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刻钟后,孩童撒开了手,掌心之中的嫩芽已经成长为了跟她差不多高矮的鲜花。
看着孩童脸上忍不住的真情流露,绿洲下意识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希曼!”孩童一脸欣喜地看着绿洲,“希曼·埃拉特斯。”
绿洲点点头,俯下身,让自己跟希曼平齐高:“想不想学着熟练掌握刚才那种奇妙的魔法?”
光是在这个世界上,绿洲活了近千年之久,而且很多时候都在外游历,然而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见多识广的他,硬是没有碰到一个除他以外,还能够操控生命力的对象。
他本以为自己就是世间唯一了,可就在今天,一个不平凡的小女孩颠覆了他的想法。
在巨大的诱惑力面前,小女孩居然没有直接回答,远超同龄人的细腻心思让她在作答之前,先问出了一个问题,一个绿洲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如果我学会了,会有人因此而死去吗?”希曼低下头,不敢跟绿洲对视。
绿洲诧异:“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希曼犹豫了一阵,脸上表露出纠结的神色,绿洲没有出言打扰她,他需要给希曼足够的思考时间。
过了一会,希曼抬起头来,看着绿洲,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做过一个梦,而且做过很多次,都是同一个梦,在梦中,有好多人都会死去。”讲到这,小女孩居然扳起手指开始细数起来:“小蒂蒂、鸣玲阿姨,蒂尔温妈妈,希凡妈妈......”小女孩停止了数手指,用双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不只是她们,村子里的好多人都会死去。”
绿洲惊讶了,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希曼平常都不敢面对那些精灵族的其他人了,她所看见,已经让她知道有一天,她认识的这些人终会离开她,所以她不是不愿意跟他们交流,而是不敢,怕自己一看见她们的脸,就联想到自己的梦境。
绿洲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稳重一点:“这件事你告诉过谁?”
希曼摇了摇头:“谁都没有告诉,就连两位妈妈都不知道,除了你,神树大人。”
绿洲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希曼又点点头:“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现在我想起来,我也在梦中见过你。”
“还是同样的梦?”绿洲问道。
希曼点点头。
“我也死了吗?”绿洲继续追问。
希曼下意识低下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问题刚一问出口,绿洲就想给自己几巴掌,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自己居然残忍到跟他讨论所见之人的生死。
绿洲当即下定决心,轻轻将手放在希曼的双肩上:“除我之外,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你可以直接来神树这里找我。
另外,关于生命力的掌握,我可以保证,跟你的梦境没有任何关联,不会因为你的学习而有人丧命,相反,如果你跟我学好了,你可以用这个能力救下很多你想救的人。”
听到这里,希曼立刻眼睛放光:“真的吗?”
这次轮到绿洲点头了。
“神树大人不会骗我。”希曼小孩子气十足地握紧了拳头,然后对着绿洲道,“我想跟你学那个魔法!”
教学一直持续到希曼成年,在绿洲的开导下,原本自闭的希曼渐渐显得成熟起来,待人也逐渐大方,她能力出色,又有两种特别的能力,在绿洲眼中,她无疑就是下一任精灵族女王的唯一候选人。
所以有了这个想法,绿洲就跟希曼提出了这件事。
“当女王?我不要。”然而希曼面对这个提议,想都没想都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见希曼如此果断,绿洲自己都想不明白。
两人亦师亦友,关系就像当初他跟沈闲生那样一样,所以在希曼面前,绿洲没有架子,希曼也不用跟绿洲客气什么。
“好累啊。”希曼趴在藤蔓上,露出舒服的猫猫脸表情,“我一看蒂尔温妈妈每天回到家里的时候都是要死不活的,所以我才不要去把这份累活捡着。”
“可你又有预知能力,又是生命力亲和度最高的生命之子,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带领精灵族了。”绿洲劝道。
从长远来看,从大家来看,从整个精灵族的未来来看,选择希曼作为下一任精灵族女王的确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单从希曼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件她很难取舍的苦差事,也多亏现在有能力的精灵很多,不然情况面前那容得下她来做选择。
“我觉得,叫我辅佐的话,我还可以接受,但是当大家的领导人,我是真的不合适,我看我们家隔壁的蒂蒂她就很不错,也很务实,要不你还是去问问她的意见,没准她能做的比我更好......”
“胡闹!”希曼话还没说完,绿洲便大声喝止了她。
希曼被吓了一跳,从她认识绿洲开始,都没有见过绿洲这样失态生气过,其实不只是她,就是绿洲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希曼的两句胡话而浮现怒气。
可就是他得知希曼所说的预言之后,无时无刻都在为精灵族和这块平和之地的未来担忧,这么多年他也是一直将希曼当做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的,现在希曼却明确拒绝,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还是断裂了。
“对不起,我......”希曼知道自己错了,当即准备道歉。
可绿洲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明天你收拾一下自己,离开村子。”生气过后立刻冷静下来的绿洲深知两人现在急需冷静一下。
不明白绿洲用意的希曼还以为绿洲是要赶她走,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绿洲解释道,“我想让你自己出去亲自感受一下外面的局势,如果你梦中的场景迟早会发生,那么外来的灾难才是最有可能的,所以,你出去一趟,强于锻炼一下自己的心境,等到想通了,你就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