一家三口能生活在一起。
“儿子,别这么大声,你爹地现在还很虚弱。”田小蕊嘘声示意他小声。
李文川窘了个窘,自己虽然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也不至于虚弱得连儿子叫声爹地都承受不起吧?
“好的,妈咪。”田妥妥调皮的笑了起来,用唇语答应田小蕊。
田小蕊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爹地,你要快些好起来。”田妥妥趴在李文川的床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想你们一起带我去游乐场玩。”
李文川的视线,移向了田小蕊。
他早就存了要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念头,以往被田小蕊拒绝。
田小蕊明白他这个意思,在他那殷勤的眼神下,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游乐场。”
这是坚定的承诺,李文川听着这话,仍旧有些不放心,积攒了半天的力量,他才艰难的问了一句:“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他现在的要求真的不多,就只是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在一起。
哪怕一起顶顶嘴吵吵架,为儿子的事争执一番,那也是一种乐趣,他甘之若饴。
田小蕊紧了紧他的手,明确的承诺:“是,以后我们都在一起,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她爱他,一直爱他,这不可置疑。
她不能承受他死去的这个可能。
只要他能活着,愿意跟她母子俩在一起,她又还有什么理由,要离开他呢?
只要他不再想抛弃她,她便不会再离开他。
李文川再度虚弱的笑,他怎么会舍弃她。
当年他又是怎么样的鬼迷了心窍,抛弃了她。
“爹地,你听见了吗?妈咪接受你的追求了,你要快些好起来。”田妥妥冲着李文川再度笑得甜咪咪的。
果真自己的爹地不一般啊,这么快就搞定了妈咪。
喻小虎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要是他跟张唯的孩子在,现在应该比田妥妥还大些吧,一样会缠着自己,要自己带他去游乐场吧?
喻小虎别过了头,心中酸楚,无法再呆在这儿看着这一家恩爱甜蜜。
别墅中冷冷清清,下人们各自安静的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
以往别墅中也是这么一般的情况,那时候喻小虎感觉清静一些好,他不需要任何人在他的面前多嘴。
他需要维持他作为黑帮老大的威严。
可现在,这么冷静肃静的场面,令他很不满。
“怎么一个个话都不说?”他喝了一声。
管家吓了一跳,快步走了过来:“虎爷……”
“这些人全是哑巴吗?都不见他们说过什么话。”他叉着腰,责问管家。
管家额上冷汗直冒,小声的辩解:“虎爷,以前立的规则就是,这些人,不能多嘴说一句话……”
喻小虎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可不想认为我这儿的人全是哑巴,天天象幽灵一样的在这儿工作着,看着碜眼。”
管家无语呆在那儿,这些兢兢业业做事的人,象幽灵?
喻小虎转身向着楼上走,边走边叫:“张唯,我回来了。”
可楼上似乎更冷清,连象幽灵一样只管做事不出声的下人都瞧不见一个。
“张唯,张唯。”喻小虎推开卧室,奢华宽大的卧室中,并没有人影。
喻小虎更为郁闷,在他这么迫切的想找张唯的时候,她居然不在。
将黑衣的外套西服脱下,他甩在床头上,去附带的小酒吧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这喜欢喝红酒的习惯,还是以往跟李文川学来的。
两人在一起多年,不仅互相守助,生活习惯,也在慢慢的改变。
他由以往的爱喝烈性白酒,也渐渐的喜欢上了喝红酒,以往一惯喜欢穿T恤,也渐渐学会了穿西装打领带。
是李文川将他这个乡下的穷小子,带上了通往上流社会的路。
他也学会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端着红酒游走在各个达官显贵之间,不再是那个被人瞧不起的乡下野小子。
随着红酒的下肚,他将头痛苦的埋在了肘间。
“张唯。”他立起身子,再度去找张唯,他要叫张唯来陪他喝两杯。
“张唯。”从楼下转到楼下,甚至转进地下室的射击训练室,依旧没有瞧见张唯的身影。
“张唯呢?”他转回客厅,询问管家。
“今天没有看见唯姐。”管家答。
“这么大个人,会没看见?”喻小虎带了几许的火气。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看见张唯而有了火,还是这些人的话令他上了火。
“虎爷,唯姐昨晚就带着妥妥小少爷出去,然后一直没有回来。”在喻小虎眼中如幽灵一样一惯不说话的下人,终于是斗胆说了一句。
“昨晚带着田妥妥出去?”
喻小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思索着事情。
田妥妥昨晚来了医院,可一直就陪在田小蕊身边了,那张唯又上哪儿了?
对张唯,喻小虎可比对田小蕊要放心得多。
这么多年,张唯在道上也是极有名气,谁都知道是他的女人,何况张唯原本就是小太妹出身,道上的事,她是门儿清,打架杀人,她是毫不手软。
喻小虎根本不担心她在外会出什么事。
也许又上哪儿野去了。
如此想着,喻小虎就由得她去。
张唯从酒吧中出来。
多少年了,她没有再如此的放纵过。
纵是酒量一惯不错,也架不住她这么狂饮。
从酒吧中出为时,她脚步踉跄,站立不稳。
夜风一吹,她在酒吧门口吐得稀里哗啦。
“唯姐,你没事吧?”跟着的小弟些关切的问。
“没事。”张唯撑着墙,难受的吐着。
似乎连苦胆都吐出来的感觉,满嘴是苦涩。
一个田小蕊不见了,喻小虎是如此的着急上火,动用全部力量去寻找,而自己这两天不回去,喻小虎居然问也不问一声。
如此想着,胸口似乎被人击了一拳似的,阵阵闷痛。
果真得到的有持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些年,陪在喻小虎的身边,喻小虎也没在外面找过别的女人,张唯以为喻小虎的心,靠向了自己。
可现在田小蕊的出现,她才发现,原来,喻小虎也有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可惜,永远不是对自己。
特别是早前,她说一命赔一命,喻小虎眼中的轻蔑神情,令她寒心。
六年的相伴,六年的生死相依齐头迸进,还抵不上他自幼的玩伴。
“唯姐,我们回去吧?”小弟们询问。
“不回去。”张唯真正跟喻小虎扛上了。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果真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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