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沈闲生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己回溯的每一次经历都是当时的尊贵者的经历,稍微次一点的安德烈·森,在日后也成为了切斯特闻风丧胆的巡察人。
至于婴儿、穿越者、神树这一群就更不消说了,背景一个比一个离谱。
而现在,又回溯了冰龙斯卡萨的记忆,又是一个被尊为神的怪物,相比之下,沈闲生自己的身份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身份低一点就低一点得了,反正看他们这么崇高的地位到头来还不是给他做了嫁衣,无所谓。
现在记忆中的部分,斯卡萨刚化作人形来到雪族人祖先的部落中,看清他龙尾龙角的模样后,众人当即反应过来了这位是谁,在场者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开始朝着斯卡萨膜拜。
斯卡萨见状皱了皱眉毛,虽然他也享受被别人尊重的感觉,但是这样夸张的场景,对他来说不管看多少次还是有点不适应。
“起身。”斯卡萨用自己旁听学会的蹩脚语言命令跪倒的众人起身,而后在他们站起来后继续说道,“以后见我直身就行,不需要行此大礼。”
一众雪族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斯卡萨难懂的口语。
斯卡萨颇感无奈,只好对着排头的一位说道:“去把你们部落中最有话语权的人叫来。”
那人一听,哪敢怠慢,撒腿就朝着一个位置冲了过去。
不多时,一位身逾大姚的孔武汉子从部落深处冲了过来,见到斯卡萨就要像之前的人一样一个跪拜。
好在哦斯卡萨眼疾手快,一道疾风顺势从指尖射出,托住了族长下跪的膝盖。
被迫直起身的族长胆战心惊地看向斯卡萨,别的族人可能不知道这位大人有何般神通,但是作为一族之长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斯卡萨的事迹,所以斯卡萨这一抬举般的行为,让族长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有人跪在我面前。”斯卡萨猛然看向族长,这一刻他的竖瞳中透露出无限的威压。
对此,族长只能强忍住下跪的冲动,身体摇晃着对着斯卡萨弓腰示意。
斯卡萨这才收敛起自己的威压,换上一副自己认为和蔼的面孔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话事人?”
族长抬头看向斯卡萨:“正是,我是雪族人的族长,锡兰·布万加。”现在的锡兰·布万加还不知道,从他这一代之后,布万加便不再代表一个姓氏,而是雪族中至高代言人的统一称谓。
“我此次前来,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到了时间,我自然就会离开。”
一听冰龙大人将要住下,锡兰进退两难,不知是好是坏,要是因此跟冰龙打好关系,那未来的雪族肯定会以更快的速度突飞猛进,但是要是没有把这位爷给伺候好,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其实说到底,还是雪族人不够了解斯卡萨,这一来,别说只是简单的没伺候好他,就算是他们在那里有所得罪斯卡萨,照着斯卡萨对雪族人的喜爱程度,肯定也会是过往不究的。
他也只是面对那些毫无智慧可言的野蛮生物的时候,言语上很难解决问题,才会选择用暴力解决大部分问题。
而高山之上的这雪族,可是难得一见的智力不输他的族群,要是把他们灭了,很难想象在未来几千年里是否还能在雪山孕育出这样一个能供自己消遣的部族。
所以可知,锡兰的一切担忧都是无由而生的,全凭自己所见的残暴冰龙形象臆断,没什么可靠的推断。
不过就算斯卡萨知道了这群人是这样看自己的,多半顾忌自己的面子,他也不会点明,要是他们认为这样的自己更具有威严,那就让这个误会一直持续下去好了。
可对他的想法,在斯卡萨跟雪族人相处的这很长一段时间里,慢慢就得到了改善,虽说斯卡萨说的是住一段时间,但是这一住,直接就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直到锡兰死去的那一天。
斯卡萨第一次体会到了失去挚友的痛苦。
可以说,他是看着锡兰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就像是当初的绿洲和沈闲生一样,只可惜,掌管冰雪的他,没有神树那样的神通,面对人常态的生老病死,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就在锡兰死去的那一天,送他最后一程后,斯卡萨这个曾在雪族留名的外来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是一同死去了一样,消失在了雪山之中。
不过沈闲生既然回溯的是他的经历,那自然知晓他这段时间在哪里。
龙族的寿命少则数千年,多则万来十万年,在离开雪族的这段时间里,化形之术精进的斯卡萨以完全的人类模样下山了一段时间,或许是为了忘记失去唯一挚友的伤痛,他选择当上了下方远处城镇中的一位冒险者。
本该是独行侠的他,因为一次次意外结识了同一伙人。
要是在其他小说之中,这妥妥的主角配置,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斯卡萨肯定会在他们的帮助下走出阴影,然后带着自己的这群新的朋友一起变强,最后登临顶峰。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顶峰,而且被供起来一般毫无算计的他,在面对人类狡诈的诡计时候,只能像泥鳅一样被戏耍。
在看见自己的拿几个朋友惨死在自己面前,甚至都凑不出一具完整的身体的时候,有怒可迁的斯卡萨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从自己心中蔓延开。
在短暂地让原始冲动占据上风之后,斯卡萨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可他回过神来,那个半大的城镇,已经化作了一座冰封的坟墓,就算没人说斯卡萨也知道,这是他的手笔。
这之后,斯卡萨就回到了山上,化作龙形后将自己囚禁在巢穴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几年后,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类找到了自己,说他是为了曾经那座毁灭的城市而来的。